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围》河边看花

2、第一章体检

　　“请于15日上午十点到市中心区的第一医院集合，感谢您的配合。终于到了。”
　　叶青站在第一医院的门口，看着上面嵌着的几个大字，口中默默的念了一遍那封信的结尾。
　　书信这种东西在这个时代几乎绝迹了，只有某些重要情况和场合下才被使用，以突显形式的正式。看来，政府安排的这次体检很重要？
　　叶青扯了一下嘴角，整了整肩上的背包，大步跨了进去。

　　“姓名。”
　　“富兰克林·莱尔森，西二区人。”
　　“好的，莱尔森先生，请跟我来。”
　　“下一位。”
　　长毛，体格魁梧，富兰克林。站在后排的叶青心里腹诽：“这样的人还用得着体检？真是浪费。不过可以判定头发太长，需要定期护理，哈哈哈……”
　　前面的人一个接一个，叶青并没有留下多少印象，轮到自己时，快速的报了名，跟在那名助手身后走了。
　　“呼，双人标间，看起来不错啊，政府安排的这次体检更像是免费旅游，不晓得另一张床的主人会是谁，先洗个澡再说，真累。”
　　将背包往床上一丢，蹬掉鞋子，找了浴袍，噼哒噼哒的进了浴室。
　　Angel·赵刷开房门，看见的就是随意放在床上的背包，和两只乱摆的鞋子。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这个包的主人也许从很远的地方来吧，Angel·赵笑了笑，进来弯腰将鞋子捡起来摆放好，来到自己的床前，将包放好，两手抱着肩捏了捏。
　　全息荧屏的接收器闪烁起来，她走过去按下接收开关。
　　“尊敬的各位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你们来到中心区的第一医院，我们将配合政府完成这次特殊的体检任务。请大家打开各自的床头柜，穿上自己的病号服，五分钟后到达医院F区的广场集合。重复一遍，穿上病号服，五分钟后到达医院F区的广场。”
　　穿着护士制服的金发美女影像消失，浴室的门开了，从里面探出一颗满是泡沫的黑色头发脑袋，瓮声瓮气的问：“她说什么？”
　　“五分钟后到F区广场集合。”
　　“什么？！五分钟？靠，我才刚洗了个头！”
　　“砰”的一声砸门声隔断了那人的抱怨，Angel·赵耸耸肩小声说了句：“我还想趁这个时间吃个午饭呢，希望去那里能有大餐等着我们。”
　　走过去点开电子地图，快速记忆了下去F区的路径，回头冲浴室大声道：“去F区的路径我点开了，需要我等你一起吗女士？”
　　“不用了，你先去。”
　　“记得穿上床头柜里的病号服，我先走了，等会儿见。”
　　“好！”
　　叶青快速的冲掉头上的泡沫，裹着浴袍出来，正准备套上自己的T恤，猛的记起好像说是要穿病号服啊，弯下腰从床头柜里找出来，掀开一看，哟呵，真宽松，“9527-2，号码就是我啰，那还登记姓名干什么？哎呀，五分钟！”
　　麻溜儿的换上加大号的病号服，匆匆看一眼电子地图，火急火燎的冲了出去。
　　“呼，这么多人……”统一的病号服，都不认识谁是谁了，只有胸前大大的数字标示相当晃眼……
　　“9527-2。”
　　叶青下意识的立正：“到！”
　　“你迟到了十秒钟。”穿着护士制服的金发美女微笑着向她扬了扬手中的计时器。
　　叶青不好意思的笑笑：“非常抱歉，女士，你看我……”伸手指着自己的头发，话还没说完，那美女向她支了支下巴：“那边的跑道十圈。”
　　“什么？！”叶青顺着她指示的方向看去，我去，一看就不是标准的400米，目测快600米了，十圈，等等，为什么要跑十圈儿？“那什么，女士，你看我这也没迟到多久，才十秒，滴答滴一眨眼的功夫……”
　　“十五圈。”
　　“不是，你看我这……”
　　“二……”
　　“诶，”叶青连忙截住她，“十五圈，就十五圈，我这就去，这就去。”
　　众人一阵哄笑，叶青恨恨的瞪了一眼他们，不情不愿的转身向着跑道慢慢跑去。
　　金发美女面无表情的看着哄笑的众人，几乎是立马众人就收了声，纷纷不自然的动了一下，有部分人开始悄悄交头接耳起来。
　　“嘿伙计，这什么意思啊？”
　　“不知道呢。”
　　“该不会是让咱在这等那个9527吧？”
　　“嗯，看那位女士的表情，这个很有可能。”
　　“不是吧，这么大太阳……”
　　“是要将我们晒成熟虾子，然后才被端上桌——体检吗？”
　　“嘿女士，这不好笑。”
　　“抱歉……”
　　在一阵低语中一个清丽的女声响起：“请问这位女士，为什么要罚9527跑圈？我们是来体检的，不是征召入伍来训练的，有什么话还请快说吧，相信您也同我们一样都没有吃午饭，头上太阳又大，我可不想来这儿第一天就晕倒。”
　　众人又一齐的回头、偏头和伸头的看去，眼中透着感激，终于有人发声了。
　　“9527-1，你想分担下9527-2的圈数吗？”美女依然微笑着。
　　“不想，我也不想看到有人倒下的局面。”
　　美女像是短暂思考了一番，“好吧，我跟大家解释下，为什么要罚9527-2跑圈。大家手上的信还记得吗？信上明明白白写着‘特别体检’，而且刚才的通知里也再次提醒过各位，‘我们将配合政府完成这次特殊的体检任务’，所谓特殊，就是指除了常规体检项目以外，还增加了体能和肌肉等等方面的检测，用以综合测量你们的身体素质，达到优质人群的目的。”
　　“那为什么不让我们都去跑一下呢？”
　　“对啊，既然有检测项目，干脆先弄完得了。”
　　“这些特殊检测只会在适当的时机出现，而实际上，你们现在正在进行着另一项检测。”
　　“这么说，我们的这些什么特殊检测全凭您的喜好了？这是什么逻辑，真是见鬼！”
　　“就是啊，凭什么，政府就是这样放纵你们干涉我们的自由的？早知道这样，老子还来凑什么热闹，刀疤，长颈鹿，我们回去！”
　　此话一出，引起众人的一阵骚动，美女深深看了一眼说话的人，微笑着道：“3849-1，你的体检还没有开始，你要回去吗？”
　　“那当然，不然在这儿等你玩儿死我们啊？刀疤、长颈鹿，愣着干什么，等着她给你暖床啊？”
　　“5030-1,4711-2，你们都要离开吗？”
　　美女眼中划过一丝凌厉，令正准备开动的两人停住了脚，又偏头看看已经出了队列的豹哥，相互看了一眼，又唯唯诺诺的缩了回去。
　　“真是两个怂包蛋！别说哥哥没有提醒你们啊，现在走还来得及，到时候恐怕是你们想走都走不了了。拜拜了女士！”
　　豹哥在额角扬了一下手，转身边走边解开病号服，将衣服用力往地上一扔，光着上身，吹着口哨，大步跑向前面的出口。
　　众人见豹哥就这么潇洒的走了，而这个美女护士根本没有采取什么措施，有人也开始变得蠢蠢欲动起来，甚至有十来个人也效仿豹哥脱下病号服，快速奔向他消失的方向。
　　多米诺骨牌效应一旦形成，就像挡不住的洪水，众人开始纷纷离开。就在这时，前面出现了一群手持盾牌和警棍的制服警卫，一字排开，拦住了正想离开的众人。
　　“嘿女士，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挡住我们？”
　　“对啊，干嘛挡住我们？不是可以选择自愿离开么？”
　　美女没有做声，只是冷冷的看着众人。
　　Angel·赵站在原地没动，眼前的景象似乎有些不对劲，医院里怎么会出现这么多持械的警卫？忽地回头，见自己房间的同伴停下了脚步，正远远的站在那里看向这边。
　　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她冲那人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过来，这时人群开始推搡起来，Angel·赵被狠狠推了一下，后面的人都涌了上来，反倒将她挤到了后面。回头一看，那人开始跑过来了，她连忙挥动着双手告诉她不要动，站在原地不要动，耳边已经传来惨叫声和呼喊声，“后退！后退！”的警告声不停响起，部分女性尖叫着缩成一个小圈子，冲到最前面的人头上和身上都不同程度受了伤，有鲜血流出来，Angel·赵急忙大声的阻止那个人道：“不要动，9527你站在原地不要动！我没事，你不要过来，不要动！”
　　人群中有几个体格健壮的，冲得越多次，身上的伤也是最重，身体发软向下倒，立即被那些警卫戴上铐子拖着走了。少了几个带头的人，众人渐渐平缓下来，看着同伴们收到的伤害和惊吓，不由得颤着声音看向那位护士美女：“女士，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来体检身体的吗？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金发美女看了眼手中的计时器，开口道：“女士们、先生们，这样的事故我很难过，可是是你们造成了这次的事故，共耗时6分29秒。我一开始就说了，我们配合政府完成这次的体检任务，大家好好配合就完事了，看来大家都没有养成好好配合的习惯，希望后续不要再发生类似的事件。9527-2，你还差多少？”
　　“还有8圈儿，女士。”叶青远远的答。
　　“动作快点，他们都等着呢。”
　　“是的，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