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围》河边看花

22、第二十一章虚空

　　水流冰凉又无味，小草根也是凉凉的无味，嚼在嘴里根本就是换了一种方式喝水而已，叶青不太相信这跟水一样的草根，能实实在在地填满她身体的饥饿感。
　　但是不管怎样吧，好歹算是有口吃的了。
　　于是叶青又开始了没有目的地的行走。
　　渴了就喝水，饿了就刨草根，累了就倒地而睡，唯一的娱乐就是，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那一直挂在西北角的“太阳”。
　　叶青以为她就会在这无穷无尽的“吃喝拉撒睡”中循环下去，根本没有留意到自己身处的环境悄然地发生了变化，在她发现的时候，她已经被眼前的景象完完全全地惊呆了。
　　变故是这样的——
　　叶青正跪下来，伸着双手的两根食指小心翼翼地刨着草根，只见之前还需要自己动手去刨的草根，忽然间变得非常的松动，紧接着那草根就自己弹出了草地地表。
　　叶青连忙伸手将它捏住，却发觉手指间的草根像是突然有了生命力一般，微微地颤动着。
　　下一刻，还在好奇中的叶青，视野里忽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草根，它们都是自动的钻出了地表，飘飘荡荡地晃到了半空中，跟她手指捏着的那颗草根不同的是，它们的根部都拖着一条头发丝粗细的长长尾须。
　　那尾须，此刻正蛇形摆动着，破开四周的空间，缓慢地向上攀升。
　　回过神来的叶青，转着脑袋，向自己四周看去，目之所及都被攀升的草根所遮挡，根本看不见地面，又抬头望去，头顶早就被密密麻麻的草根群覆盖。
　　叶青下意识地偏头寻找西北角的“太阳”，“太阳”也被淹没在草根群里，根本找不到。
　　发生了什么？
　　叶青咽了口口水，看着如此密集的草根铺天盖地地攀升上来，上升的速度越来越极速，不一会儿自己的眼前就挤满了草根，不，应该说是自己的整个身体周围，都被草根群覆盖得严严实实，而且，自己还能感觉到它们在前进。
　　没错，裹满全身的它们正在推着自己前进。
　　这是……
　　找到出口了？
　　尾须不断扫着睫毛，叶青不由得将眼睛闭起来，放松自己的全身，任由草根群带着自己行走。
　　不知道往前走了多远，只觉原本覆盖在身上的草根群，突然加快了前进的速度，后面的不断撞击着自己的后背，然后又赶紧绕开，“簌簌”地往前冲去。
　　千军万马排山倒海般的冲向阵地，叶青睁开双眼，看到的就是如此壮观的景象。
　　前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草根群一般，叶青顾不得细想，也迈开双腿紧紧跟随。
　　跑，又不知道跑了多久和多远，叶青只觉自身并没有疲累的迹象，反而还越来越兴奋，似乎一直这样跑下去，就能找到离开的方向。
　　心情越来越愉悦，就在叶青还沉浸在这愉悦中时，眼前密密麻麻的草根群忽然向两边分开，一个黑黑的洞口出现在眼前，叶青根本来不及刹车，随着惯性就一头冲进了洞口里。
　　或者说，她是被这洞口强力地吸了进去。
　　“啊！——”
　　猝不及防的叶青“啊”才刚刚出口，就被迫收了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涌向胸腔，叶青仿佛溺了水，胸腔内外压剧烈收缩和相互作用，让叶青觉得自己仿佛被丢进了一个旋转的气压舱。
　　不平衡的压强充斥在身边，强劲的撕扯力道就像要将自己撕成无数小片才能罢手一样，疼得她不得不将身体蜷缩起来。
　　双手紧紧捂住耳朵，双眼也闭得紧紧的，想张开嘴让气流对冲，却只能张开一条小缝，而牙齿，却紧紧咬合在一起，那条小缝中的气流根本就进不来。
　　胸腔疼痛极了，喉头隐隐有液体往上翻涌，叶青根本憋不住，“哇”的一声喷涌而出。
　　强烈的吸引力，好像是捕捉住物体的黑洞，令得叶青没有一点反抗，只能顺着吸力越进越深。
　　“呵、呵……”
　　叶青的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嘶吼声，意识也渐渐模糊，“这是，彻底死亡了吗？”
　　叶青放弃了徒劳的反抗，这反抗跟强力的吸力相比，根本就微不足道，根本就不能给自己带来一丝一毫的帮助，反而令得自己越来越痛苦。在意识彻底丧失之前，叶青将身体顺了顺，保持最后的体面吧。
　　时光仿佛过了一万年，又仿佛只一瞬间，这是再一次睁开眼睛的叶青，初醒来时的第一感知。
　　意识渐渐回归，叶青只觉自己的身体漂浮在半空中，她的四肢都呈个“大”字一样的舒展开来，但又没有受到重力影响而下垂。
　　她试着移动四肢，发现四肢完全就不听指挥，根本无法移动，然后她又试着转动头部，然而头部也不能动弹。
　　四周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唯一能确定的是，她的确是漂浮着，在这没有任何支撑的虚空中，漂浮着。
　　“这又是哪里？”
　　叶青在心里默默地问了一句，转动着眼球，聊胜于无地“看着”自己所处的环境。
　　“呵，看不到那个一直陪伴着我的太阳，心里还有些不踏实呢。这是不是你幻化出来的又一个场景啊‘太阳’先生？就算你不见了，也给我安排一轮月亮啊，就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漂……”
　　叶青在心里不住碎碎念，这个近乎真空的空间安静的让她有些害怕，一个人漂得久了，眼皮也越来越沉重，就这样闭着眼睛漂浮吧，叶青想。
　　然而下一秒，双眼又突地睁开。
　　不多时，眼皮又闭上。
　　……
　　反反复复。
　　叶青不想睡去，她强制自己保持一分清醒。
　　朦朦胧胧间，像是有什么物体从自己眼前飘过去了……
　　有东西，漂过去了。
　　漂过去了！
　　叶青赶紧将眼睛睁得大大的，转动着眼球，搜寻刚刚从眼前一漂而过的东西。
　　它又划过了一次！
　　它再一次划过！
　　它从眼前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也越来越快，叶青也渐渐感知到这个物体比较大，它会不会撞到自己？
　　要是被撞了，是不是就从这虚空中跌落了？
　　是不是，就，死了？
　　已经能感觉到它里自己越来越近了，叶青有些悲壮的想，既然避不开，那么就来吧。
　　那个物体也不负叶青所望，在她刚刚想完的下一刻，重重地向她怀里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