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来去搞基》三色眼镜

36、疑神疑鬼

　　束流的家位于村子的南边，和云灿家隔了整个村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干这行的人性格都孤僻所以全住在房屋稀疏的角落，陈阳已经在猜测第三位向导的家是不是在村子最东边了。

　　陈汉的短信发来时四人就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既然梁辛考虑得那么周到，不妨把他的计划设想得更完善一些，比如村子或许有内应，而目前看来能派上用场的人中只有束流与古贝一直平安无事。

　　这两个人不能同时得罪，否则整个村子里有能耐的人就几乎被他们得罪光了。

　　很明显陈汉最后选择了看上去相对更嫩一些的束流，也是因为他身为向导能对局势造成直接的影响。

　　陈阳在去束流家的路上顺着陈汉的思路继续延伸下去，心中的不安出现了超出接受范围的苗头。老大爷的那件事给他的震撼太大，总给他一种自己在时刻对抗整个村子的压迫感。

　　俗话说先下手为强，梁辛比他们早来了太久，可以进行各种布置以达到接近草木皆兵的效果。

　　一行人都没有说话，钱袋不住地喝着水，瓦片走马观花地看着两边的民宅和商家，疯子走在最前面带快了整个队伍的速度，他们很快来到了束流的家门口。

　　有了云灿逃跑的教训，四人分站在房子的四面。

　　陈阳主动站在正门处抢下了敲门的轻担，他认为那儿最安全。另外三个人或许不知道他的底细，他自己却明白实战经验最少的自己八成是身手最差的。

　　第一次敲门没有回应，第二次依旧，喊两嗓子还是没起到效果。

　　根据直觉以及这个地方情况总是向着最坏发展的经验总结，陈阳心中已经默认这儿出事了。
　　看了一圈周围没人，和同伴隔空合计后钱袋跑过来自告奋勇说会开锁，从口袋里掏出两根铁丝三两下打开了大门。

　　陈阳想着如果一点风险都不愿意承担会让他们瞧不起便让钱袋回原位守着，自己进去查探。
　　房子里没有开任何灯，陈阳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私闯民宅，只好打开手机上的电筒先照了一圈。家里的摆设很平常，除了家具都是木头的外该有的电器一个不少。

　　虚掩上房门后陈阳在一楼逛了一圈没有发现束流的身影，抬脚向二楼走去，手电光向上扫赫然看见楼梯上有一滩血。

　　陈阳向后退到楼梯外，同时手已经按在枪柄上。光照在整个楼梯上，发现血迹是从二楼断断续续地延续至楼梯中段，到那一大滩血处停了下来。可是视线所及没有人影，哪怕是昏迷的死亡的甚至残缺的。

　　楼梯上没有打斗的痕迹，地上的血滴成一条直线，看来到这里时胜负已分。可是这些血是束流的还是袭击者的？在如此巧的时机发生袭击事件，是想隐瞒什么还是想阻止什么？

　　最迫在眉睫的问题是，此时这栋房子里除了陈阳还有没有别人。情况毫无疑问已经脱离了陈阳的掌控，他不敢贸然张口求救。

　　紧张之下，陈阳开始怀疑自己在一楼搜寻时会不会错过了某个能藏人的角落或是柜子从而与行凶者擦肩而过。当时的错过绝对是好事，但是现在陈阳只感觉自己处于十面埋伏之中，拍了额头一下不断地质问自己为什么要逞能还不开灯。

　　陈阳关掉手电把手机放进口袋，双手持枪缓缓地向沙发移去，那儿障碍物多而且确认过没有能藏人的地方。他的后撤步伐越来越大，身子蹲得越来越低，房子里很静，他停下不动时空间内只有冰箱在轻微轰鸣。

　　行凶者应该早就离开了吧，陈阳想着，难道说他在忌惮我屋外的同伴吗，可完全不行动实在太坐以待毙了。不过保险起见，陈阳还是按照自己的计划猛地用胳膊将一套陶瓷杯扫下了茶几。

　　屋内依然寂静，外面传来了两个人的脚步声，他们没有贸然地向里面大喊大叫。大门被推开却没看见有人站在门口，又等了五秒钟才有两个身影用前跃翻蹿进了屋内的黑暗中，看身形是瓦片和钱袋。

　　陈阳猜测这两人神经绷得紧，自己贸然起身怕是会被打成筛子只好先开口道：“我没事，先开灯，我们现在占上风。”

　　大灯很快亮了，就看见瓦片是趴在地上伸直了腿用脚开的灯，想来是顾虑对手一直瞄着开关，而钱袋蹲在五米外的桌子后。

　　陈阳指了指楼梯上的血迹让两人去看，自己举着枪把整个一楼仔仔细细地又扫荡了一遍，对他们做了个安全的手势。

　　只剩二楼了，谁的尸体也好躲藏着的凶手也好，陈阳希望获得一些进展。但是情况一如既往地向着不如意的方向发展，二楼除了散落在地上的书籍摆件一个能提供线索的东西都没有，瓦片不信邪在两个人的帮助下顺着外墙爬上了屋顶仍旧一无所获。

　　无奈之下陈阳只好刮了点半干的血渍装在束流家的玻璃瓶里打算第二天一早交给唐家的伙计拿去化验，试试能不能查出来是谁的。

　　束流这边的线索就这样断了，来不及准备假身份供他们去征集目击证人或是调监控录像。四个人讨论了很久决定把这件事压下来，陈汉获悉详情后对此也没有意见，于是他们戴上手套擦光指纹锁上大门后从窗户跳了出去。

　　被人抢先一步的滋味很不好受，陈阳心理阴暗地好奇着倘若他们接下来再去找古贝，不知道古贝会不会也化作一滩血就此失踪。不过今天闹腾得够厉害了，古贝这种人精肯定已经起了疑心。

　　时间刚至深夜，四人找了一间青平族特色的旅店住下，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陈阳冷静下来后察觉出了不对劲，血迹的存在就是最大的疑点。倘若束流在打赢的前提下受了伤急着去包扎顾不上擦还可以解释，那么他为什么不报警。假如束流出事了，凶手一定是在紧急的状况下才没有处理现场，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知道陈阳等人会去束流家中。

　　经过排除，只剩下古贝最可能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可惜对他下手必须处理后续的诸多麻烦。

　　一个念头闪现在有劲没处使的陈阳脑中：要是在这的是群真正的冷血魔头反倒简单了。

　　第二天清晨接近七点时，陈阳四人在渡口见到了正在路边吃饼的陈汉和云灿。

　　六人各背一个大包，全副武装。为了实现在深山里远距离联系，除了云灿外每人手腕上都有一只手表式对讲机。

　　渡口最外部停靠着一条核载八人的柴油机铁皮船，云灿经过一晚的天人交战心态终于发生了转变，此时拿出了平时做生意的专业态度指着船说：“我们乘这个进山，你们一个一个上去，从中间往两边坐满一排再坐第二排。”

　　陈阳上船前刻意路过云灿身边，假装漫不经心地说：“束流家里藏着与你有关的东西。”

　　云灿眯着眼睛不假思索地回答说：“你们去他家了，那个心理洁癖让你们搜他家？是什么？给我的情书还是写着我名字的诅咒娃娃？”

　　陈阳见云灿一脸无辜不知情的表情，没了继续编下去的兴致，随口胡扯到：“他用血在地上写了你的名字。”说完一脚跨上了船，身后云灿一头雾水追问道：“真的假的啊？”

　　“一提到他你戏都变多了，很可疑。”陈阳拍了拍座椅：“不想被我拷问的话就快点来启动这艘船。”

　　轰鸣声中，铁船在河面上掀起层层白浪。灰白相间的水鸟腾空而起，翅膀微扇两下在空中慢悠悠地滑翔起来。山巅之上有猛禽腾空而起，云灿定睛凝视，除向导外导游的职业素养觉醒：“你们运气不错，那是金隼，保护动物，进山几次都难见到一次。”

　　陈阳抬头看天，他现在疑神疑鬼的，看见任何不寻常的事情都能怀疑到梁辛头上，恨不得把那只金隼打下来看看脚上是不是绑着信件。

　　半个多小时后，船来到了那片暗礁河段，云灿征求意见后停在了岸边。众人使劲将船拽上岸拖进了灌木丛，用船上的篷布盖好又铺了一层枝叶才放心地在四周查看起这个老猫被抓住的地方。

　　按照云灿的说法，老猫被抓时近乎□□，很难留下记号，不过陈汉秉着谨慎小心就怕万一的原则提议大家在爬山的过程中对周边环境进行细致入微的观察。

　　陈阳一直感觉身心压抑，站在原地等陈汉赶上自己便找茬道：“我们不是来做野外生态考察的，这样挥霍时间怎么追赶梁辛。况且如果真的我们找到了记号，你就愿意相信那是老猫留下的？”

　　陈汉认真地看着陈阳说：“或许找到标记对我们来说意味着更多的麻烦，可万一那是救老猫的唯一希望呢，我们不能辜负他的心意。”

　　陈阳一时无法反驳，愣在原地吸了两口清新的空气，不得不承认急躁使自己狭隘了：“我错了，不过我们刚进山还没遇到岔路，老猫应该不会选择在这里做记号。”

　　陈汉笑着拍了拍陈阳的肩膀，他明白自省一直是自家弟弟最拿手的事情：“有道理，我们稍微走快些吧。”

　　话音刚落，手腕处传来了疯子刻意压低声音的急促声音：“大家站在原地不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