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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真相下 ...

  •   与时间相关的第四魔法的展开与魔术师所追求能够到达根源的第三魔法同样,所需要的魔力庞大,但不同的是这个世界的维持需要第四大魔法不断地展开。

      福尔摩斯也有Caster的职介适合性,虽然无法理解其根本原理,但最基本的还是知道的,维持这个世界这么久圣杯绝不止两个。

      唯一有可能的解释是,君明未来与曾经企图烧毁人理的盖提亚一样拥有从各个时代获得的不下五个圣杯。

      但就算是圣杯的魔力也会消耗完的,一旦从地脉吸收的力量超过这个星球所能承担的负荷,星球本身也会开始从内壳崩坏,这暂且不提。

      “未来小姐的圣杯是从何而来的呢?”福尔摩斯无意识地低喃出声。

      “是来自之前在冬木召开的圣杯战争,一共五次,所以在未来大人手中有五个。”

      临时的会议室突然出现了白雾,朦胧中一个人形站立着,手中的书卷展开,薄雾褪去,男人推了下单边的眼睛,礼貌地笑笑:“好久不见,我是书翁,未来大人暂未签订契约的式神。”

      “你、你你…怎么?”会议室发出了压抑着的惊呼。

      “因为未签订契约,故我未被收入式神录中,况且虽说都是未来大人,但我效忠的并非过去的那位。”竖纹轻描淡写地解释,像是完全没看到他们的惊鄂。

      “书翁…?”福尔摩斯停下自己的思考,“请问你到此有何贵干?”

      “替你们解答疑惑,但内容仅限我所知道的。另外……”
      素衣青年微妙地顿了下,“依未来大人所托,有事交代迦勒底。”

      “你是引导者?”福尔摩斯像是忽略了他后面的话,若有所思地发问。

      “非也,至今为止我并未引导过未来大人。”侦探问的突如其然并未让书翁摸不着头脑,他微微一愣后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看来确实是为了以防万一而特意被吩咐偶遇的引导者呢~”

      书翁淡淡地看了眼就这么确定答案的达芬奇并未多言,其实所谓的引导者并非只要他,包括另一个未来大人出现的第一夜,其所见的卖药郎也是,偶尔不经意的相遇和提醒,有意又无意地将她引入剧情中。

      即便是妖怪,但书翁身上并没有寻常妖物的凌冽和骇人的气息,相反的异常平和,也正是这平和没能让会议室的人在第一时间升起警觉。

      书翁此妖在魔术师中也还算面熟,作为Servant的未来头天夜里失踪后除了带回了Servant还有他,只是书翁的存在感远没他们强,身为彼岸的妖怪,只要他不特意彰显自己的存在,就容易被人类忽视。

      福尔摩斯并不是人类,哪怕存在感再低他不会忽视在感知范围内的妖怪,他见过书翁几次,每次见面都看见气息浅淡的青年默默地在角落执笔记录着什么,感到他的视线,只会淡漠的抬头,微微颔首示意之后,便又埋首于书中。

      只有在注意落在君明未来身上时,那种与世隔绝的漠然才会变淡。

      “我可以提问吗?”

      “自然,我今日前来便是为你们解惑的。”书翁垂眸,修长的手指落在浮于半空的书卷上,虚虚一划,墨字脱离了纸张,一会儿便重新落在了书页上。

      “占据未来身体的是什么?”听到肯定的回答,福尔摩斯也不客气,直白地问出了自己最想知晓的疑问。

      “此世之恶。”在寂静中书卷哗啦啦地翻动,书翁抬眸,书卷在某一页中定格,书上的字像是活了一般从纸上浮出。

      “爱因兹贝伦家自古流传的魔法,别名“天之杯”。它是“灵魂的物质化”,即是用来实现真正不老不死从而永生的魔法,这是冬木圣杯战争的由来。
      而历届圣杯战争的转折点在于第三次圣杯战争,圣杯的污染。”

      说着原本注视着漂浮于半空的字的书翁挪开了视线,他将目光投向魔术师,牵扯了下唇角,象征性地笑了笑:“参与过第五次圣杯战争的凛小姐和第四次圣杯战争的埃尔梅拉二世先生应该有所了解吧?”

      远坂凛忆起那场好坏参半的战争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确实……”

      “但是详细情况怕是很少有人知晓吧?”书翁没等他们的反应,继续道:“在第三次圣杯战争中,爱因兹贝伦家召唤出了规格外职阶Avenger的英灵安哥拉曼纽,但是Avenger却意外地弱小如普通人,在圣杯战争开始后第四天就死亡了,灵魂被回收进大圣杯。大圣杯的无色之力被以恶之愿望成型的Avenger污染成黑泥。
      圣杯战争因小圣杯被破坏而失败,圣杯降临地点是冬木教会。大圣杯被通过小圣杯吸收安哥拉曼纽污染。因此圣杯发生了决定性、根本上的变质, “大圣杯的污染”这一结果继续为下届以后的战争带来影响。”

      “也就是此世之恶的诞生?”埃尔梅拉二世突然想抽烟,圣杯被污染了,他知晓,只是这此世之恶……

      “是的。”书翁小幅度地颔首,“此世之恶,顾名思义,乃此世全部之恶,人类的恶意,占据未来大人身体的正是这种庞大又抽象的概念的意识化。”

      “这些你又是从何得知的?”达芬奇好奇地问

      “未来大人告诉我的。”

      “小未来……?”

      “同一个身体两抹意识。Ta能读未来大人的所有记忆和知识,模仿着未来大人的言行举止,未来大人自然能够得到ta身份、ta的诞生缘由、ta的本质。”
      书翁的声音明显冷了几分:“原本不会这么快的,只是为了维持这个时间未来大人耗费了太多力量,才被此世之恶便趁虚而入。”

      “因为未来作为圣杯传输魔力的载体的原因?”

      “不止。”
      书翁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抬眸看向了说话的福尔摩斯,他摇了摇头:“未来大人作为彻底觉醒的第六天魔王,欲界之主,她可以聆听世间的所有欲望,她的血脉、力量乃至天赋都非同一般。

      或许你们曾听说过,在她脑海中有上万的术式,包括泰山府君祭在内的长生不老的禁术,也是魔术师、御三家创造出圣杯的目的——所谓的根源。

      与万能许愿机异曲同工的作用,未来大人的身体对此世之恶来说是最好的容器。”

      会议室陷入了诡异的静默。

      亲眼见识过、感受过君明未来手段的他们,哪怕书翁不提,也能知道被此世之恶彻底占据了身体后的少女的危害有多大。

      “书翁,你知晓未来的计划吗?”

      沉默之中,凛突然发问。

      “……不知道。”书翁默了片刻便否定:“凛小姐,我的一切行事都是按照两位未来大人吩咐照办,依我的能力,也不过是通过迄今为止发生的一切推断一二,全部的计划内容怕是只有两位未来大人知晓吧,就连红叶狩大人和玉藻前大人怕也……
      只是……”

      “好啦,换个问题!”听到两个陌生的名字,凛皱了下眉头,端丽的眉眼间有明显的不耐:“福尔摩斯你继续。”

      “……”

      轻轻地用烟斗敲击着桌面,福尔摩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好似完全没有听见她所说的话。

      “福尔摩斯先生?”

      坐在旁边的立香眼看了怒气爬上了远坂凛的眼睛,情绪明显低落下来后,赶紧伸手戳了下青年的胳膊示意了一下。

      福尔摩斯回神,他冲对面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各位,刚刚稍微思考了一下,并非故意……”

      “哼,客套话就免了。” 凛摆了摆手。

      “Caster未来说的这个世界已经没救了,是真的吗?”福尔摩斯思索了片刻,提问。

      “是的。”书翁颔首,他停顿了片刻,眼眸清清淡淡地扫过迦勒底和魔术师,轻笑了下:“未来大人并非放弃了,而是将最初的世界的命运交给了你们。”

      “福尔摩斯先生,接下来能交给我吗?”
      将手中的书卷合拢,他摊开手,书卷自动地送入后背的书框中,而后又是一册书卷飘入了掌心。

      “当然。”福尔摩斯小幅度地点了点头,“既然你是未来小姐委托的讲述者,由你来讲再合适不过。”

      书翁矜持地浅笑下,他用妖力展开了书卷,文字从其中飘出,慢慢于半空汇聚,一团杂糅在一起,一会儿便展开,形成了黑白的画面。

      像是旧时代的黑白影片。

      ***

      君明未来发现此世之恶的存在是在维持这个世界的一年后,一次梦中,ta自己现身的。

      遍地黑泥的世界,天空是暗红色的,像血蔓延到边际,空气中弥漫的浓稠的血腥和腐朽的气息,异常贴合此世之恶的地方,脚步的黑泥吞噬又吐出白骨,不远白色的骷髅堆积而成的小山上坐着一个熟悉却也陌生的身影。

      一脚踢开了鞋旁的骷髅头,即刻便意识到自己身在梦中,却又不是单纯的梦,几乎让人窒息的气味,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听到了动静,枯骨上的身影回过了身。

      瑰丽的眉眼,精致的五官,年轻中残留中稚嫩,却有说不出的风情韵味,那张绝美的脸,未来很熟悉。

      因为她就是她的脸。只是那双漆黑的眼睛中那深沉而纯粹的恶意就要滴出。

      “初次见面,我是此世之恶。”ta笑吟吟地打招呼。

      “……哦。”未来极其冷淡地应了声,然后二话不说就动了手。

      覆盖了灵力的妖刀轰碎那堆小山一样的骷髅,碎骨四散遮盖了视野,未来愣了一下,发现脚下的黑泥突然蠕动起来。

      黏糊糊、湿答答的触感攀上了自己的脚踝,一下子把她恶心的不轻。
      心下暴躁了几分,未来甩手咒符一扔,火焰即刻朝脚下的黑泥卷去。

      像是起到了作用,原本已经攀附上了她小脚的黑泥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缩了回去,脚下的黑泥剧烈涌动起来,慢慢地与前头汇聚成了一个人形。

      “哈……”未来吐出一口浊气,精致的眉眼微蹙着,眼底露出了嫌弃,她用脚尖用力地碾了碾黑泥:“这破玩意儿就是你的真身?”

      “不、黑泥也不过只是一种形式而已。”失去了水分的黑泥像是被刻意剥落的面具,一块块的砸落在地上,露出了白皙细腻的皮肤,那双满是恶意的眼睛锁住了自己,充斥着赤裸裸的欲念:“你、有什么愿望吗?”

      ‘愿望’两字给了她线索,让未来很快就抓住了头绪,“你是圣杯的副产物?”

      “很聪明嘛。”

      完全没有被夸赞的感觉,未来哼了声,倒也没多大意外:“这万能的许愿机果然也是不靠谱的玩意儿。”

      她从来没有将圣杯当作许愿机看过,哪怕一秒,不过是盛放魔力的容器,只是一个动力装备罢了,只是没想到这杯子了竟然还存在着这么恶意满满的意识。

      “我倒是没什么愿望,不过我看你倒是充满妄想。”

      未来没什么心思在她那儿耗,此世之恶这种东西光听名字就知道,就能人类的欲望一样无法根除的,顶多就是封印,只是……

      意识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对付起来不是一般的麻烦,而且现在她要做的事还很多,暂时没这么多精力放在这边,端量的眼中露出了冷意,她警告:“给我安分点儿,不然别怪我立即就拔除你。”

      意念一动,黑红诡异的世界开始崩塌,此世之恶那张跟她一模一样的脸出现了惊愕之色。

      这原本是ta编织的梦境,ta创造的世界,却轻而易举地被君明未来给摧毁,这是一次震慑,也是一次警告。

      只是未来不知道,这也同样助长了ta的恶意和野心。

      未来醒来后,发现她在书桌上睡着了,手下枕着一本魔法书。

      阴阳术和魔术的本质大概是相同的,魔术的各个学科和阴阳术的不同术式有相通之处,这让她入手倒是轻而易举,但深入却有些困难。

      这个世界是不可能维持长久的,为了让世界的运行看起来跟原来没多大差别,她不光光只会时间魔法……

      一个人的魔力有限,圣杯的力量也迟早会消耗完,在此之前,她必须找到对付异星的方法和力量。

      世界被漂白这种事她听懂没听说过,那些扎根于地球,真的高耸入云,绝不是夸赞,看起来像树的玩意儿,也不知道是什么。

      若是一开始就与魔术接触倒还好说,现在开始恶补也迟了,未来虽然聪明,却也不是爱学习的主,每天看书她都想吐了,最后决定拯救世界这么累的技术活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来干。

      于是她的注意投向了迦勒底——那个据说是前往虚数空间的组织。

      空间的术式她知道不少,最简单的像是式神召唤也涉及了空间转移的概念,但是真要弄懂、解剖、吃透这些知识,对她来说真的挺难,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她主职阴阳师,又不是技术宅。

      要是真那么容易就成功了,她直接改行当XX家好了。

      最主要的是她完全看不进去,不然也不会大白天就睡着了,反正她看小说哪怕是在半夜没有看到结尾,她是绝对不会睡着的。

      “荒……”未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趴着,她突然想到了那个梦:“你知不知道此世之恶?”

      “……”原本只有她一人的房间,出现了另外的身影。

      “你碰到了什么?”

      “为什么说碰到,是我在书上看到的。”

      这种说法几乎立刻就到了嘴边,手肘抵着桌面,她撑起了下巴,说得有气无力像是看书看乏了一般,没有丝毫说谎的迹象。

      荒的眉头轻蹙了一下,但也没有深究,他本就不是什么追根究底的性子,干脆利落地隐去了身影倒是让未来松了口气。

      自从跟未来签订契约后,他的预知越来越少,但现在基本不会不出现,然而未来却突然拥有了预知能力。

      这并非力量剥夺,要说起来更像是转移。

      即便拥有预知的力量,荒却不喜、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厌恶预知,契约加深了联系,未来作为完全觉醒后的第六天魔王,她能够感受他的情感,她对预知感官一般,不讨厌也不喜欢,但预知到了波及周身的灾难她就会出手。

      这能力从某种程度来说也带给她了便利,于是无意识地代替他使用起了预知。

      就像是惠比寿的财富加成,座敷童子带来的好运,这种都像是神灵的祝福一般附着在她身上,成了她自身的一种属性,只要契约不解,这些能力就不会失去。

      只是与是与自身相关的灾祸也难预知到。

      不然也不会让此世之恶钻了空子。

      未来过于专注于研究虚数空间,想尽快把迦勒底的组织准确无误地带到自己身边,这人一忙起来就容易忘事,更重要的是此世之恶倒也是沉得住气,一连半年都没来打扰她。

      就在被虚数空间的研究即将成功时,意外发生了。

      此世之恶起初只有一抹意识,没有形体,凝聚而成的恶意只能用来引诱,别的不说,未来对诱惑还是有挺大的抵抗力的,她固执、心性坚定。

      自己当惯了神棍,也能分辨人类或非人类的恶意,要想用话语引诱她难度很高。

      此世之恶也是个聪明的,ta在初次见面后就意识到ta与君明未来之间的差距,在暗中蛰伏了半年,在不引起未来的注意下汲取着作为人类以及宿主的知识。
      生存着、窥探着、探寻着、成长着、挣扎着。

      人类之恶无处不在,ta不断地成长着,慢慢地在未来的意识海中形成了独特的内心世界,然后ta等待的机会来了。

      半年后,在未来打算打开虚数空间前一个星期,她又梦到了此世之恶。

      君明未来很强,无论是力量亦或是心性,这点儿毫无疑问,但是要摧毁也不是那么难。

      ta在蛰伏中窥探过君明未来的成长,她的童年是阴暗的,也容易滋生出[恶],但却不能以此为突破口。

      人类的情感很复杂,有明亮的有黑暗的,也有处于两者间的灰,此世之恶只喜欢阴暗的情绪,不喜光明。

      君明未来童年、也不止童年,她见过很多人类的恶,正是因为见过太多、亲身真切地体验过,她对[善]与[恶]划分有绝对的线,不到无路可退,她绝对不会越过那条线。

       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会有阴暗面,像一只漆黑的野兽困在角落的牢笼里虎视眈眈,只是君明未来的这只野兽被禁锢在被加固了封印、锁链的封闭的牢笼之中。

      有些人在看到美好的事物时会滋长阴暗的破坏欲;有些人在看到比自己优秀的同类人时会心生嫉妒;有些人无时无刻地不在抱怨着自己的胆小、无能;有些人在犯错之后选择逃避、推脱;有些人贪婪;有些人暴虐;有些人懒惰;有些人冷漠……

      上述的有些人组成了人类社会中九成以上的数量,那些皆是人类恶。

      君明未来从不追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想要的靠自己的双手去拿,从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也不会因他人的不喜动摇,外界之物与她而言可有可无,若要用词来形容,“洒脱”两字比较贴切。

      说她冷漠,但还是会出手救人,说她无情,她还会知恩图报……

      牢笼中的野兽挣脱,大部分人选择了屈服,少部分人选择将其重新赶进笼子。而君明未来两者都不是,她只会冷冷地注视,直到野兽闹够之后回到禁锢中。

      这种人才最难引诱,因为她对内心的野兽的存在不喜也不厌,能够正面直视,承认自己的不堪,这就是所谓心灵强大之人。

      好在她也有弱点。
      无欲无求,却也有在意的人和事。
      很早就出国的哥哥以及她的式神。

      激怒君明未来根本就不用什么技术含量,稍稍用上暗示的语言挑衅即可。

      果不其然,她中招了。

      此世之恶吞噬了被困在加强禁锢之中的野兽。

      舌尖舔舐了手指上留下的血污,此世之恶看着明显变了脸色的少女,混杂着恶意以及讥讽地笑了起来:“不错的味道,愤怒、杀意还有憎恶……”

      “这些负面情绪都是我喜欢的。”黑泥变作了藤蔓形状的束缚缠上了她的四肢,阻碍了她的行动。

      未来咬牙,心里的火气和烦躁更甚,只是却中了此世之恶的下怀。

      每个人都有负面阴暗的情绪,君明未来心中的阴暗绝对不比杀人犯少,只是后者选择放纵,前者选择压制和封印。

      愤怒算不上绝对纯粹的人类恶,却也可以被此世之恶包含,君明未来越是愤怒,禁锢她的力量就更强,而愤怒的情绪是难以控制的,尤其是在此世之恶不断地恶意挑衅下。

      愤怒聚成杀意,再慢慢地积攒就会变质成憎、恨、怨,这些绝对纯粹的恶意。

      不用多久。

      待此世之恶第一次占据了君明未来的身体,被她的式神察觉扼住了脖子的时候,ta就知道时机到了。

      “她呢?”

      明明是刺骨的杀意,对此世之恶来说却是上好的补品,那双黑色的眼睛在身体换了个意识掌控时,彻底失去了清透,被粘稠的恶意所覆盖,此世之恶无惧无畏地注视着妖冶的紫色竖瞳轻轻笑开。

      “被我困住了哦,从今天开始我便是你们的主人了,要是杀了我,她也再也不会回来了。”

      沐浴在包含恨意的杀意之下,此世之恶感受到意识海中,属于君明未来的挣扎,第一次感到了开心和得意的情绪,“好好听话,没准我高兴了,会放她出来。”

      就在ta说完话的瞬间,君明未来的愤怒变了质,同样她的逃脱也变得困难了。

      君明未来在意着她的式神,她的式神也比想象中更在意她,ta知道在没有确定情况之前,他们不会轻举妄动是正常的,但这么干脆利落地松了手,是怕伤到君明未来的身体吗?

      ***

      意识海中没有所谓的时间变化,未来感觉这里的每分每秒都被无限拉长了,黑泥藤蔓束缚住了她的身体,越是挣扎就嵌得越紧,起初一想起此世之恶和ta顶着皮子所干的事,她就忍不住气血翻涌,恨不得亲手剁碎ta。

      情绪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好控制,更别说未来这种自尊心超强的人,她可以克制怒火,却平息不了恨意。

      此世之恶占着自己的身体随意地差遣、威胁、甚至对他们动手动脚的事,她都看得到,未来越是清楚ta是故意的,就越想弄死ta。

      齿贝咬住了下唇,黑泥的藤蔓已经嵌进了皮肉之中,意识精神的损伤一天一天得严重,未来知道此世之恶在等待她自取灭亡,ta没有杀死她的力量,现在被困住的未来也被仇恨给禁锢和反噬,无法对ta出手……

      灰败的世界,仅存黑、红两色。

      日复一日的被自身[恶]束缚着、缠绕着、折磨着,仇恨日积月累,[恶]也不断成长。

      很疼,好痛——

      不能再等了,就算把自己毁了也无所谓,此世之恶一定得付出代价。

      未来自认为自己是比较意气用事的人,之前之所以忍着没乱来是因为大概还有拯救世界的后续没有完成,不过,现在都无所谓了……

      敢暗算她,敢占据她的身体。
      最可恶的是竟敢用她来威胁,去命令她的式神……
      ——那些本该无拘无束、号令一方的大妖怪们

      什么此世之恶,不过是连实体都没有的垃圾,竟然敢、竟然……

      上涌的暴虐瞬间压过了理智,藤蔓即刻被深入了皮肉,皮开肉绽的疼痛刺激了神经末梢,未来讪讪清醒了几分,血液顺着黑泥低落,她第一次低垂了眼帘,慢慢地勾起了笑。

      死亡不是终结,光是死已经无法舒缓自己堆积下来的恨。不会让你这么简单就迎来结束的——
      此世之恶。

      黑泥的藤蔓开始松动,下一秒烈火从脚下涌起。

      朱雀之火,非异水不可灭,非燃尽不可熄,哪怕是身为恶意的概念,自身的恶一同烧毁也无所谓,意识、精神、魂体被烧也不要紧。

      只要此世之恶重伤就行,然后ta就会来见她。

      “你疯了!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吗?!”尖锐刺耳的叫喊在黑红的空间回荡,此世之恶无法保持她的模样,四散的黑泥波浪般翻涌着,像是在忍受难以言喻的痛苦。

      在朱雀的火焰下,未来开心得笑了起来,火红的焰在眼眸中跳跃,映衬着泛着的妖异的眼瞳更加耀眼:“知道,我当然知道。”

      “住手……给我住手!”

      Ta痛苦地尖叫着,明明未来所受的伤害不比此世之恶少,但少女除了脸色苍白了点儿,丝毫没有一点儿异色。

      火海瞬间席卷了周围的一切,视线所触及的地方都是一片通红。

      “呵,求我啊。”未来站在火中,冷眼旁观着黑泥的挣扎,居高临下地俯视像是在看小丑的笑话。

      “……我、我求你……”

      没有了君明未来的壳子,此世之恶的声音自然不是少女的音色,像是无数的声音杂糅在一起,小孩的、老人的、男人的、女人的,沙哑的像是磨砂,里面的不甘、怨恨夹带着满满的恶意就要溢出。

      ta是极为不甘和耻辱的,但是更怕死。

      未来冷眼看着,半点儿也没有气消的意思。

      “你倒是能屈能伸。不过我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人,饶了你根本不可能。”

      “住手……这样下去,你也会死的!”

      黑泥的耸动更加厉害,就像在整个空间遍地打滚。

      少女面无表情地注视了前方,冷笑:“你觉得我会怕死?”

      “不、不要,我不要!我不想消失……不要消失……我不想回到那个黑暗的空间去……”

      未来:“……”

      人类的恶意中包含着恐惧、此世之恶在占据她的身体之前,从未拥有人形,如此光明正大地站立于世界,她自己的能力她很清楚,包括式神在内,这个世界她办不到的很少,能对她造成的威胁同样少得可怜。

      但正因为如此,才会滋生贪婪,愈发地恐惧消失和死亡。

      眸光晦暗地注视了黑泥一会儿,忽地她笑了起来,语气中无不嘲弄:“哈……哈哈,真是不错的挣扎呢。”

      想到不错的注意。
      只要一想起此世之恶所做的时,胸腔里就会膨胀而起的,无比钝痛又无比沉重的愤恨,恶意充斥着大脑,几乎每根神经都叫叫嚣着报复,她知晓自己偏执了,自己失控了,但是停不下来。

      同一个身体,两抹意识,此消彼长。

      此世之恶或许一开始还是独立于君明未来这个个体而存在的,但自从ta吸收了君明未来的恶,占据了她的身体。

      在这个[恶]无处不在的空间,日复一如地折磨、侵蚀她原本的意识,两者早就相容。

      只是,与这种玩意儿同归于尽实在太看得起ta了。

      抬手打了个响指,空间里的火焰像是收到了命令,朝着少女的方向涌来,很快就在她的身后汇聚成了火鸟。

      火红的翅膀伸展开来,让她整个人都沐浴在朱火下,未来抬手,缩小般的朱雀化作流光没入了她的掌心。除了白虎,她与其他十二神将的契约是无比紧密的生死约,她死不要紧,但是连累那些式神就不行了。

      “来跟我个游戏吧,此世之恶。”

      未来屹立于这片空茫茫的只剩下黑泥的世界,头顶猩红一片,仿佛眨眼间便会滴漏下血水。

      黑泥的涌动停歇了,安安静静的像是暴风雨来临前平静的湖面一般。

      少女轻扬下颚,乌色的眼瞳混杂着恶意和讥讽,失了血色的双唇一张一合间,她述说着轻蔑的,像极了施舍的话语。

      “这是你唯一的活命机会。”

      ***

      沉默在会议室蔓延,等书翁的故事停下后,谁都没有在说话。

      “是报复没错。”
      福尔摩斯轻叹了声,“离推论不远,但是果然啊,亲眼所见与自己所得出的答案,这种心情完全不同。”

      “然后呢?”
      埃尔梅罗二世捏了根香烟在手里,迟迟没有点燃,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未来大人并未告知我关于赌约的具体内容和细节。”
      空中的画面重新变成了文字,飘入了书卷之中,于手中展开的书卷开始哗啦啦地翻动,最后于某一也停住了。

      书翁于书中抬头,不紧不慢地看去。

      书翁擅长记录,却不是一个合格的讲书人,他讲述故事的时候,语气平淡没有起伏,好在都是在场各位迫切想知道真相。

      倒是听得很认真,没有丝毫开小差。

      “未来大人告诉我,她在三天时间内办了三件事。”

      “哦哦~是什么?”达.芬奇适时地提问。

      “第一,她去见了玉藻前,为‘现世的平安京’埋下种子。

      第二,她将迦勒底成功从虚空空间带出,她需要达.芬奇的技术,已经召唤阵。

      第三,给时钟塔下战书,拉开圣杯大战的序幕。”

      “为什么?”凛皱起了眉头,“为什么要这么做?理由呢?”

      “我不清楚。”书翁摇了摇头。

      “因为这是舞台,这是她搭建的舞台,未来小姐将所有的演员带上舞台后,这场复仇剧就开始了。”

      福尔摩斯冷不防地接过了话,他敲了敲烟斗,轻叹了声,“接下来的一切都是任其发展,或者是此世之恶所掌控。
      但是,大致发展也在她的意料中。”

      “小未来是故意的吧,她的魂体同样被朱雀之火灼烧,与此世之恶一样受到了重创,但是此世之恶应该侵蚀了她的精神意志,无法轻易将ta分离出去。
      应该说是分离不了吧?”

      达.芬奇根据已有的知识推测,“但是小未来给了ta此世之恶,能够彻底将小未来的意识给根除的假象吗?
      这或许是赌约的内容?”

      “不是,是作为Caster,被凛小姐召唤出来的Caster未来。”

      福尔摩斯否定了达.芬奇的推测,“未来小姐毁了自己的身体。”

      青年笃定的话语一出,书翁的气息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他呼吸一窒,微微低垂了眼,用沉默表示默认。

      “所以,将圣杯给一无所知的Caster未来,我们……迦勒底的作用是为了增加可信度,让Caster未来自愿接受圣杯。”
      书翁的沉默无法阻止,侦探的推理。

      “‘现世平安京’的出现,君明未来的是幕后黑手的谣言,包括魔术师、这种陌生势力的威胁,被阴阳道的势力盯上……

      原本属于自己的世界变得陌生,不但无法召唤式神,独自一个人举目无亲,作为Servant的未来小姐在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情况下,自然而然地渴求力量,所以她抢先召唤了式神。

      自己接手圣杯,同样是为了不让力量落入潜在敌人的手里,无论是好是坏收在自己这儿才是最安全的。”

      “这一切都是此世之恶的谋划?”
      达.芬奇好奇地问,“因为圣杯是储存魔力的容器的同时,也是此世之恶的寄存转移的媒介?”

      “是的,一切都在未来小姐的计划之中。”

      “什么?”会议室的人从惊鄂地抬眸看向淡定的说出了这一结论的福尔摩斯。

      见到此状,书翁不禁轻笑了起来,“不愧是夏洛克.福尔摩斯,现在也只要你看穿了一切虽然看似是此世之恶在操控,但是都在未来大人的预料之内。”

      唇边的笑意很快就消失了,书翁又恢复一如既往的冷淡,清清泠泠的语气又冷冷几分,他的话语间带着嘲讽。

      “未来大人说过,同归于尽,ta还不配。”

      “未来大人告诉我一件事——”

      “没有什么比在即将成功的时候,得知一切不过是她所设计的局,此世之恶在她的掌控下在即将触碰到欲望时,就坠落谷底更好的报复了。”

      “不管此世之恶如何挣扎、作何努力,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我们也好,这个世界也罢,还有此世之恶都是作为于她掌心跳舞的小丑罢了,她在短短三日的功夫计算了一切,她要让此世之恶感到悔恨,真正的畏惧于她对立,算计她、惹恼她、挑衅她的事。
      为自己拥有意识,为自己活过而后悔。”

      听到这里,会议室的人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唾沫。

      “怎、怎么回事?”
      戈尔德尔夫条件反射地看了看书翁,又看了看一脸毫无意外,像是在说果然如此的福尔摩斯,他轻咳了一声,端坐了自己的坐姿。

      向来惜命的戈尔德尔夫,很早就养成了不错的眼力,他是没那个胆子去命令君明未来的将来式的式神,但是使唤起自己的经营顾问起来倒是毫无压力。

      “请说明一下,经营顾问。”

      “Okey,因为最了解君明未来的是她自己,就算是过去的自己。”
      福尔摩斯礼节性地笑笑,从善如流地接过了话:“并非为了算计另一个自己,将此世之恶这个麻烦祸水东引,Caster未来小姐不过是个看得见却吃不着的诱饵罢了。”

      “其实,线索到处都是。
      第一,一开始Caster未来见到作为未来小姐分.身的态度就毫不掩饰,是厌恶,毫无理由的。
      Caster未来说过,她的直觉向来很准。

      第二,那些暗中的监视和指引。包括书翁在内的妖怪以及消失的宅院之类的事、物都在无声地引诱着Caster未来。

      第三,Caster未来的异常。圣杯出现了问题,毫无疑问Caster未来是第一个发现的,然后她便即刻察觉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在东大的灵异社团恐怕还发生了我们不知道的事。

      第四,突然出现的那个和未来小姐很像的男人。刚刚书翁提过的红叶狩想必就是那位了吧?
      以及玉藻前恐怕就是造成‘现世平安京’的凶手吧,刚刚书翁提到过未来小姐找过他。
      他们应该是站着未来小姐这边的。”

      “你如何那些家伙是未来的帮手?明明那个叫玉藻前的幕后黑手也是推动Caster将圣杯……”凛轻哼了一声,她皱起眉头,表示反对。

      “将圣杯收为己用是必须要的,这样将此世之恶捧得高了,才能让ta摔得更狠,到最后结局的时候才更绝望。”
      意外的是书翁抢过了福尔摩斯的话头,他冷笑了一声,“确实一切如未来大人所料。”

      远坂凛:“……”

      “不光如此,君明御……Caster接受作为载体的最重要的原因,她的哥哥被那位红叶狩给带来了。
      而且,Caster未来小姐自愿跟着他离开,并且解除了与凛小姐和七骑Servant的契约。
      这说明,Caster未来是确认那位是可以相信的,至少比起我们迦勒底和你们时钟塔的魔术师更加值得信任。”

      凛的面上明显点燃了怒火,她发出了表示郁闷的语气词,拧着眉头抱怨:“哈……那她把我们叫来干什么啊?!
      就这么把我们当猴耍吗?!”

      “要这么说也没错啦~”

      紧贴地面流动的黑雾,似有生命般,环绕着过每个人的足下,最终于会议室较大的空地汇聚成了人形。

      黑雾慢慢淡去,里面的人影也清晰起来,“哎呀,姐姐大人找的接替者不怎么样嘛,连这么简单的东西都看不透。”

      将抵于唇边的手指慢慢地放下,黑发黑眸的少年笑嘻嘻地环视着屋里的每一个人,他似叹息似嘲讽地轻笑:“刚刚书翁不是说了嘛,姐姐大人将拯救世界的重任交给你们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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