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同人--月兔》淡酒清欢

61、仙吕番外（十）

　　南天门外，仙姑说只有神仙才能进入南天门。吕洞宾突发感慨。
　　“神仙皆由凡人做，但凡人却不一定做神仙。修行不问在何处，做凡人也没错啊！”
　　“你说什么？”仙姑一时没转过弯来。
　　“费长房有他的天伦之乐，我吕洞宾在天上自得其乐。”吕洞宾耍着折扇说。“天上好，人间好，正所谓……”
　　“顺其自然，自得其乐。”仙姑豁然贯通，笑道。
　　“对了。”吕洞宾看仙姑，笑道。和仙姑在一起，知音互赏，心意相通，感觉好极了。
　　“凡间有个不愿成仙的费长房，天上有一个想做凡人的牡丹仙子？”这番话，勾起仙姑的心事。
　　这时，牡丹仙子从南天门出来。仙姑惊喜喊道。
　　“牡丹姐。”
　　吕洞宾把目光放到牡丹仙子身上，眼前一亮。这牡丹仙子的容貌，只一美字可形容。眉心微蹙，流露淡淡哀伤，更惹人怜惜。正所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好一朵惹人怜惜的牡丹花。吕洞宾心中轻叹。
　　牡丹仙子也在打量吕洞宾。眼前这个风流潇洒的白衣仙人，据说是东华帝君的转世。本来，她不想现身一见，平白勾起伤心事。但刚才听他说，做凡人也没错，有什么不可以呢？心道，倒不像东华帝君那么固执，墨守成规。于是，她从南天门后走了出来。
　　仙姑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心道，不愧是前世有纠缠的两个人，以后要更加小心才是。
　　“牡丹姐，我和洞宾要先与果老，钟离他们汇合，商量如何向王母娘娘献礼呢！抱歉，我们要先走一步了！”仙姑歉意道。
　　牡丹仙子颔首。仙姑拽了吕洞宾一把，吕洞宾回过神来，就见仙姑神色不虞。心里不禁有些忐忑不安。
　　驾云，待到了人少之处。仙姑打趣吕洞宾：“你啊！刚才看牡丹仙子，眼睛都看直了，真像一个色仙！”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只是出于对美的欣赏，绝无他意。”吕洞宾怕仙姑误会，赶紧保证道。
　　“欣赏归欣赏，但不要表现得这么肆无忌惮，容易招人误会。”仙姑无奈道。这吕洞宾比之东华帝君，就是少了那丝稳重，还需历练啊。
　　“反正我光风霁月，问心无愧。”吕洞宾无所谓道。仙姑看吕洞宾，再叹一口气。“无心把人伤，似你这般，得惹多少桃花，欠多少情债。”真不愧是有千年情劫的人。
　　也是，不是每个人都像仙姑。吕洞宾暗自琢磨，突然想通。心突然飞远了，如果仙姑……就好了。可是，以仙姑的旷达通透，怎么看都不是那种耽于儿女私情的。在心里不知第多少次，暗暗遗憾。同时，也无奈，他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她。
　　“娘子，你不会是吃醋了吧！”吕洞宾调侃仙姑。
　　仙姑柳眉倒竖，恼羞成怒：“你再叫我娘子，我就叫你色仙。”生完气后，对吕洞宾道：“如果不是念在你第一次上天，我真想丢下你。”
　　“仙姑，你千万不能。”吕洞宾抓着仙姑，投降道。
　　……
　　兜率宫。
　　太上老君，铁拐李，汉钟离，蓝采和，张果老都等他们。
　　在铁拐李的引荐下，吕洞宾先拜见了太上老君。
　　第一次见爱徒东华的转世，太上老君难免有些激动，拉着他说了好些话。大意是，你受苦了，实在对不住！吕洞宾估摸着，这些话都是对他的前世东华帝君说的。
　　叙完旧，说完话，由太上老君领六仙，参加他们第一次的蟠桃宴。
　　……
　　席间，吕洞宾口不择言，替牛郎和织女，夫妻相爱，却隔着一条天河，每年七夕得见一次，抱不公。这大大惹怒了王母娘娘。要知，这天条是她一手掌管的，吕洞宾这话不是大庭广众之下，打她的脸吗？
　　王母娘娘还没发作，她下首的司法天神杨戬喝斥了吕洞宾。嫦娥赶紧奉上一杯酒，被嫦娥的一杯酒堵了气，王母娘娘也就罢了，没向八仙发难，不过其愤怒是表达十分明显的。在场所有仙人，对这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东华帝君的转世吕洞宾都颇有微词。唯牡丹仙子除外，她楞楞地站着，以一种极其欣赏的目光看着吕洞宾。
　　舞乐起，众仙女簇拥着牡丹仙子，翩翩而来，柔情献舞，技惊四座。这一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
　　蟠桃宴结束之后，五仙拉着吕洞宾匆匆离开。到了兜率宫，四仙对吕洞宾长篇大论，对吕洞宾好一顿教训。仙姑也说了他几句，怪他口不择言。事后，还是仙姑把吕洞宾送回人间。
　　“还是你何仙姑够义气，所有的仙都怪我得罪了王母娘娘，只有你何仙姑肯带我下凡间来。”到凡间，吕洞宾道。
　　“善始善终，带你上去，自然要带你下来。”仙姑警告他道：“如果你再乱说话，我可不帮你。”
　　仙姑一说，吕洞宾面露落寞之色。看吕洞宾的样子，仙姑心里了然，笑道：“凡间，天上，神仙，凡人！你可是失望了？”
　　“没想到神仙也……”不能免俗。吕洞宾长叹一口气。仙姑摇头道：“勿忘初心。”
　　“还是仙姑通透。”吕洞宾眼前乌云稍散，朝仙姑拱手一拜。
　　……
　　近来，王母发现手下得力干将，如今位高权重，两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司法天神，杨戬阳奉阴违，天庭一套天规，他自己有一套天规，把天庭的清规戒律都当成了儿戏。王母火冒三丈，却不得不为杨戬瞒下此事，如果这事捅到玉帝面前，这司法天神恐怕就得换人了。王母要掌权，离不开杨戬这颗好用又好控制的棋子。
　　王母替杨戬在玉帝面前遮掩此事，却请命调天奴到真君神殿，供司法天神差遣。意在让天奴监视杨戬，让杨戬有所忌惮，别太恣意妄为。
　　虽然事就这样了了，王母却无法完全信任杨戬。杨戬近来行事越发不择手段，把奸佞小人那套发挥得淋漓尽致。
　　如果他耿直抱节，王母或许还会信任他。他如此这般，王母怀疑他私下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就是偏挑不到他的错处。
　　王母常常为此事头疼。头疼之时，一般牡丹仙子都会贴心地为王母按摩，缓解疲劳又止痛。
　　然而，这次没有，王母蹙眉忍痛，搓揉太阳穴。牡丹立在她身旁神游天外。
　　王母看牡丹，只觉得头更疼了，她出言呵斥，“牡丹！”
　　“请娘娘恕罪。”牡丹回过神来，跪倒在地，诚惶诚恐。
　　“这不是第一次了！”王母忍无可忍。
　　“娘娘饶恕，奴婢再也不敢了！”牡丹战战兢兢，瑶池宫规甚严，一个不甚就要被贬到广寒宫。据说，贬到广寒宫的侍女都疯了，可见那是怎样可怕的一个地方。
　　“最好如你所言。”王母面色稍缓，警告道，“收起你的心思，不要让本宫后悔点化你，带你回瑶池。”
　　一手带出来的人，王母怎会不知她的脾性，这牡丹修行尚浅，凡心太重，但心思单纯，好拿捏，对她又够忠心，姑且可以留在身边。
　　“奴婢谢娘娘恩典。奴婢永世不忘娘娘大恩大德，永生永世为娘娘鞍前马后，绝无二心。”牡丹忙磕头谢恩。
　　王母闻言一笑，又肃然道，“最好如你所说，否则，我决不轻饶。”王母起身拂袖离开了瑶池。
　　白日之事，牡丹久难释怀，王母已下了最后通牒，她必须忘却俗尘，安心修炼。想起东华，想起蟠桃宴上，为七仙女抱不平，顶撞王母的吕洞宾，牡丹的心难以平静，夜不成眠。
　　她披衣到瑶池散步，偶然瞥见一盏天灯，上书，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池月下逢。这字迹，她识得，吕洞宾的。他约她相见呢！
　　牡丹凡心大动，莫非……
　　牡丹趁着守门卫士打盹，下凡去了人间。
　　人间，牡丹很轻易地就找到了吕洞宾，他独身一人走在热闹的人群中，愁眉不展，格外萧索。
　　他蓦然回首，牡丹就站在灯火阑珊处看他。一刹那，他眉眼都带上了笑意，如春风拂面。
　　这笑容晃花了牡丹的眼，前世的东华高不可攀，这世的吕洞宾却不一样。
　　吕洞宾走近，手执折扇，拱手一礼，“牡丹仙子。”
　　河中几盏花灯，随波逐流。两人临水而立，白衣潇洒，仙姝出尘，远离人群。
　　牡丹绞着手帕，有些紧张。虽有约在前，她的出现也太突兀了。一盏天灯，两句酸腐的诗就把她约下来，还是太过容易了。牡丹的骄傲不允许，可他是这样优秀的一个男人，她牡丹不该珍惜吗？
　　“洞宾。”牡丹按捺不住激动。她没注意到吕洞宾眼眸沉了沉，面上露出了丝无所适从的慌乱。
　　“蟠桃会上，牡丹仙子替在下解围，在下还未谢过呢？”吕洞宾礼节周到。
　　终于注意到吕洞宾客气疏远的态度，牡丹心凉了半截，有些不甘心地问，“就为了这？”
　　吕洞宾转身，看着水里的河灯，悠悠一叹。“他们都说，牡丹仙子是在下的千年情劫。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缘由，在下百思不得其解，还请牡丹仙子替在下解惑。”
　　这牡丹仙子，美是美，善良也善良，他总觉得差了点什么，总之，就是不大对他的胃口。如果他真要应情劫，仙姑的可能性还大些。
　　牡丹仙子的心彻底凉了，幽幽道，“那你还放那盏天灯……”引她遐想连篇。她是仙，仙是不能谈情的，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他。他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牡丹为自己感到悲哀。
　　至于那盏天灯，吕洞宾确认了一件事，如孙悟空所言，这牡丹仙子对他的前世东华还真是情根深种。感情难免不投射到他的身上，吕洞宾不无忧虑地想。
　　吕洞宾恭敬一拜，“有道是情劫难渡。在下实在不想连累牡丹仙子。”
　　牡丹这才明白，原来他是来撇清关系的。牡丹只觉自己一片芳心，被人一再践踏，“东华行事光明磊落，哪有你这般下作？”
　　吕洞宾摸摸鼻子，自认为他行事只是不拘一格，牡丹仙子把他贬低得太过了。他零碎地听说了一些东华的事迹，在他看来，东华并不如万众所敬仰的那样。
　　看见何仙姑对东华一味的盲目崇拜，吕洞宾更是对东华不屑一顾，虽然据说那东华是他的前世。
　　“你放心！”牡丹仙子恨恨地说完，飞天而去。
　　吕洞宾从容地设下仙障，替牡丹仙子遮挡。不知怎地，他就觉得把牡丹仙子牵扯进来有些可怜，也完全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