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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13 ...

  •   如果一位神祇告诉你说:“你明天就要死,无论如何总逃不过后天。”
      那么你究竟是明天死,还是后天死,你必定认为那没有什么重要性,除非你极度卑鄙,因为那分别实在是太小了!
      那么你究竟是若干年后死,还是明天死,你也同样地当作一件无关紧张的事去看待吧!

      ——《沉思录》马可奥勒留(Marcus Aurelius)

      #1#

      阿比盖尔被汉尼拔搀扶着,他的臂膀宽厚而有力,她整个身子都靠了过去。

      她吸了吸鼻子,却吸进去好大一股子凉风,随即鼻子就开始发酸,感觉马上就要流鼻涕了。阿比盖尔赶紧伸手揉了揉鼻头。

      汉尼拔帮阿比盖尔拉开车门间,余光瞥了一眼,没有说话。

      阿比盖尔搬着自己的左腿移到副驾驶上,副驾驶的位子已经放到最大了,所以坐上去也不费力。阿比盖尔透过车窗看着对自己刚刚说的消息所消化不良的斯坦,抿嘴偷笑。

      汉尼拔面无表情的发动车子,车子行驶在林荫大道上。

      “是你的同学?”汉尼拔忽然开口,阿比盖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汉尼拔指的是斯坦。
      阿比盖尔嗯了一声,两个手局促地抠着衣角,目光看向窗外。

      汉尼拔也没再问其它,一直到回家,车厢内都蕴着一股子奇怪的氛围。

      下了车,阿比盖尔自力更生地往家里挪着步子,汉尼拔跟在身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快要上台阶时,阿比盖尔的肩膀上覆上一只手,一只很好看的手。

      “我来抱你。”汉尼拔平静地望着阿比盖尔,好似例行公事一样。

      阿比盖尔哦了一声,将拐杖放置在墙边,就在她一只脚寻找平衡时,身子一轻,被汉尼拔打横抱起,他每次抱阿比盖尔,动作都很轻柔。

      阿比盖尔自始至终都避免与汉尼拔有眼神接触,不过手臂却自然地揽上汉尼拔的脖颈。

      汉尼拔忽然伸出一只手摸了摸阿比盖尔的额头,他的手似乎比以往都要冰,阿比盖尔忍不住瑟缩,他琥珀色的眼睛里倒映出阿比盖尔的脸,她正垂着眼睫,看向别处。

      他一只脚刚迈上台阶。然后说:“你发烧了。阿比盖尔。”

      此刻的阿比盖尔的脸颊呈现出一种微弱的潮红,鼻子也随之喷出热气,她的嘴唇已经有些发干,汉尼拔继续向上走去。

      汉尼拔将阿比盖尔轻柔的放在床上,阿比盖尔想要起身,却被汉尼拔的手锢住肩膀。
      汉尼拔俯身望着阿比盖尔,他此刻离她不过一只手的距离,他的呼吸就在她的耳畔,弄得她的耳朵痒痒的,阿比盖尔甚至可以数清汉尼拔的睫毛有几根,他定定地望着她,似乎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他们的眼睛里只有彼此,阿比盖尔口中呼出的热气与滚烫的鼻息如数喷洒在汉尼拔的脸上。

      阿比盖尔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敢动,她的瞳孔收缩又放大,紧张地望着汉尼拔,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她忽然想起在电影《沉默的羔羊》里,霍普金斯扮演的莱克特医生可是趁其不备吃掉了一个人的耳朵,她现在又紧张又害羞,她紧张害怕这个汉尼拔也会一不高兴吃掉她脸上的什么,但是她又害羞自己与汉尼拔既然离的这样近。
      她纠结的要命,心跳也快的要命。

      只见,高耸的眉骨下那双冷漠又充满神秘的双眼微微一眨,声音好似一杯香醇的咖啡:“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我一会儿再来。”说罢,汉尼拔忽然起身,离开了房间。

      汉尼拔如果不说,阿比盖尔都不知道自己发烧。

      汉尼拔离开后,她又费劲的起身给自己脱掉鞋子。

      真是……也不知道帮她拿双拖鞋。
      阿比盖尔躺在床上胡思乱想。

      滴答——

      手机信息的铃声。

      阿比盖尔拧眉在床上摸索着。

      她神色一喜,找到了!拿起一看,斯坦的信息暴露在锁屏上。

      【斯坦】
      【oh my god!这简直难以消化!我五分钟前,因为回想你和我说的话在自己家的楼梯上摔了一跤!不过那都不重要了!我只想知道你这是不是传说中的不轮之恋?】

      阿比盖尔一脸‘你太嫩’的表情,按下了回复键。

      【阿比盖尔】
      【lol,你竟然在自己家摔跤!我只能说抱歉,这个消息一般人确实消化不了,不过不算是吧…毕竟只是我单相思而已,斯坦,你不会……为此而恶心我吧?】

      阿比盖尔只口不提汉尼拔和她毫无血缘的事,她就想看看这个所谓的情场老手会是什么反应。

      滴答——
      斯坦可谓是秒回。

      不过阿比盖尔却没有立刻看信息,她此刻双手猥琐的覆在自己的胸上,觉得胸口涨涨的,可能是要来大姨妈了。

      电视剧里真正的阿比盖尔的凶可谓是一马平川,不过顾词所光临的身体却是深藏不露。看上去平但是脱掉衣服还真是连绵起伏。

      阿比盖尔在自己的胸上掐了掐,觉得斯坦真是眼拙。

      她把手插向背后解着衣扣,但是单手操作实在不方便,奋斗了半天,她才解除了女性的束缚,然后从领口将那玩意掏出来。没有钢圈的挤压,阿比盖尔才觉得胸舒服了一些,但是依旧有些疼。

      她将脱下的衣服掖到被子下,然后才去看斯坦的回复,

      【斯坦】
      【T.T说实话,这种事是有点恶心……我可是是个正直的人,但是你不要忘了,我妈妈可是研究希腊神话的,我从小耳濡目染惯了,世界上应该没有比希腊众神更恶心的事情了吧?PS.你爸着实有点帅!PPS.你这种阴冷的童颜贫乳和他确实有点配PPPS.别打我!我们是朋友,我还是可以站你这边的!】

      阿比盖尔看到斯坦的回复,心里暖暖的。她把脸埋在被单里,拳头在枕头上捶了捶,嘴角是止不住的扬起,然后又忍住笑,哼了一声。

      斯坦是个暖男无疑了。

      她顺手翻出相册里俩人之前的合照,端详了一会儿,忽然一拍脑门,她终于想起来斯坦长得像谁了!

      伊瑟尔布罗撒德!

      不过斯坦的长相正处于《怦然心动》与《忌日快乐》之间折中的一个颜值。

      【阿比盖尔】
      【你能相信吗?!我竟然有一点感动,PS.你还是很有眼光的!】

      很快,斯坦就回复了。

      【斯坦】
      【你竟然不是秒回!回复的也太慢了吧!】

      阿比盖尔抱着手机嘿嘿傻笑,她想,原来这就是有朋友的感觉。因为一种被放大的喜悦涌上心头,一半是阿比盖尔一半是顾词,她俩算是半斤八两。

      【阿比盖尔】
      【和你说实话,他连我养父都算不上,但是我们彼此都自我代入成养父女关系,不然没有一个关系定位,他也不会允许我在他家,我也不会心安理得住着。怎么说他呢?一个心理有疾病的心理医生。风度翩翩,衣冠禽兽?】

      阿比盖尔在床上滚来滚去,甚至都没有发现她把内衣滚到了地上。

      【斯坦】
      【Wtf你差点吓死我!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不然我在这个事情上支持你我会罪恶的!不过,那你打算怎么办?PS.如果是心理医生,那你的小心思岂不会都被看出来?】
      阿比盖尔觉得斯坦言之有理。

      【阿比盖尔】
      【所以啊,我一开始就很坦诚,我已经表白过了!不过他把我拒绝的很彻底!】

      阿比盖尔一想到汉尼拔拒绝时的冷漠就觉得惊心,要知道别人表白只是伤心,她这里可能会送命,个中滋味实在难以言表。

      【斯坦】
      【哥教你一招!听不听?】

      【阿比盖尔】
      【Please!】

      【斯坦】
      【□□,生米煮成熟饭!我表兄就是搞大了女孩的肚子才奉子成婚的。】

      阿比盖尔望着信息,登时石化,嘴角还凝固着笑意。

      #

      汉尼拔从楼上下来,就直奔厨房,手机消息一条接一条的响起他却恍若未闻。
      将手机放在了餐桌上,接着脱下外套,迷人的脊背线条在脱衣服时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挽起袖子,带好围裙,拧开水龙头洗净手后,才拉开冰箱门,从最底层拿出切好的鸡腿。
      这一层的食材汉尼拔很少用。

      傍晚的厨房看上去比白日要神秘许多,厚重的丝绒窗帘半拉半敞,那一扇落地窗已经被夕阳的余晖染上色了。

      他准备好生栗子、莲子、香菇、姜,将食材一一摆放在粘板上。

      他将香菇泡发,取蒂并保留香菇水放在一旁备用,莲子冲净,将中间的绿芯摘掉,备用。
      汉尼拔走到摆放厨具的柜子旁,挑选了一款灰色平底锅,然后将生栗子放入锅中,接水,煮熟,这个时候汉尼拔找出一块白色的布,待水不那么烫时,他将栗子一颗颗捏出然后隔着布搓掉栗子上的那层薄膜,他速度很快,大概三秒就能搓掉一颗,他弓着腰,神色极其认真。大概搓掉十几颗后,汉尼拔才将剩余的倒掉。

      开始汆鸡腿,去污血,撕掉表面的油脂等脏污。

      紫砂锅用来煲汤,汉尼拔将生姜切片,倒入热水在锅中,然后扔进姜片,然后一一将食材扔进紫砂锅内,末了倒入料酒如红酒中和下味道。

      这头的栗子鸡汤算是弄好了,他又在冷藏室里取了一提鲜艳欲滴的红醋栗,榨汁,装杯。
      他自消毒柜里取出餐盘,而后盛出鸡汤,只用单手就稳稳的拖了起来。

      汉尼拔的厨具,即便是勺子都很精致,或许是真的把阿比盖尔当女儿在养,陶瓷勺都是爱丽丝梦游仙境的搪瓷雕塑。

      汉尼拔来到阿比盖尔房间时,就瞅见阿比盖尔正抱着手机露出少见的笑。

      不同于和他在一起的讨好与僵硬,而是独属于十八岁女孩的笑。

      宛如海平线上升起的第一缕阳光,湿润的海风与波涛一同拍打过来。

      “栗子鸡汤与红醋栗汁,对感冒发烧很有效。”汉尼拔走近,掰开床边的懒人桌,说道。
      阿比盖尔连忙复活,从床上打了个滚,像一座雕像呆呆地看着汉尼拔。

      汉尼拔余光扫了一眼阿比盖尔,唇角微提。

      但是很快,当他瞄到地上那个物件时,微提的唇角略微抽搐。

      薄薄的一层布料,还缝纫着白色的蕾丝。

      某种方面来说,汉尼拔是个相当有礼的人,更何况他还有洁癖,在他的家里,一个人的隐私衣物掉在了地上他可不会视而不见。

      他瞅了阿比盖尔一眼,那眼神满是无奈。

      阿比盖尔不明所以,她看着汉尼拔弯下腰似乎要捡什么东西,她也好奇地凑过去看,这不看不打紧,这一眼让她登时满面通红赛那红醋栗汁了。

      汉尼拔捡起阿比盖尔的内衣,手指只挑了一侧肩带,然后面无表情地放在了阿比盖尔的床边,语气相当正经:“衣服不要乱扔。”

      然后就背过身盯着阿比盖尔看。

      阿比盖尔被汉尼拔盯得发毛,她也不知道汉尼拔这样看她是什么意思,可能是想看她喝汤,但是……

      她心虚地夹了夹手臂,不敢乱动。

      汉尼拔没发现内衣时,她还是相当坦然的,但是现在没有束缚,觉得胸前和荡秋千一样不受控制的摇晃。

      #2#

      阿比盖尔通红着脸,目光闪躲,憋了半天才嗯了一声。

      “尝尝看。”汉尼拔看到阿比盖尔窘迫的模样,嘴角无意识的勾起,他就像是从雪山上下来的人,天生冰冷,细细看去,眉骨沿着鼻梁像是两把拼合的镰刀,锐利,充满了锋芒与危险。他的眼睛像眨在了暗夜里,令人不真切其内心但又令人真切的心生畏惧。

      阿比盖尔用余光瞄着他,既然他开口,她再也好意思也得假装好意思的开动。

      她尽量放缓了动作。

      她记得他做饭时从来不穿西装外套的,但是现在他却把蓝灰色的西装外套又穿了回去。她很喜欢她穿这个颜色的西装,在电影里,蓝色的灯光是讲一些与蠢蠢欲动有关的,在宗教上,蓝色是圣母玛丽的代表色是贞洁的象征。

      但是在汉尼拔这里,蓝色是知性、是忧郁、是冷漠、是冰冷,是一切暴躁不安的人的镇静剂。
      他很爱打温莎结,西装口袋上总会精心放置三角巾。

      “怎么样?”汉尼拔双手自然的垂在裤线上,低头问道。

      阿比盖尔一直心不在焉的打量着汉尼拔,因为看样子他是要出门。

      “你做的一直都很好吃。”

      “发烧感冒的人喝一些鸡汤是很有好处的,可以抗炎和舒缓喉咙,里面也有洋葱和胡椒,你多喝些就会舒服些,红醋栗汁也会有助你的喉咙。”汉尼拔说完,单手正了正领结,这一动作看的阿比盖尔心跳加速。

      “我出去一趟,你吃完放在一旁,等我回来收。”

      阿比盖尔有些狐疑的看着汉尼拔,在她印象里,自从她来到这个房子后,汉尼拔从未这个时间出去过。

      “你要去看病人吗?”阿比盖尔假装问道。

      “是的,一个病人。”汉尼拔微微颔首,声音不染一丝情绪。

      “好吧。”

      既然汉尼拔这样说,阿比盖尔也不敢多问了。

      更何况她的余光总能顺便瞄到自己的蕾丝内衣,这个时候还是赶紧送走这尊大佛吧。

      但是她神色却变得很失落,这种感觉很突然,大概是将自己喜欢汉尼拔这个秘密与他人分享后,不确定变成了确定,而她也就不由自主的想要更多。

      汉尼拔大概是察觉到了阿比盖尔的情绪变化,他忽然俯身,扑面而来的男性荷尔蒙与汉尼拔独有的气息令阿比盖尔的脑袋嗡的一声,她连口水都不敢吞。

      汉尼拔的脸擦过阿比盖尔的耳畔,带过一阵风,那阵风好像发酵过,阿比盖尔觉得自己有些晕眩。

      “这样或许舒服一点。”

      汉尼拔将身后的抱枕垫到阿比盖尔的身后,然后又若无其事的起身。

      “我走了。”汉尼拔再次开口。

      “好。”阿比盖尔点点头,舌尖那句‘早点回来’到底没有说出来。

      待汉尼拔转身离开后,阿比盖尔拿起自己的内衣连忙塞到被窝里,嘴里念叨着:“太尴尬了!太尴尬了!”

      手机铃声在她懊恼不已时再次响起。

      【斯坦】
      【你怎么不回复我了?】

      阿比盖尔叹了口气,编辑道——

      【阿比盖尔】
      【别提了,糗大了,我的内衣掉在地上被他看到了!】

      【斯坦】
      【aha好像有点尴尬,但是你应该很开心才对!】

      【阿比盖尔】
      【我开心个鬼!我觉得害羞!】

      【斯坦】
      【没想到你这么纯情,你是不是都没谈过恋爱?】

      【阿比盖尔】
      【是的啊。是不是显得有点土?】

      【斯坦】
      【old virgin是有点土!开玩笑啦!没想到你是个正经人,如果你想破处,请联系我……我会给你介绍一个大帅哥!】

      【阿比盖尔】
      【那还用你介绍,我直接饿狼扑食扑倒我莱克特医生不就好了!】

      【斯坦】
      【我觉得哈利老师也不错!】

      【阿比盖尔】
      【能不能说点正经事?我该怎么办啊现在?】

      【斯坦】
      【你要不然写点脸红心跳的小日记,然后让莱克特医生不经意间发现,怎么样?】

      【阿比盖尔】
      【天啊,亏你想得出来!】

      【斯坦】
      【我是认真的!如果你是追初中小男孩或许情书有点用,但是你喜欢的那位,还是需要猛药的,硬汉下猛药,懂吗?好了,我要去陪我杰克玩乐高了,明天见!】

      【阿比盖尔】
      【明天见!笔芯~】

      放下手机,阿比盖尔开始认真的思考起斯坦的提议,其实斯坦说的有道理,汉尼拔又不是没开过荤,但是她是真的没吃过肉…说到开荤,阿比盖尔神色忽然一变,她有一种预感,汉尼拔今晚是要去开荤去吗?

      这个假设让阿比盖尔的脸又红又绿,如果不是腿脚不利索,她都想踩在床上蹦几下。
      唉,她叹了口气,又尝了几口鸡汤最后把红醋栗汁一饮而尽,她挪到床的另一头,下地,然后单腿跳到房间的书桌前坐下,在抽屉里抽出一本哈利波特风格的记事本,咬着笔头苦思冥想起来。

      写点什么呢?

      是涩青一点的还是隐晦一点的?
      但是如果直接fuck之类的,似乎有点不妥。

      阿比盖尔点了点头,这样确实很不妥。
      汉尼拔是古典主义的维护者,但是古典成所谓的‘三一律’那也不现实,难不成还要写一场戏剧吗?再不然学学莱辛的《拉奥孔》?

      阿比盖尔还真尝试列了一下标题,如下——

      ‘第一章为什么我喜欢你不在身体上悲痛而在心灵上忧伤?
      第二章你是古典主义的法典,让我在俗世中还能拥抱肃穆与庄严。
      第三章为什么要把我喜欢你变成一场间离戏剧?
      第四章为什么喜欢你要受到你的约束?’

      阿比盖尔列出来一看,快把自己笑完了,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丢到猪圈里了。
      不行!
      哗啦哗啦。
      她撕掉这页纸毫不留恋的扔进了垃圾桶里。
      她又不是要写书,也不批判艺术,虽然汉尼拔真的像是个活脱脱的艺术品,但是,她还是写日记吧。
      她又苦思冥想了一阵,开始动笔了。

      【2014/04/28】
      【天气:晴】
      【心情:Sad】

      我觉得我疯了,但是疯不是原罪,是一个流浪的灵魂。
      我梦见你了,我们躺在一张很大很大的床上,周围昏昏暗暗的,但是我可以看到你,而且很清晰。
      你身上盖着鹅绒被,你知道的,那很轻,它搭在你的腹部,原来你的有腹肌,而且如此好看。

      我很想伸手去摸,但是我忍住了。我的身上也盖了一角,刚刚好遮住了我最羞涩的地方。但是,梦里你摸了她,也夸了她,可是我却哭了。

      我望着你,觉得你又优雅又性感。即便我们坦诚的躺在这里。

      却好像在谈柏拉图式的恋爱。但是我知道,这顶多是在梦里。
      你讲话是很温柔的,一直都是如此,就像是中世纪的骑士与吟游诗人结合在一起,有时候你又像个哲学家,但是你也曾是个混蛋。

      你望着我的目光就像X射线,我觉得我的身体你全部都看穿了,我不怕。我怕的是你对我提不起丝毫兴趣。

      于是,我忽然抓过你的手,覆在我的身上。
      你的讲话没有断,只是停顿了一下。

      你在说拉康的镜像理论,但是我不想听。

      水流淌在身体上。哪里下雨了,缠绵的雨天,暧昧幽深,好像前方有一条深不见底的路,像是巨大的洞口也是狭窄的蚂蚁巢穴,不知道前方如何,只有上帝知道了。

      我的头发长到腰以下了。
      这淅淅沥沥的雨也润过来,整个人都湿漉漉的。

      你兴致缺缺心不在焉,我心跳不止不敢动弹。

      你话里偶有锋利之处,比如你会点评我的人物性格,我还是不想听。

      我喜欢身体被这莫名而来的雨水拢住的感觉。

      但是又羞于自己不够完美的身体。

      青天白日下,雨水打透了我的衣服,多希望这是雷雨夜,什么都看不到,除非借助那转瞬即逝的光。上帝,你看,这雨水来自伊旬园。
      撒旦也在,下一秒天使将会阻止一场谋杀。

      但是我知道,上帝这样做是有理由的。就像罗丹的双手与他的爱情。

      我有些冷,是你的温度。

      有什么东西触碰到我了…

      黑暗里的荧光?还是旭日下的蒲公英。

      忽然,打来一通电话,是个女人,你手机的光也随之泄下来,那是闪着大数据的蓝光。瞧瞧,都说了,蓝光是讲暧昧的,更何况在这样一个幽闭的空间里。

      果不其然,电话那头哇哩哇啦的讲起来,你从我的身上下来,虽然你什么也没做,但是我却心跳加快。

      “你什么时候来?”那个女人这样说。

      我怕你说马上,怕你说今天。我一个翻身又压在了你身上,然后堵住了你的嘴,你只好挂掉电话。

      我一边吻着你,一边含糊不清的开口:“你可以和我讲波德莱尔,也可以和我讲什么托尔斯泰,我甚至可以接受海德格尔,你可以剖析我,可以催眠我,我有很多秘密,但是,你不可以离开。”

      你忽然笑了。你圈住我,说话还是那么温柔。

      我抱着你,说,幸好你不是我的父亲。
      但是这样叫起来是不是特别刺激。

      你说,有一点。

      我本来还想和你说些什么,可是我却醒了。
      莱克特医生,怎么样才可以泡到你呢?

      #3#

      汉尼拔的车停在了一栋高档的公寓楼下面。

      他进不去,需要有人来接。

      下来的是一位优雅的妇人,浑身散发着独有的魅力。她的头发是金色的,极其耀眼。
      “莱克特医生,晚上好。”她连说话都很温柔。

      “晚上好。婕斯。”

      俩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汉尼拔的神色一直很冷漠,不过美丽的婕斯并不为此感到恼火。
      “突然邀请你来吃饭实在是有些唐突,不过我和我的家人马上要去度假,想在走之前感谢你对我的心理辅导,我觉得实在很有效果。”

      汉尼拔礼貌一笑:“这本就是我的职业,刚巧家里没人,在哪吃饭都是一样的,不是吗?”
      婕斯笑了笑,电梯门开了,十三楼。

      婕斯的家是Loft.同时她家装修极具包豪斯风格,简约而实用。

      “爱娃,你有帮我看着苹果派吗?”

      汉尼拔的神色未变,他看着从厨房走过来穿着热裤吊带的女孩。

      这个女孩,他印象倒是深刻。

      爱娃在婕斯的面前远没有在学校跋扈,她此刻像个乖乖女,乖巧的说:“已经帮你取出……”看到汉尼拔的时候,爱娃一愣,但是很快就换了话题:“爸爸在找红酒的开瓶器,妈妈你去帮忙看看吧?”

      “好。”婕斯应道,她歉意的冲汉尼拔笑了笑,“莱克特医生,我让我的女儿爱娃先给你倒杯茶,我马上就来。”

      爱娃得到任务,依然保持乖巧的模样,冲汉尼拔甜甜微笑:“莱克特医生,请跟我来,你不用拘束,随意就好!”

      汉尼拔不动神色地跟着爱娃来到客厅。

      爱娃家的客厅色彩倒是鲜艳一些,地毯上一个巨大的村上隆的太阳花摆在一旁,沙发上又摞了几个。
      “茉莉还是红茶?”爱娃半跪在地上,身子也俯的很低,她本来穿的就是低胸紧身的吊带,再加上里面并没有穿bra,两个凹凸很是显眼。

      “红茶。”

      “给。”爱娃递过。

      汉尼拔目不斜视的接过,“谢谢。”

      爱娃起身坐到了汉尼拔的身边,她回头瞄了眼自己的父母,脸上露出小恶魔的笑,但是不得不承认,爱娃确实是美丽的。只不过像她这样的美丽,就属于没有大脑的美丽。

      脑袋里空空荡荡,扔块石头喊几声都有回响的那种。

      她想,汉尼拔应该会不记得她是谁的,这样最好了,她可以更好的勾引她,然后狠狠地打阿比盖尔的脸。

      最近这些日子,斯坦与哈利的警告让她在学校过的相当憋屈,她是万万没想到妈妈请来的客人会是那天抱着阿比盖尔离开的男人。

      不过,目前为止阿比盖尔还算老实,除了会若有若无的用胸去拱汉尼拔的手臂,不过汉尼拔好像没有感觉一样,反而是认真的品茶。

      晚餐时候,爱娃坐在了汉尼拔的旁边。

      爱娃的父亲是一家银行的行长,举手投足都是金融家的气质,汉尼拔起身并不喜欢。
      晚餐还算丰盛,只不过对于汉尼拔来说有点难以下咽,或许因为身边的人,又或许因为食材。

      爱娃余光扫视着汉尼拔,桌子上大家和和气气。聊一些旅游胜地,但是桌子下却是另一番光景。

      如果有人此刻肯弯腰看上一眼,估计会惊掉下巴。

      爱娃正用脚不断的摩擦着汉尼拔的腿,一遍又一遍。

      汉尼拔一直恍若未觉,与餐座上爱娃的父母谈笑风生。

      直到晚餐到了尾声,汉尼拔将餐具放在了同一侧,并用餐巾拭了拭嘴角,然后放到桌边。
      这时,爱娃开口了。

      爱娃:“妈妈,我可以借你的心理医生一用吗?我选的选修课就是心理学有关的,但是我有一个论文还不会写……”

      婕斯怎么可能想到自己的乖女儿其实是两幅面孔,她满意且爽快的点头:“我当然不介意,但是你得问问莱克特医生。”

      汉尼拔似笑非笑的看了爱娃一眼,冲婕斯点点头:“自然可以。”
      婕斯:“爱娃总是这样,不过我为她骄傲。”

      汉尼拔不置可否,眸中压抑着一丝嘲讽,转身跟随爱娃上楼。

      婕斯望着玻璃后反光出的汉尼拔的背影,不由得眯起眼睛兀自失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汉尼拔进门后,爱娃啪嗒一声将屋门反锁起来。

      汉尼拔淡定的看着爱娃,并不打算开口。

      爱娃:“看来,你也是个假正经咯?”

      说着爱娃就贴上来,但是汉尼拔不动声色的退了一步。

      “你不让我靠近,我怎么知道你硬没硬呢?”爱娃的笑有着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妩媚与风情,倘若是别的男人肯定会缴械投降了。

      “每个人都有几幅面具,不过你的父母肯定不知道你的其中一层面具会是这样。”
      “你不也是吗?道貌岸然。”

      “或许。”汉尼拔背着手,居高临下的望着爱娃。眼睛里带着嘲讽与不屑,但是爱娃自然是看不出来的。

      “你不想摸一摸吗?一会儿我妈妈就要叫咱们了?我可不能让客人待太久的。”

      爱娃说着褪下了自己的吊带。

      美好的少女体暴露在汉尼拔的眼前。

      汉尼拔倒是也在看,但是就像是打量一具尸体。

      忽然,他脸色沉了下来,大概太过突然,表情又太过阴冷,惹的爱娃不禁哆嗦了一下。
      “如果阿比盖尔知道,你猜她会什么反应?”

      爱娃愣了一下,有些恼怒,她又穿起衣服:“你竟然还记得?”

      “如果我记忆力有那么差,我可能就不该是心理医生了。”汉尼拔在爱娃的房间悠然的踱步,显然他才是主导者。

      “好吧,那就无趣了,我还以为可以借此气一气阿比盖尔呢,不过也无所谓。不就是吃苹果这点破事。”

      汉尼拔冷眼看着爱娃,不发一言。

      “不过,你真的喜欢阿比盖尔那样的?她哪里好。对了,是你包养了她对吧,我查过了,她的父亲就是个疯子。”

      “疯子往往比正常人更有灵魂。”

      “与我何干,不过提醒你一下,阿比盖尔可能已经和哈利上过床了。”爱娃绕过汉尼拔,转身坐到了自己的书桌上,长腿瞪在椅子上,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汉尼拔的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

      “你一定好奇哈利是谁?是我们学校新来的数学老师。”

      汉尼拔环顾四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爱娃书架上的一把瑞士军刀上,不过他还是忍住了。

      “很晚了,我要回去了。”

      “好走不送,如果你需要打一跑,欢迎找我,当然,我妈妈也欢迎你。悄悄告诉你,我看到她对着你的照片zi/慰过。”爱娃笑起来活脱脱一个狐狸精。

      汉尼拔牙关微咬,理了理西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莱克特医生,爱娃呢?”看到莱克特形单影只的走出来,婕斯问。

      汉尼拔耳边回想起刚刚爱娃说的话,看向婕斯的眼神远没有之前的平静,那双眼睛开始浑浊起来。

      “她要写论文,婕斯,时候不早了,我也该离开了。谢谢你的款待。”

      婕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爱娃一定有成了十万个为什么,问东问西了。我送你下楼。”

      汉尼拔止步,礼貌的拒绝:“爱娃刚刚说想吃水果,我还是记得路的。”

      婕斯愣了一下,只好点头:“那您慢走。”

      汉尼拔笑着与婕斯夫妇告别,但是转身的那一瞬,他的神色就像是隆冬的大雪。

      回到家里,汉尼拔直奔二楼,阿比盖尔已经睡着了。

      他看了眼时钟,已经十点多了。

      桌子上的餐盘已经被挪到了床头柜上,大概是阿比盖尔害怕碰倒。

      书桌前的窗户还开着,窗帘也随之飞舞。书桌上有一本书也被风刮的胡乱的响。

      汉尼拔叹了口气,走到窗前,关上了窗户,他想合上书,却发现这根本不是书,而是阿比盖尔的日记本,他无意窥探别人的隐私,但是这页日记的最后一句,却不得不引起他的注意。

      ——‘莱克特医生,怎么样才可以泡到你呢?’

      汉尼拔在看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皮也随之跳了跳。
      阿比盖尔的日记写的是他。

      她写的文字很舒服。

      汉尼拔只能这样点评。

      他继续读下去,读到了‘你的两个指节像是梧桐树一样,带着茧子但是又有一种浪漫和凄凉。夹住了樱桃,特拉斯的交流电出现在你我之间。但是你好像兴致缺缺,你就只是单纯的摆弄,可能你夹烟的时候也是这个手势。

      汉尼拔觉得自己的太阳穴也跟着跳了。

      他耐着性子看完,然后缓缓地合上。

      他调暗了书桌的台灯,屋内没有开吊灯,只有两个微弱的壁灯光亮。

      他转身望着阿比盖尔,她熟睡着。

      她的睡颜很宁静,看起来又很委屈。

      汉尼拔依靠在书桌上,就这样打量着她。

      他知道阿比盖尔喜欢自己,他将这归结于病人对医生的移情。

      毕竟她的身世算得上惨淡,她也算得上可怜,但是她不是别人,她是阿比盖尔。

      如果她是其他女人,或许这个梦他可以让她成真,但是他既然把她当成女儿来养,那又怎么可能呢?不过,汉尼拔却没有意识到,他已经为阿比盖尔设了一种假设。

      因为其他不是阿比盖尔的女人,如爱娃,如婕斯,他一定会厌恶且想吃掉她们。
      阿比盖尔侧了个身,她换上了睡衣了。

      是他给买的一个丝绸质地的睡裙。

      他又看到了凹凸。他想起日记的那段话,不禁抿唇笑了一下。

      他一半的身子都隐在了光影里,如同把黑暗藏了起来。

      阿比盖尔真是敢想。

      她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呢?汉尼拔忽然生出一丝好奇。

      他抱着手臂,细细地端详着她。

      他不止想到了阿比盖尔的日记,他还想起了爱娃说的话。

      他当然知道哈利,他也知道爱娃的话自然不能当真,但是……

      唉。

      他叹了口气。

      揉了揉太阳穴,他很少做这个动作。很少很少。十几年来都屈指可数。

      他觉得有些烦闷。

      他解开领带,视线仍旧停留在阿比盖尔的身上。

      她写,他们坦诚相待。

      她写她吻了他。

      她写水乳交融。

      如果他装作不知道,她还会写点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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