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逃脱之追妻》尔七

21、21

　　对于乔可伊的反复，宁柠没有多说什么，她一如既往地平淡。途中，乔可伊禁不住去观察她，她发现这个女人实在是和她以往所见过的情妇大相径庭，她有点像春和景明波澜不惊的一叶扁舟，任风雨也动摇不了她分毫。她的脖颈优雅地如白天鹅，却又在垂下的一瞬间让人感觉到了……脆弱。

　　乔可伊不禁想到了两个词，白莲花和绿茶婊。

　　等回了凌家，TC对于宁柠的满载而归表示非常满意，并对她笑道：“女人保持年轻的秘诀就是购物，对吗？”

　　宁柠面对TC倒是笑得很甜，她点头，“你说得很对。”

　　TC让人来把宁柠买回来的东西提上楼去，她没有拒绝，而是淡淡地告诉他，“提到二楼吧。”

　　TC颔首，表示明白了。

　　他作为刚到凌家「任职」的管家，对于主人的大小事自然是要亲力亲为的，他带着小葵等人去了二楼。乔可伊倒是很放得开，坐在客厅，一副懒洋洋的模样玩起了手机。宁柠站在茶几旁，开口说道：“我先回我的房间了。”

　　闻声，乔可伊抬起头，手上还捧着手机，颇为失礼地问，“那我呢？”

　　宁柠平淡地告诉她，“会有人招待你的。”

　　说完，宁柠转身离开了客厅。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摆出凌家掌权太太的姿态，热情地去招待乔可伊。拼命地亲近、讨好、得到她想要的认可，她以为这样，在别人的眼里，她就能和凌烈这个名字更近一些。但显然，结果并非她所想，她每一次的讨好得到的都是唾弃，他们厌恶她摆出的「名不副实」的姿态，见不惯她将凌家划为她的领地，仿佛他们跨进这凌家便是走进了她的城池。他们只愿意看见自己想看见的东西，对于建立起来的偏见和憎恶那只是片刻的时间，甚至，他们还能从这样共有的情绪中得到认同，如此循环，他们就连宁柠坐在角落里呼吸着空气都已经无法忍受了。

　　每一声唾弃背后都是一种畸形的快乐，他们从未深入了解过宁柠，却在一个又一个的恶言中，毫无负担地坠入着「恶欲」的网中。日日夜夜地重复加深，而偏偏，深陷其中的宁柠软弱可欺，而她期望的天神又置若罔顾。她只能看着自己被一脚又一脚踩入深渊，可她歇斯底里的呐喊都被凌烈视作了男欢女爱的吟唱。

　　所以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处。

　　宁柠便是如此可怜又可悲的女人，她学不会自己反抗，只是将求救的手伸向他人。直到两只脚已经深入「恶欲」的泥潭，她还执迷不悟。只想着自己再努力一点，再拼命一把，这样，凌烈就会愿意拉她入怀。

　　但结果呢，她得到的是……

　　死。

　　那是一种铺天盖地的绝望，连绵不绝，循环往复。即使宁柠想要割断这绝望，却总是在每一个深夜、每一次呼吸中被它寻找到。也是到这时，她才彻彻底底地知道，原来，她对于凌烈而言，真的是毫无意义。

　　多么可悲啊！

　　存在极为合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对凌烈都是有意义的。空气是生命的来源，衣物是温暖的庇护，食物是饱腹的根本，亲人是责任的担当，至于爱情，他也许给过给苏莞，但也只是也许。可在也许之外，还有肯定，他肯定不会把爱情给宁柠。

　　别人是唾弃，是厌恶，而他则是蔑视。他是高高在上，又骄傲自大，他溢满傲慢的双眼从来看不见宁柠，所以，她是生是死，是快乐还是痛苦，都于他毫无意义。他始终把控住了自己，即使在面对宁柠绝望至死的泯灭，他也不曾有半分动摇。

　　他是上帝，他所处即为上帝禁区。宁柠没有得到上帝的偏爱，故而她的靠近，便是死。

　　*

　　TC很意外宁柠买回来的一大堆东西居然都是先生的，这在他看来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小葵等人在整理的时候，TC笑着呢喃了一句，“真是一位可爱的女士。”

　　另一边。

　　乔可伊对于宁柠的离开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她对于自己一个人享受这偌大的客厅更是满意至极。她扭动着屁股往柔软无比的沙发退了退，然后翘起二郎腿，腿一晃一晃的，期间还哼出了歌。

　　“是谁来了？”

　　突然，一道年轻的女声打破了乔可伊的安逸。

　　乔可伊立马关上手机，然后坐直了身体，她拉长了脖子看过去，只见一个染着绿色头发，一身漆皮打扮的年轻女孩走了进来。她不认识她，但还是站了起来，手贴着沙发。

　　范瑶瑶站在客厅当口，停住了脚步，她昂着下巴，脸上的酒窝钉因为舌头去顶的缘故动了动，然后她不客气地问，“你是谁？”

　　乔可伊见着范瑶瑶态度不客气，自己倒是软了下来，“我是凌氏的员工，我叫乔可伊。”

　　“你是凌氏的人，谁让你来的？”不要说凌家老宅了，便是归一山的大门一般人都进不来。

　　“高秘让我来陪宁小姐逛街的。”

　　“陪谁？”范瑶瑶当即眉头一皱，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乔可伊耸耸肩，讪笑道：“宁小姐。”

　　范瑶瑶嗤笑一声，眼神极度不友好地等着乔可伊，“既然是逛街，那你现在在这干什么？”

　　“我们已经逛完了。”乔可伊被范瑶瑶这态度搞得有些紧张，抓着手机的手血管都凸出来了。

　　范瑶瑶当即白了她一眼，“逛完了你还不走？等着在这吃饭啊？”

　　乔可伊被这话给弄得脸一阵白一阵红，顿了一下，才开口道：“我，我，我只是——”

　　“是不是那个女人让你留下来的？”范瑶瑶突然问。

　　乔可伊下意识地猜到了范瑶瑶口中的那个女人是谁，她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是宁小姐让我留下来做客的。”

　　“做客？她都是个赶不走的客人，还留你做客？别逗了！”范瑶瑶这时才大步上去，蛮横地抓过乔可伊的手提包塞到她的怀里，“滚蛋吧！这里是凌家，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待到的地方！”

　　乔可伊抓着怀里的手提包，当即往后一甩，怒气冲冲地回道：“我是凌氏的员工，是乔家的大小姐，更是宁小姐的客人。那你呢？你又是谁？凭什么赶我走？”

　　范瑶瑶被她那一句「凭什么」一激，直接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啪一声后。

　　乔可伊不敢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脸颊，随后大叫一声，冲上去就和范瑶瑶扭打了起来。两个年轻女人的大闹更多是闹，她们互相扯着头发，俱不退让。还是来送茶点的女佣人见状，连忙叫了TC，TC下来后，这才让人连忙分开了两人。

　　被拉开的两人俱是疯婆子的样子，头发乱七八糟，脸上的妆容全都被毁的一塌糊涂，相比之下，乔可伊要惨烈得多。脸颊红肿一大片，胸也被掐得生疼。她大声地嚎哭了两下，见没人安慰，便抓起手提包就跑了。

　　而范瑶瑶则是冷哼一声，冲出了客厅。沿着狭长的甬道一路往下，很快，她一脚踹向了宁柠曾经的卧室。连踹两下，没人应答，蛮横地推开了门。顿时，室内空空如也。她又如同发疯的母牛，转头咆哮，“那个女人呢？她在哪里？！！！”

　　众人不敢应声。

　　范瑶瑶怒极，又开始叫唤起来。她显然已经失控，而平日里能遏制她的李管家已经离开了凌家。而这事，她刚才已经知道了。于是，范瑶瑶更为放肆和大胆了——

　　因为，凌烈并不在家。

　　不过，TC来得很快，他站在范瑶瑶的面前，微颔首道：“你就是范小姐吧？”

　　范瑶瑶环臂相抱，傲慢又无力地质问道：“宁柠呢？她在哪里？”

　　TC抬起下巴，一板一眼道：“这里是凌家，范小姐。”

　　那一声范字，声音加得极其重。

　　范瑶瑶咬唇，恨道：“难道我不知道吗？这里是凌家，我比你更清楚。我来凌家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呢！老头，我问你话呢，那个女人她在哪？”

　　TC沉默地看了范瑶瑶五秒钟，随后摆出了一个十分绅士的笑来，“我是凌家的管家，TC。作为凌家的客人，你现在并不具备凌家最基本的教养，很抱歉，请你离开。”

　　“什、什么？”范瑶瑶惊了，双手无意识地松开，然后她指着TC，气道：“你再说一遍，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请你离开。”TC非常认真地回道。

　　那一刻，范瑶瑶笑了，笑得很嘲讽，“你算什么东西？叫我离开？”

　　TC一如既往地绅士，“我是凌家的管家，TC。在先生不在家的时候，我有权利依循他的规定来处理凌家的所有事情。也就是说，我有权利赶走像你这样没有任何作为客人自觉的女士。”

　　范瑶瑶大口喘了两下，然后上去就要一把推开TC，但是TC岿然不动。范瑶瑶咽了咽唾沫，她强装镇定道：“从我妈妈嫁进凌家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是凌家人。没有任何一个外人能把我从凌家赶走。”

　　TC笑着道：“我可以。”

　　说完，TC就掏出对讲机，叫来了两个男佣和两个女佣。

　　“范小姐，如果你不想更加失礼的话，我建议你自己离开。”

　　范瑶瑶一梗，随后抬起下巴，脖子拉得老长对TC下狠话道：“你记着，老头，你今天给我的耻辱，我一定会让你跪着还给我！”

　　话毕，范瑶瑶用力撞开TC，离开了凌家。

　　直到范瑶瑶彻底出了外大门，TC这才开口命令道：“告诉每个人，以后所有进入老宅的人都必须得到允许。”

　　换言之，从此以后，范瑶瑶就不能再随意自如地进入老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