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续别样缘》飞絮

200、相逢

　　接下来的日子，永男和宝儿过上了两人渴求的甜蜜生活。每天宝儿都在永男的小心呵护中喜笑颜开，脸上的黄气和苍白也没了，透出红润来，皮肤也越发水嫩了，要不是丁欢再三肯定肚子里的是个儿子，王一航真以为是个女儿。老话不是说，怀女儿是来给妈带花的。
　　好日子总是过得更快，又到了永男要回帝都的时候了。永男特意去看望了师父，顺便告别。这些年下来，师父们如今也彻底安了心，过起真的闲云野鹤的日子，就是木花花也静下了心，和江德绥也更加和谐了。几位师父问过了永男的情况，又试了他学的东西拉下了没有，这才满意地放他离开。
　　重新回到帝都，永男的眼前时不时会浮现出宝儿那张泪水涟涟的脸和对孩子出声的期盼，外祖家的束缚还有母亲的恩怨倒是越来越淡了。
　　当树叶开始掉下，帝都开始进入了深秋，永男和宝儿没有接受外组家安排的工作，也没有接受朱琴置办的四合院，而是折中选择了从外祖家提供的几间房子中选了一间离罗家最近，生活最便宜的房子，至于宝儿的工作，一开始郭铭川有个同学在帝都农林部任主任，答应把宝儿调过去做个办事员，可朱琴却觉得农林部离永男的住家太远，非让罗超找家里人在离他们住处三站路的轻工业司找了个位置。
　　一切都安置好了，宝儿生产的日子也近了。在一个艳阳天的上午，宝儿在丁欢的保驾护航下，顺利产下了一个六斤七两的男孩。苏慕容将给孩子启名字的权利推了出去，由郭明川和罗超两人再三斟酌后定下了大名刘静翕，小名广儿，皆从《易经·系辞上》上：“夫坤，其静也翕，其动也辟，是以广生焉”中来。
　　永男得知消息后，激动地落下了泪，他特意和战友换了轮休的日子，去了帝都有名的老发记金铺去了自己定制的椭圆形银制长命锁，正面写着“长发其祥”，反面鎏着祥云和一只麒麟，怕配银圈太重，用五色彩丝编织而成的带子穿入锁档中，另有一番古意。永男满意地付了尾款，又发愁起如何送到宝儿手里。正巧这时接到永胜的电报，两日后到帝都，永男喜上眉梢，儿子广儿是个有福气的，和叔叔有缘分。
　　看在永胜从国外回来，又添了儿子，肖瑾瑜破例准了永男两天的假。永男去机场接了永胜。先去了友谊宾馆放了行李，看时间已经是一点了，就干脆去宾馆楼下的中餐厅吃中饭。
　　永男点了菜，要了壶茶，兄弟二人边喝茶边聊。聊完了彼此的近况后，永男问起了母亲的情况。永胜神情有点别扭。
　　“妈的主治医生说虽然妈的情况有很大的改善，但是还是要注意不能让她再受刺激或者其他大的情绪波动。”永胜说的很小心，仿佛在找寻合适的词语。
　　“你是想说是妈妈的好转是她以前的男友的功劳，对吗？”永男有点好笑弟弟和自己玩心思，干脆直接点破弟弟话意。
　　永胜尴尬地点了头，说：“反正妈现在精神不错，但是和我们熟悉的那个有很大的不同。怎么不同，我也说不出来，等你看到妈就明白了。”
　　永男淡淡地一笑：“妈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不知道，估计要等Jonas叔叔把手里的生意处理了吧！”永胜随口回答。
　　“看来这个Jonas你也喊得很顺口了！”永男轻轻丢出了一句话。
　　永胜脸一红，低着头不说话。永男心里明白，母亲和这个Jonas之间不弟弟能左右的，自己迁怒弟弟何苦啊。
　　“回了晋北，去看看爸，再去看看大伯和姑姑。”永男嘱咐道。
　　“嗯。我会去给爸上坟的，大伯和姑姑那，看我有时间没有！”永胜看哥哥没有再追着Jonas 问，松了口气。
　　永男定定地看着弟弟，严肃地说：“爸过世，外祖父家和大伯姑姑彻底成了仇，没了往来。可是永胜，你，我，还有永丽即便是随着妈大归，可我们还是爸的骨血，是刘家的后代。这点是改变不了的。所以当初你忙着高考，永丽也小，我也没有和你们好好谈谈这个问题。”
　　永胜被哥哥的眼光盯着往后瑟缩了一下，辩驳道：“大哥，要不是大伯和姑姑苦苦相逼，妈和你会变成这样吗？我们一家会弄成这种家不成家，亲人不是亲人吗？”
　　“每个人的立场不同，对大伯和姑姑来说，妈妈在那一刻不仅仅是外人还是害死了他们亲人的罪人！于是仇恨主宰了他们所有的情绪，而我成了他们惩罚妈的工具。等事情过后，他们又想起我还是爸的儿子，他们的侄儿，于是心存内疚。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用我来惩罚妈，给我们母子造成的伤害是一生的。对外祖父大舅他们来说，我是他们弥补妈为他们牺牲的工具，所以他们教养栽培我，而当我背叛了妈后，我又成为了他们平衡心底悔恨内疚的工具。”永男的话在餐厅的热闹下透出丝丝的凛冽，让永胜恍惚起来，记忆中那个温暖，当担，才华横溢的大哥，和眼前这个冰冷甚至有些冷酷的大哥怎么也重合不到一起。
　　“大哥，你对大伯姑姑和外祖父他们也是恨的，对吧？”永胜不知道怎么就冲出了这句话后，懊悔极了，可也收不回来了。
　　“恨吗？！”永男眼前起了雾，他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声音更清冷了：“老话说子女对父母来说，要么是来报恩，要么是讨债！这都是前世结下的因果。我不知道我们算是哪种！可现状就是这样，理不清，剪还乱！要说只能说这就是我们彼此的命！我认命罢了！”
　　可永胜，你如果毕业后回国，你学的这个专业也就只有公安局可以让你发挥所长。在这种地方，一定要爱惜自己的羽毛。别让一些不必要的事情影响自己的名声。你也知道姑姑的脾气，别给她失控的机会，到时候难堪的是自己，哥哥我就是哥最好的例子。”永男声音中没有一丝起伏，但却让永胜倍感压力。
　　“我知道了，我会抽空去看大伯和姑姑的。”永胜恹恹地说。
　　永男安慰地点了点头，又说：“永丽交换去了日本，估计要半年才能回来，这次你是碰不上了。”
　　永胜听讲到了妹妹，马上恢复了神气，笑着说：“这小丫头厉害啊！是我们妹妹！”
　　永男横了永胜一眼：“去了实习单位，戒骄戒躁，稳着点！”
　　“哦”永胜又被训了，耷拉下脑袋，正巧服务员送菜上来，永胜拿起筷子，皮塌塌地说：“哥，好久没吃到正宗的中餐了。”
　　“那就多吃点。诺，这是你最爱的栗子焖鸡。”永男把盘子朝着弟弟的方向推了推。
　　兄弟二人吃好饭，再回到房间，永男把长命锁交给弟弟。永胜小心地放在箱子里，兴奋地说：“哥，我有小侄子了，我做叔叔了。不行，我也要去趟金店。”
　　“你有这份心就行，你还在读书呢，别瞎花钱。”永男被弟弟的高兴感染着，嘴角也不由得扬了起来。
　　“怎么是乱花钱呢，这可是我们家第一个小孙孙。咱妈要是看到他啊，一定会很开心，到时候病可能就彻底好了！说不定也就能原谅大哥你了。”永胜越想越觉得开心。永男却没有他那么乐观，一个人能爱屋及乌，也就能恶其余胥，依着妈的性子，只怕很难对广儿有欢喜之心。
　　永胜没发觉大哥的酸涩，硬是拖着他，兴致勃勃给小侄儿选了一对纯银马蹄镯，又去了华侨友谊商店买了两套婴儿服，和一些燕窝。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中永男归队的时间又要到了，兄弟二人只得依依不舍告别。
　　这边永男回到营部，本来应该在训练的组员们却齐齐出现在寝室里。永男有些吃惊，问肖北堂：“下午放了？”
　　肖北堂摇摇头：“不是，突然叫停的。”
　　“雷队说商头和肖头去上面开紧急会议了，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张光利压低声音说。
　　周学军几个人也纷纷点头，神情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兴奋和期待。永男了然地笑了，从自己所在的这支快速反应部队成立以来，除了训练和演练外，还没有外出正式执行过任务，也难怪大家这么激动。
　　“行了，就是有大事，我们有三个分队，每个分队下面还有四五个小组，能不能轮上咱们还两说呢！”永男冷静地说。
　　张光利的肩膀一下子耷拉下来：“师兄，你老是给人泄气。“
　　永男把身上的便装脱下来，换上平时的训练服，淡淡地说：“我是怕你们失望。”
　　肖北堂挑了挑眉：“老大，我必须要批评你，打破人家做梦是不道德的。”
　　永男懒得和他们贫，把便装仍在盆子里，去水房洗衣服去了。
　　不到吃饭的时候，永男他们收到通知全部去会议室开会。永男带着所有小组人员迅速赶到的时候，会议室里气氛很严肃，商涛，肖瑾瑜，雷虎坐在主位上，面前放着一堆资料，三个人还时不时地翻看讨论着，边上坐着自己的队长庄苏，和雪狼队队长郭柏，蛟龙队队长姜行伍。永男等人行礼齐声道：“飞鹰大队第二小组全体成员前来报道。”
　　肖瑾瑜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他们坐下，永男等人于是依次拉开椅子端坐好。又过了一会，雪狼队的李峰小组，蛟龙队的张西小组也陆续到了，永男心里有数，这两个小组的成员都是队里的好手，看样子要执行的任务怕是棘手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