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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

  •   斯莱德拉着米尔的手朝外走去,米尔却显得稍稍有些抗拒,他小声嗫嚅着告诉斯莱德那条吊坠还在桌子下,而他想要将吊坠捡回来。

      斯莱德蹙眉看着他,米尔开始有些害怕,他猜不出斯莱德眼神所代表的含义,也看不透他内心的想法,最终斯莱德轻轻叹了一口气,仍是一言不发地从怀中掏出一条几乎一模一样的吊坠,他低声念了一句法咒,那吊坠上的魔法石便发出光来,像是共鸣一般,指示出米尔吊坠的方向。

      米尔更加觉得吃惊,斯莱德朝着吊坠的方向轻轻招了招手,吊坠便从桌子下滑了出来,飞进他手中,他收好吊坠,回身向米尔询问:“现在可以走了吗?”

      米尔晕晕乎乎点了点头,斯莱德又牵住他的手,拉着他往外走,一路上米尔低垂着头,过量的酒精令他难受不已,他几次脚步不稳撞到斯莱德的后背上,而斯莱德竟然丝毫不曾生气,反而伸手扶住了他的胳膊,半架着他往回走。

      回到佣兵公会后,多拉悄声无息回了自己的屋子,斯莱德半扶着米尔将他送回房间,米尔坐在床沿,痛苦地捂住自己已开始抽痛的头。

      屋内一时甚是静寂,米尔觉得一切本不该如此,似乎总有些地方不大对劲,可他的脑子已十分迟钝,实在想不出哪儿出了差错,斯莱德忽而开口问他:“很疼吗?”

      米尔不明白斯莱德所指为何,他呆怔怔抬起头来,恰巧斯莱德朝着他伸出手,轻轻抚了抚他脸上被链甲蹭出的伤痕。

      米尔的脸噌地涨红了,他想斯莱德已有了心上人,这不合适,便要躲开斯莱德的手,心底贪求一刻亲近的欲念却不肯再后退半步,他动摇着,斯莱德的手已稍稍离开了他的面颊。米尔一时失落,又对意志软弱的自己鄙弃不已,他看见斯莱德微阖双眸,掌心泛起柔和微光,伤处便开始缓缓愈合。

      米尔觉得伤处新生的皮肉痒得厉害,待斯莱德的魔法消失,他忍不住就要伸手去摸,一下被斯莱德抓住了手腕,吓唬他一般低声呵斥一句“别乱动”,他才忍着了,一面在心中喜滋滋般想——斯莱德正握着我的手。

      斯莱德问他:“你为什么会去那里。”

      米尔一时语塞,支支吾吾又重新垂下头去,斯莱德轻叹口气,将那根吊坠自衣袋中掏了出来,仔仔细细为米尔戴上,低声吩咐说:“别再弄丢了。”

      米尔的耳根泛着红,他想要说些什么来缓解眼下的局促与尴尬,嗫嚅着开口询问斯莱德:“你是怎么找到我和多拉的。”

      斯莱德却反问他:“你不知道?”

      米尔摇头,斯莱德叹一口气,仔细提示他:“吊坠。”

      米尔想起吊坠上那颗发光的魔法石,上面一定是施展了什么定位魔法,对精通占卜术的法师而言,施展这种魔法并不困难,可占卜术对天分要求极高,并非所有人都能精通占卜,那么要将魔法附着在魔法石上就是一件艰难且浩大的工程了——那条吊坠一定十分昂贵。

      米尔吃惊于猎鹰的阔绰,他们竟然在每个佣兵的吊坠上都附着了定位魔法!他像是一个发现了新鲜玩意的小孩一般,忍不住便万分吃惊地与斯莱德感叹道:“猎鹰的吊坠上都有这种魔法吗?”

      斯莱德皱起眉来:“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米尔茫然不已。

      斯莱德终于觉察不对,他迟疑着,一面小心翼翼向米尔询问:“你是不是根本不知道吊坠的含义?”

      米尔说:“我知道的。”

      他将帕尔默与他说的话,还有他小时候听教会修女们讲过的故事完整复述给斯莱德,一面小心翼翼注意着斯莱德的脸色,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

      那是教会的男孩子们都很喜欢的冒险故事,卡拉斯曾是大陆上最为富庶的城邦,国王过世后,恶毒的公爵将公主囚禁在高耸的尖塔上,自己占据了整个王国,国王忠诚的的骑士们拒绝接受他的统治,他们推翻公爵,救出公主,后人们则将这些英勇骑士们称之为“卡拉斯的鹰”。

      可斯莱德的神色愈发显得古怪,米尔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不敢再多加言语,他不知道自己的故事哪儿出了差错,而他自小听到的故事就是这样的。

      斯莱德开口问他:“为什么他们被比喻为鹰,而不是狮子,不是虎,也不是龙?”

      米尔嗫嚅着说:“我不知道……”

      他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斯莱德为什么要问他这个稀奇古怪的问题?

      “他们的骑士长养了一只白鹰。”斯莱德说,“骑士长依靠着白鹰与公主传递消息。”

      米尔低低“哦”了一声,却还是不明白斯莱德为什么要提起这件事,为了给他讲解当时那一段历史?可现在说这些未免也太过奇……他忽而想起那一日醉汉口中嘟囔着的曲子——“卡拉斯之鹰,魔法桎梏了我的脚步,尖塔却禁锢不了我的思念,请将我的爱意传递到他心边”。

      “后来公主成了女王,而骑士长成了亲王。”斯莱德仍望着他,缓缓往下说着,“没有人告诉过你,卡拉斯之鹰除去象征着一段辉煌往事外,还代表着那位公主与骑士爱情吗?”

      米尔呆滞地望着他,全然回不过神来。

      圣歌中曾说,色/欲乃无尽之罪,而引发色/欲的爱情在教会中更是绝口不能够提起的禁忌,修士修女们从不会告诉他们这些,米尔觉得头疼更甚,被酒精麻痹得迟缓的大脑完全绕不过弯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斯莱德的意思是……从一开始,他就爱着他?

      可玛格丽特呢?还有那瓶卡梅丽香水?狂喜之外的疑云更加凝重,他抬头小心翼翼看斯莱德,斯莱德抱手垂眸望着他,一副无可奈何。

      “你还乱想了些什么?”斯莱德问,“这几天你一直在躲着我,也该要给我一个解释了吧?”

      米尔嗫嚅着说:“玛格丽特。”

      斯莱德有些惊讶:“你从哪儿知道她的?”

      米尔的声音愈发小了下来:“信……你的信。”

      斯莱德忽然便想起那天米尔的反常,他以为那是因为米尔不小心打翻了他的墨水……而其实是因为桌上的那封信?他总算弄清了前因后果,他看米尔垂着头仿佛做错事的孩子,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米尔深褐色的短发,哭笑不得说:“你为什么不看完整封信。”

      米尔惊得几乎要跳起来,他感觉得到斯莱德的触碰,却不知该要如何回应,他心跳如鼓,紧张得绷紧后背,像是一名正在等待国王检阅的新兵。

      “玛格丽特是指证人。”斯莱德说,“她是被贩卖的奴隶,又知道很多关于指挥官的事情,而我与里斯庭长正打算控告他。”

      米尔微张着嘴,他总算明白过来,斯莱德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只有他是在胡思乱想着。

      米尔忍不住又问:“帕尔默的委托?”

      斯莱德挑起眉来:“你不喜欢做那件事,更何况当时你的情况……真的能骑着马顺利赶到卢亚城吗?”

      他说得十分委婉,可米尔却抑不住从自己当时的身体情况想到了不受控制的那天晚上,他羞赧不已,只得将脸埋进双手间,又觉着自己像是躲避危险的鸵鸟,颇有些自欺欺人的味道。

      “我是一名法师。”斯莱德低声说道,“我的意志力并非你所想的那么薄弱。”

      连一开始都是……米尔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一时惊喜过后,留下的只有该死的自愧与羞赧,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斯莱德的表情,只在心中想自己怎么能够这么愚蠢,他绞尽脑汁想着要如何去面对这尴尬绝望的场面,忽而有人彬彬有礼地敲了敲房门,站在门外低声轻唤斯莱德名字。

      “公爵要亲往黑市,里斯庭长请您一块前行。”

      斯莱德叹一口气,直起了身子,又看了看米尔,轻声询问:“不送我么?”

      米尔仍捂着脸,轻声呜咽两句,算是答应。

      斯莱德抿唇低笑:“那给我一个答复?”

      米尔仍是一动未动。

      斯莱德心想他或许是真的害羞了,只好笑着摇头,揉一揉米尔毛茸茸的短发,转过身便要离开。

      晚上喝下的烈酒终于在此刻起了作用,米尔腾地站起身来,借着酒后壮胆,跨前两步,从后紧紧抱住了斯莱德。

      斯莱德讶异不已,低声唤:“米尔?”

      “我……我喜欢你。”米尔支吾着喃喃说,“从一开始。”

      米尔心跳如鼓,满面通红,将脑袋埋在斯莱德后颈,心底庆幸着斯莱德的后脑勺上并没有眼睛,绝不会看见他此刻的丑态。

      他听见斯莱德在笑。

      “表白时就不能说些甜言蜜语么。”斯莱德说,“不要这么枯燥。”

      米尔有些慌了,他抓着斯莱德的衣袖,搜肠刮肚地去想甜腻的词汇,他想起册封时他面对女王宣告的誓言,那大概是他这辈子说过最虔诚的话,他曾发誓善待弱者,发誓不欺弱小,发誓为手无寸铁平民而战……他觉察到斯莱德微微动了动身子,以为斯莱德已等得不耐烦了,心中一慌,下意识便已脱口而出。

      “我誓对吾爱至死不渝。”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章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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