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世一双人》叶芷

47、第 47 章

　　嫣儿：
　　晴天霹雳不过如此！皇阿玛竟于昨晚御驾殡天了，我们都不得一点消息，今儿一早去上朝才知晓，当隆科多捧着皇阿玛遗诏出来说，由四阿哥继承大统时，满朝意外。莫说是满朝文武不相信这个事实，便是我们几个也颇感出乎意料。你是没有看见今儿早那情形，一大早我们进宫上朝，整个宫中同往日一样，看不出半点不同，待来到大殿之前，方见满身素缟的宫人。我们深感大事不妙，正欲质问，却见隆科多从殿内出来，一旁跟来的还有张廷玉和常随皇阿玛身侧的几位内侍宫人。这时候，我们才稍稍有点回过神来，心中猜测着皇阿玛应该龙御归天了。
　　果然，隆科多高捧出遗诏，宣布皇阿玛已于昨夜龙御归天，宫中霎时哭声一片，宫人们伏地哀泣，满朝文武、王宫贵胄也伏地大哭。其实，大家都在揣测皇阿玛的遗愿，我甚至听到了人群中有人小声议论，有人说皇位是十四阿哥的，此时需稳住大局，让十四阿哥赶紧回来继位；有人说是三阿哥的，因为他最为年长，尽管平日里专研学问，但做个守成的君王也是可以的；还有人议论应该是我的，依据是后来这几年我又随侍皇阿玛身侧，身边又有九阿哥、十阿哥和十四阿哥相助。议论越来越激烈，几乎争吵起来。但紧接着，隆科多宣布的内容却无疑是一记猛雷，弄得大家不敢相信——他宣布皇阿玛遗诏，四阿哥继承皇位。众人又是一番议论，大部分都不愿相信，还有少部分人直接表示难以接受，大家越说越投入，而隆科多却任凭大家议论，四阿哥也不见人。我是知道的，早年四阿哥办事时得罪了朝中不少人，后来的这些年，他办事也是实得很，有时古板得近乎苛刻，难以获得人心。况且，他的一些观念本就是侵犯了在场不少人的切身利益的，如今一想到是他当政，大家心里更加难受。
　　众人议论了半天，这段时间里，我冷眼瞧着，隆科多气定神闲，似乎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张廷玉眉头紧锁，反而失了往日那份淡定冷漠的神色。四阿哥始终没有现身。不知道在筹谋什么，这些年，我是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四阿哥了，没有想到，他竟谋划了这个大局。
　　回顾四周，细思极恐。四周悄无声息的，已排列好了不少御林军以及隶属于九门提督隆科多的不少兵马，甚至还有老十三往日的部下。那些官兵均着素服，带武器，静悄悄已将整个宫中控制住，氛围也立马变得危险。众人也渐渐反应过来了，突然间每个人都像吃了哑药，有的脸色刹那间变得煞白。这种大日子，现在却不见各宫娘娘，看来，昨夜整个紫禁城、整个北京城都在四阿哥的控制下了。若是四阿哥要动手，那么夜黑风高，不少人今天已经不能再站在这里了。
　　果然，待整个大殿前鸦雀无声后，才听见一个新的小太监高喊了一声：“皇上驾到！”只见四阿哥，不，应该是新皇了，身着龙袍，外罩素服款步走来，看他步伐从容自信，仿佛一切都早已在掌控之中。哎，我们千算万算，终究还是漏了这一步。嫣儿，你早已同我多次提起提防四阿哥，我却觉得你是妇人之见，过于紧张。现在看来，你是对的。只是一切已成定局。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不管内心如何想，此刻也只得规规矩矩行君臣大礼。他却没有叫众人平身，而是说了些话。看来，四阿哥将来走的还是原来的铁腕路线。
　　不一会儿，有人传话，十三阿哥到。我悄悄略抬头，见一个小太监扶着十三阿哥缓步走来，看来多年的圈禁生活，让他的脚病更加不好了。待十三阿哥行过礼后，皇帝才让各人平身。
　　抬头看到十三阿哥的瞬间，我觉得太过于震撼了。十三阿哥同十四弟几乎同龄，但站在我们面前的他却苍老得多，甚至看上去跟三阿哥年龄差不多。尤其那双眼睛，原来的老十三颇有侠义之士的风采，同老十四站在一起，两个人都显得神采奕奕互不相让，十四弟骄傲张狂些，十三弟却平易阳光。如今，那眼睛，却沉淀了太多东西，仿佛两把黑色的利剑，暗处也掩不住那股寒气。纵然我自问阅人无数，但双眼看上我时，也会让我背脊发寒。
　　君臣两相无言时，各种的娘娘们却奔来了。这些娘娘哭得更加伤心，也更加真切。然而，皇帝对宜妃娘娘的下马威和德妃娘娘那句：“万没想到皇帝是你”的话，让整个氛围更加诡异。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背脊发凉。
　　跪着的时候，我想了很多很多。阿影，其实我们早就输了。二废太子之前，原来四阿哥就在筹谋这个皇位了。他以天下为棋盘，远近相宜地布置棋子。我们虽然争得了朝廷文武官员的支持，却只下了一盘小棋。我们自以为十四阿哥当了大将军王，兵权就有了。可是，他西北年羹尧就横在那里呢，况且整个战争中的粮草都由他掌握，整个命脉都在他手里。而江南，我们只是有些个名头，那些文人们多惯于口头，最多就是提笔写几句，哪及他摆个李卫又安插了田文镜，两个人性格迥异，但都是实打实的干将能臣。再说这京城，整个满朝文武、后宫娘娘，也比不上隆科多这个九门提督和十三阿哥实在啊！
　　阿影，未来如何，我现在也无法预测了。只愿他还能看在早年我们也算和气，你同云儿也很有交情的份上，能够高台贵手吧。阿影，现在我的心好乱。

　　夫胤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