《寒归》莳九弦

15、第15章 招亲阴谋陷两难

　　黎明时分，薄雾微散，淡淡朝阳自东边而起，第一缕金芒照在琴水楼前。
　　卿寒独立于密室之中，纤指轻轻划过石墙，扬起一抹轻尘。
　　她曾经有过一种想法，萧璇的目标也许不是夙衣阁，而是琴水楼。若真如夙媚所说，藏书阁被夙衣阁转移，那么藏书阁最有可能在的地方便是琴水楼。
　　“阁主，泯王殿下在外等候。”
　　夙媚在帘外朗声而言，卿寒闻言转身一怔：“在外等候？”
　　“是。”
　　“你去转告泯王殿下，我换一件衣裳便去。”

　　十里仪涼，白马奔驰疾迅，铁蹄铮铮由远而近。
　　卿寒随墨千泯一同抵达公主府时，已是日中，微风拂来丝丝温暖。墨千泯翻身下马，带着卿寒一路步至公主府正院，尚未进入前堂，便听闻如银铃般的一声轻唤：
　　“皇兄！”
　　卿寒往前望去，眼前一名女子，一身淡红色锦云锻裙，面容皙白似玉，只远远望去便是绝色佳颜，举手投足间又不失灵动可爱。
　　“见过公主殿下。”
　　“免礼，都起来吧！”公主满面春风，发丝上的钗饰精致晃动，“九皇兄，你怎么也来了，难道你也想看笙儿的笑话不成？”
　　墨千泯微微抿唇，眸间笑意盈盈：“笙儿言重了，比武招亲乃是大事，皇兄我又怎能不来？”
　　“分明就是故意的！”公主凤眉一扬，抬眼望了忽然失笑的墨千泯一眼，眼光缓缓朝卿寒瞥去，“你是谁啊？我好像没见过你。”
　　卿寒微微抬眸，意识到公主在问自己，便微微一福：“回公主，在下冷卿寒，是琴……”
　　“是我府上的客人。”墨千泯抢过话头，回眸浅浅一笑，反而让欲言又止的卿寒微愣了一下，“这是当今公主殿下，墨璃笙。”
　　卿寒闻言俯身一福：“见过公主殿下。”
　　“不必多礼！”墨璃笙微一侧身，转眼便步到卿寒身边，细细打量着她，“你既然是九皇兄府上的，那离我这公主府也不远，从今以后，你就住在本公主府上！”
　　墨千泯闻言一惊，笑容微敛，慌忙挡在卿寒身前：“笙儿……这……恐怕不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她能住你的府上，就不能住在本公主的府上吗？”墨璃笙嘴角一撇，眼眸一抬，颇有一副高傲的样子。
　　墨千泯测眼偏向卿寒，目中凌光透着些许无奈。卿寒触到墨千泯的目光，转而一念，俯身轻道：“既然公主殿下开口了，在下便听公主的。”
　　“九皇兄你看，卿寒姐姐都同意了！”墨璃笙凑近墨千泯，见墨千泯眉目间仍犹豫不决，便又转身拉住卿寒的衣袖，将她拽到墨千泯跟前，“本公主每天在这公主府里，闷都闷死了，连找个人陪我都不行吗？”
　　卿寒抬眸看向墨千泯，踌躇间慌忙向他使了个眼色，墨千泯方才负手轻叹：
　　“既然卿寒姑娘都已经同意了，那便让她住在你的府上吧。”

　　十一月，蕉花红，松柏秀。卿寒与墨千泯到府后不多时，墨帝便一袭貂皮龙袍亲临公主府邸，自高而下俯观比武招亲。卿寒坐于台下，抬眸望向阁楼。
　　“公主殿下，良辰到了。”
　　“那就开始吧。”墨璃笙有些无奈地屈身在墨帝身边，声音中的灵动仿佛也弥散已久，卿寒在楼下看的分明，这场招亲宴，实际上并不是墨璃笙希望的。
　　一声令下，四方擂鼓，鸣声震天，剑意起。
　　院中擂台边上，此刻早已人声鼎沸，剑光灵动微闪，比武者脚下，尘土轻扬。
　　“卿寒。”墨千泯于卿寒身边，不知何时轻凑而来，“你方才为何答应笙儿住在她的府上？公主府中戒备森严，行事怕是多有不便。”
　　卿寒回眸一笑：“正是因为公主府上戒备森严，才不会有人怀疑到公主府中人。于我而言，如此反倒更安全。”
　　墨千泯微微点眸，赞赏之情自眉目间微露点滴。

　　场上交锋数十回合，剑光闪动，鼓声撼地，卿寒不知何时竟已略带睡意，心中所想之事，皆是似真而又非假的藏书阁。倘若萧璇真的是为了藏书阁而来，那么她的目的，难道仅仅只是要提升自己的武功？
　　“台上是何人？”
　　墨千泯忽然出言，将卿寒猛然一惊。墨千泯偏头看向卿寒，微微一笑。
　　“回泯王殿下，此人名为柳遐。”
　　卿寒一愣，眼前的景象仿若隔世：
　　“你说什么？”
　　“他是说这场上之人，名为柳遐。”墨千泯眉目顿了顿，“刚才我看这场上之人连胜数十人，便叫来宫使问了一下。”
　　卿寒不理会墨千泯，身体只微微前倾看向台上。台上之人，发丝被微风轻拂，一手承影剑舞的天衣无缝，身影寸寸如蛇，微抿的嘴唇犹如三月桃花。
　　果真是他。
　　一瞬间，卿寒犹如被人狠狠扎了一针，心中不由一颤。柳遐的出现，绝对不是他自己的意愿，他的背后，必定是洪双瑟的指派。
　　“卿寒，你怎么了？”墨千泯意识到卿寒的异样，俯身而问。
　　“我没事。”卿寒淡淡回眸，轻轻叹出一口气，“只是有些累。”
　　墨千泯微笑，抬手轻轻触及卿寒的发丝：“那便休息一会儿吧。”
　　卿寒点眸，却是摇头，茶花馥郁自府中淡淡传来，拂过天边正蒙蒙形成的绯红晚霞。

　　时至薄暮，招亲局势已定，墨帝早已下旨，酉时请柳遐进宫。
　　卿寒自座席而起，只微微与墨千泯道了几句，便随墨璃笙一道跟上了柳遐。未等墨璃笙开口询问，卿寒便已将柳遐拉至一边。
　　“你来干什么？”
　　“卿寒？”柳遐仿佛一惊，旋即又露出淡淡笑颜，“没想到竟能在这里碰到你。”
　　卿寒并不理会柳遐的寒暄：“帮主让你来做什么？”
　　柳遐回眸看一眼身后的墨璃笙，又转回来看着卿寒：“公主就在后面，现在说恐怕不便。”
　　卿寒斜眼一瞥，容色一沉：“柳遐，不管事出何因，我劝你收手。公主身份高贵，我不希望你误了她，更何况如今我已住在公主府邸，你的驸马之位，于我无助。”
　　柳遐淡淡看她一眼，眉宇间盛气凌人：
　　“你觉得，事到如今，我还能收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