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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登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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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蔚皓总是很不安分,他总是乱动,也总爱抓着一些什么东西。有时候,他会抓着我的手指,他的小手柔嫩而有力度。他总爱抓住我的手指不放。
很多时候,疏郁会与小蔚皓一起玩逗,像是两个孩子。只不过,小蔚皓笑起来总是格格有声,而疏郁笑起来却总是很安静。我站在一旁忘情地看着他们两个,有一点点的感伤。
不知道紫玑宫宫深月的与小蔚皓同一天出生的小女儿是否也可爱如同蔚皓一般。
楼亦歌再次降临我的梦中,她倚靠在我的梳妆台边上,玩弄着一缕长发,将它专注地缠绕于食指之上。她说,恭喜你呀,洛影。她的语调纯净又有些漫不经心。
可是我总是感到不安,心里总有一份似乎永远都难以弥合的空缺。
楼亦歌安静地笑笑,说,可是你的位子是稳固的啊。这个,别说你不想逃,就是你想逃也逃不掉的。
我也笑笑,是啊,在宫中,位子于谁都很重要,我也确实不曾想逃过。
秋高,气爽。阳光流经小河而飘进屋子里,小蔚皓面对着迷幻的阳光总是兴奋不已。我更加疼爱他,更加喜欢他的不解人情。
紫玑宫宫深月再次来到我的枕玉宫,竟有几分憔悴。出乎我意料的。
她的脸色有一些苍白,但深眸却更加明亮也更加犀利,我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整理好心绪,我轻柔地问,不知月妃姐姐来枕玉宫有什么事吗
别故作姿态了,你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让人感到虚伪,影妃你告诉我,你的心里还在想些什么,不要总是做出一副清高不解世事的姿态,我看不懂啊。
仿佛一潭阴暗的夜色从心间滑过,隐隐的,凉凉的。我有些语无伦次,月妃姐姐,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我没有做什么,也没有想什么啊,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闲言
闲言宫深月冷笑着,你的所为是闲言就能够说清的吗你的心机是闲言就能够猜透的吗
宫深月犀利地冷笑着离去了,我依旧不懂她的话,不明白她对我的恨。
枕玉宫中的阳光依旧扑朔迷离地飘荡着,让人费神。小蔚皓,这个酷似疏郁的小男孩儿时哭时笑,有时口中会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他简单的语言,简单的心思和表情都让我费心地去猜测他的意思,但是我觉得很幸福,不觉得疲惫。
后来我的小宫女如是告诉我,她说月妃娘娘说是娘娘以自己的女儿换了她的儿子,月妃娘娘说娘娘心机之深无人能及。
我明白了,也更加不懂了。宫深月是恨我换了她的儿子,可是她为什么会这么说这么认为呢我想不通。
之后,面对小蔚皓的可爱姿态,我总觉得有一重薄薄的隔膜,不再轻易去抚摸他白白胖胖的小脸。
疏郁说洛影,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对蔚皓这样冷淡
我问疏郁,小蔚皓长得像我吗我要你必须说真话。
疏郁温柔地笑起来,他修长的手指抚摸着我的头发,说洛影,你怎么像个孩子一样任性
我问姑妈,姑妈说你是听谁说了什么吧,谁说的
我赶紧地说,没有谁说。
宫中的碎语闲言太多,要么,你就让它静下来。要么,你就别信。姑妈语调柔和而字字掷地有声。
依照习惯,我选择后者。
之后,姑妈沉重地说,影儿,你越来越让我失望了,你怎么会这样优柔寡断瞻前顾后,哪里是我们可家女儿的作风
冬去,春来。秋往,冬又至。
在宫中的每一个冬季都是一座囚牢,将我紧紧地禁锢着,我迷失在每一个冬季的寒冷里。疏郁总是问我洛影,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地十白冷
冬天里,我经常谨慎而又无措。
疏郁和我在父皇的陵前叩首,叩首,再叩首。疏郁说他钦佩父皇,能够死在千里之外的军帐中。他说,但父皇亡故,举国哀悼,士卒亡故,有谁凭吊呢
我点头。我分明地看到了他眼中那化不开的忧郁。
然后,新皇即位。
疏郁穿着熠熠生辉的龙袍祭天,他双手合十虔诚祷告,愿上苍保佑我朝国泰,民安。
疏郁登基,我为皇后。我想起了两年前的梦中,楼亦歌举止亲昵地笑着说,两年之后,别人要改口叫你皇后。
人死了,往往就先知了。早已死去的楼亦歌说的。我笑笑,有些事情,有些人也早就明白了。
先皇故去,姑妈为皇太后。
姑妈说,影儿,你终于成为皇后了,我的一桩心事总算了了。但是你千万要记住,皇后的宝座也不是容易坐的,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呀。影儿,你的心太软了,这是我最不放心的,你要改呀。姑妈苦口婆心。
我微笑着点头,恭恭敬敬。
疏郁说民安才能国泰。于是疏郁登基以来的第一纸诏书为:止息兵戈。
疏郁回到枕玉宫高兴地拉着我的手说洛影,你知道吗我在大殿上颁布后诏书后,大臣们都三跪九叩,高呼万岁呢。
疏郁的举手投足间,无不透着一股英气。
后来,疏郁不在的时候,我的宫女如是说,李大将军求见。
我甚是不解,一位将军,为何见我在我的寝宫里,我让宛若将我的头发梳了又梳,一遍又一遍,心不在焉地。疏郁,是有关疏郁的,只是我不知是何事。
疑惑着,踌躇着,在日暮时分,我拖着长长的裙摆走到跪了大半天的李将军面前。
李将军抬起头来,眉目须鬓粗狂而倔强。可是他的眼里竟满含泪水。他一字一句地说,皇后娘娘,末将素闻皇后娘娘贤德,请娘娘务必规劝皇上收回诏书。仗一定要打下去,否则,前功尽弃啊。末将冒死从边疆赶回,求皇后娘娘多为江山社稷着想啊。
我微笑着点点头,让李将军离开了枕玉宫。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自语,孰是孰过呢
火盆中跃动着的朵朵火苗驱逐着入侵的寒意,火光映红了梳郁的脸颊,他依旧有些激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