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竹马闪婚后》三衙内

39、坦言

　　装腔作势，晁昭昭抛去白眼，不吃这一套：“怪不讲道理的。”

　　“哪里不讲道理？”姜品西挑眉发问，“我没有温柔小意，你还想做墙外红花？想的挺美。”

　　晁昭昭歪着头眺望对面半场的球员，随口道：“你又能好到哪儿去，同一个人的行事逻辑不会轻易改变。”

　　她既在指他，也在影射自己。

　　时隔六年多，她面对姜品西，一如既往的固执、傲气，她当初不会在他转身的时候留住他，如今也不会放下身段告诉他：

　　分开多年，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一直在等你回来。在你之后只交过一个男朋友，曾经试图强迫自己去接纳别的男人，但只坚持了三天就放弃了。你根本不用把他放在心上。

　　不可能。

　　她提醒他：“承诺没有价值，所以话不要说得太满。”

　　姜品西觉得这人可真有意思，他眯起眼：“这是小人之心还是以己度人？”

　　晁昭昭仰望他，“你是不是想吵架？直说便是。”

　　姜品西懒得和她绕弯子，“别扯这些有的没的，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不想和你玩文字游戏。”

　　看来他今天是打定主意与她较真那句阴阳怪气的讽刺，为了避免她临阵脱逃，姜品西甚至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晁昭昭往后瞧了一眼，与她一同过来的两位同事，一位是A市日报驻天城的记者，另一位是体育周刊驻天城的资深记者，他们平日里少有这种单独采访许仲平的机会，今天难得的机会，他们热情地围住他，眼里看不见别人。

　　她和姜品西站的位置接近球场的直角，与其他人有一定的距离。

　　她掀起眼皮瞅他一眼，谨慎地压低音调，“我对现状很满意。”意思是拒绝沟通。

　　“我不满意。”

　　“那是你的问题，不由我来解决。”

　　姜品西疑惑了，“晁昭昭你到底想做什么？任何一桩婚姻都不该是你这种态度。”

　　声线冷冽，低沉的男中音，仿佛含了冰。

　　晁昭昭感受到他五指隐隐收紧，抓得她手疼了。但她面上毫无示弱，睁大眼睛瞪回去，“奉子成婚，我们婚姻存续的唯一原因，你该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姜品西松开手，背过身深深地吸了口去，再面对她的时候，情绪好了很多，但依然冷着脸，“你在生气？因为我出差太久？”

　　“没有。”晁昭昭硬梆梆地否认。

　　过了几秒，她仍气不过，补充说：“我没有生气，你也不用往我头上安罪名，”说着，语气变得冷嘲热讽，“你放心，我对自己有清醒的认识，没有资格过问你的去处，你也不用给我交代。你放心，我都明白的，不敢拿这种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叨扰你。”

　　到底年轻，心里藏不住话，别扭的语气将心事诉说了个遍。晁昭昭气呼呼地转了个身，背对他。

　　姜品西神情倏地一松，从身后抓住她的手，晁昭昭挣了下，没挣脱开。

　　他往前迈了一步，站到她身侧，嘴角微微带着笑，借着身体的阻挡，将她的手攥在手心，一直不曾放开。

　　晁昭昭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逃脱他的魔掌，索性随他处置，任他隐秘地牵着她。

　　两个人并排站在场边，看完了一整场训练。结束训练的小球员们陆续围到许仲平的身边，一个个脸蛋红扑扑的，脸上充满了期待，等待他的指点。

　　晁昭昭再次挣脱了一下，没有挣脱开，她不情不愿地说：“你该过去了。”

　　姜品西不走，“先解决我们的问题。”

　　“我们有什么问题？”挣脱不开，晁昭昭索性转身正面对着他。

　　他的烦闷、执着、疑惑就这样一览无余，一股脑地撞进她的眼睛里。

　　一刹那的功夫，她突然有种直觉，逃避没有用，含沙射影的交流也非常耗费精力，这一瞬间，她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产生了疑问，当一个人、一件事、一个选择无法带来愉悦，反而让生活坠入纷繁复杂的纠结痛苦时，有存续的必要吗？

　　无论是她对他的患得患失，还是他对她的忽冷忽热。

　　爱情思考地太多反而不像爱情，跨越了十多年的相伴，变成了亲情、友情的四不像。然而与亲情相比，又缺了些诚恳；与友情相比，又缺了点坦率。

　　托他们自己的福，如今彻底陷入了死胡同。

　　晁昭昭再一次感到懊恼，懊恼到想锤一锤自己一遇到他就不甚清醒的脑瓜子。

　　姜品西没有经历她这段心境的变化，也看不懂她复杂的眼神，他只知道他扛不住了。

　　他不想继续和她较劲了。

　　过去他偶尔也会闪过不想再继续和她较劲的念头，可是往往没几个来回，又会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因素打消念头。

　　他总想着，算了就这样吧，户口本上配偶栏总是他的名字不是吗？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装糊涂未尝不是一种平衡的手段，只要看起来结果如他所愿便可，他不介意配合她演戏，无论是演举案齐眉、两小无猜，还是饰演横眉冷对、相敬如宾。

　　他艰涩地开口，或许是因为近乡情怯，张嘴的时候感觉嗓子眼干得快要溅出火星子：“我不喜欢输。”

　　没头没尾地一句话，晁昭昭听得糊涂，迷惑地抬起头。

　　姜品西见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轻轻地吁了口气，再开口，声音变得正常了许多。

　　“但因为你，我输过很多次了，眼看这次还输给了你。我不想喜欢你，但心不由我控制，我不想原谅你，但身体远比我诚实。远远地关注着你的时候还能勉强克制自己，但也需要是不是耳提面命提醒自己，你不需要我”

　　“但当撇开时间和空间，站到你面前，一切克制的魔法都会失效，身体会不由自主地贴向你，每一个毛孔都会叫嚣着：会哭会笑会生气，会因为你情绪起起伏伏的她，快得到她。”

　　姜品西用“明早上喝白粥吧”的语气说道，眼神时不时睨她一眼，不过大部分时候视线都集中在不远处吵吵嚷嚷的球员们身上。

　　晁昭昭疑心自己幻听了，她无法将这样子坦然无畏的他与耳朵里听到的为情所困的人联系在一起，难得傻气地望着他，更是忘了回应。

　　姜品西望着前方，耳边久久等不来她的只言片语，余光下意识地往她倾斜。

　　就见她傻里傻气地皱着眉，若有所思仿佛困在谜团里。

　　他阖下眼眸，牵着她往人堆里走，感受到她微微的抗拒，他转而拢着她的背，“回家再谈。”

　　说来可笑，长这么大，或许这是他寥寥的几个会感到紧张的场合之一。

　　紧张到没有她的回应，一番话要分几次才能有勇气说完，把一切都摊开给她审判，再不虚张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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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哈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