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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猜疑 ...

  •   熊熊的烈火肆无忌惮地将周围的一切都席卷进去,可怕的红光照亮了黑暗,燃烧着大半的梁从上方落下,视线中尽是火焰和黑烟。

      已经无处可逃了。

      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没想到这就是你的结局呢。”

      这烈火绝境本该是无人出入才对,到了这种地步,包括森兰丸、坊丸他的臣下都先她一步去了。

      那个男人穿越火海而来,全然不在意扫过身子的火舌,他悠悠然一步步走近。

      像极了眼前从三千世界的火舌下,一步步接近的少女。

      恍惚间,又回到了火烧的本能寺。

      “夺取天下只剩一步,倒是可惜。”

      “你是谁?”

      “用了我名号这么久,现在问我是谁?”

      男人一袭红色,几乎与周身的火海融为一体,他的眼瞳里映着火光但在看人时格外得冰冷。

      神奇的是,在他靠近后,被夺走的氧气好像回来,连视线也清晰起来。

      “名号……?哦,是吗,第六天魔王…”氧气回归,能够思考的织田信长低喃起来。

      “喜欢吗,这个名号?”

      “还不赖。”将刀刺入地面,他像是回光返照般,身体有了力气,凭刀剑为支撑,慢慢地站起了身,她扯了扯嘴角,并未对男子的身份产生怀疑,毕竟入火海如闲庭信步,除非妖魔不做他想。

      “本该触手可及的天下,觉得遗憾吗?”他似笑非笑地扫了周身的火海,漫不经心地提问。

      “还以为你是来杀我的,为了冒用你的名号一事,原来不是吗?”
      双手交叠,她的身子只是由入土的刀剑支撑着。

      “不择手段、残忍、冷酷…你所行之事留给世人的不很符合第六天魔王的称号吗。”男人勾唇讥俏地嗤了声,眸光流转间尽是风情,“倒是我该谢谢你,让第六天魔王以这种形式又响了几分,于我而言也是好事。”

      “不是特意来杀我,那么,阁下是来干什么的?”

      “没什么,刚好路过这儿,心血来潮就进来见证一下人间的第六天魔王的末路。”敛眸低笑了下,唇角噙着的笑意冷嘲的味道淡了不少,男人冷不防地越过她,径直地往燃烧着的床榻坐下,他随意地挥开掉下来灰碳:“你可知魔王可是世上唯一能够弑神杀佛的存在?”

      “Hou?这么看来不愧是我啊。”

      “确实,你的眼光不错。第六天魔王乃欲界之主。”狭长的眼尾轻挑,男人可以蛊惑道,“你可以向我许愿,无论什么都可以哦。”

      “罢了,我没有愿望。”

      “呵…”织田信长的回答过于干脆利落,让第六天魔王不禁失笑,“没有欲望啊,那你迄今为止所做的布武,征伐天下算什么?”

      “只是想这么做就这么做了。”

      “原来如此,这一点儿倒是跟我很像。”

      “啧。”织田信长不爽地咋舌,“虽然临死前,还能有人陪我聊天…,不过,事到如今,第六天魔王这个名号我可不打算还回去。”

      “这我倒是不介意,毕竟比起第六天魔王,我更喜欢红叶狩这称呼。”

      “红叶狩吗…嗯…虽然少些霸气,但确实比第六天魔王好听。”

      对此评价,第六天魔王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随着沉默而来的是自魔王出现后就消失了的火热,床榻上,男人的身子也逐渐变得虚无缥缈起来。

      “虽然现在我不打算收回,但以后可未必,魔王之力能够弑神杀佛…总有一天……”

      “哈…?”那时候的织田信长没能理解他的意思,毕竟她马上就要死了,能够融化□□的炽热,人类赖以生存的氧气再次被抽离,她摇晃一下,视线一片黑红。

      “等我找到了自己的欲望后,便会来取,魔王之力……”

      那是男人留在的最后的话语。

      ***

      原来如此,这个少女便是那个男人的欲望吗?

      “想要取走吾的魔王之力,便尽管来试试吧,小姑娘——!”

      深红的披风扬起,织田信长无惧地大笑起来,三千世界的炮火再次向着少女集中。

      如雨点般密子弹落在周身,破空的声响划过耳畔,脸侧留下了火辣辣的触感,鼻息间充斥着浓郁的火药味,随着距离的拉近子弹越发密集。

      身子不可避免地留下了擦伤,但那种疼痛在几乎能将大脑融化的灼热下可以忽略不计。

      再往前已经没有了可以躲避的空间,未来被迫停下了脚步,双手同时捏着咒符,她微微压低了视线,将左手中的咒符扔出。

      七芒星出现在脚下,前方的地面突兀地裂开,深痕的一侧土地高耸起了两三层楼高的石块,猩红的妖力从掌心挥出,她将足够当做盾牌的巨石托起,向着群木仓口挥去。

      每个细胞都像被放在开水里煮般热得要命,不可思议地是她现在竟然留有思考的余地。

      若是一般的火绳木仓的话,恐怕早就没火力了,不过这三千连天的炮火是那家伙的宝具,火力的延续性姑且还用不着她来操心。

      “呼——”

      往捏在右手的咒符中注入了灵力,未来甩手往天上一送,前方被当做盾牌的刚好在炮火下四分五裂,拳头大的石头飞溅开来。

      上举的手挥下,“雷啊,降下吧。”

      闪着金光的咒符漂浮在半空中,黑暗的天空被闪电撕裂开来,沉闷的声响下,蓝白的雷击轰下。

      子弹近在咫尺,未来看着十几米外的军装少女弯了弯唇角,突兀地笑了起来。

      确实这三千军火啊,是根据织田信长的传说而升华成为的宝具,嘛,虽说名字是挺好听的,但到底不是第六天魔王之力,不是她想要的东西。

      “只有这点儿程度吗?”

      肉眼可见的猩红的妖气自少女为中心席卷开来,近在咫尺的子弹像是被按住了暂停键,停在了被猩红的雾气所包围的区域,下一秒被妖力碾成了粉末。

      唇角淌下了一丝血,她毫不在意,落雷击下,粉碎了织田信长的三千世界。

      “我想要看到的可不是这点程度的宝具啊,不是自称‘第六天魔王’那就让我看一看吧,你织田信长最厉害威力最大的力量吧。”

      织田信长:“……”

      军装少女默然了片刻,随即大笑起来:“哈哈哈……真不错呢…”

      那双与未来相似的殷红的眼瞳里好似有烈火在燃烧,她收起了轻慢的态度,微眯起眼,透露危险的意味,织田信长的氛围完全变了。

      “不愧是与吾同名的那个男人的后代啊,那就让你看看吧,以“火烧比叡山”为首的残酷暴行化作的宝具,后世的人民对第六天魔王抱持的恐惧和敬畏所具现化出的巨大焦灼地狱—— ”

      深红的披风冒出了星火,转眼间本能寺便变成了如地狱般的火海,火海正中心的织田信长身后出现了巨大的骷髅头。

      “啧,固有结界吗?!”

      未来抽空偏过头转向听着有些气恼的声源看去,发现这烈火之中,不光是自己,就连旁边观战的人都被卷进来了。

      “哦?这是……难得一见的对神秘的宝具吗?对小未来的半数Servant来说可是天敌了。”

      “…什么意思?”

      眉头轻蹙了下,未来有点儿无法理解梅林所说的意思,因为这片火海于她而言一点儿都不热,也不烫,一开始她还以为因为自己现在处于水深火热的身体的原因,让她的触感、热疼感迟钝到了一定地步。

      现在看来不是如此。

      “无论是Lancer迦尔纳也好,还是Rider拉美西斯二世也罢,如果不是因为小未来是Master的话,恐怕在这片地狱之火中连自身的存在都难以维持吧……哎呀,说实话……”
      梅林冷不防地吸了口气,他有些苦恼地揉了揉头发,“我虽然没什么神性啊,但梦魔之身也算是神秘的一侧,这火对我而言也稍微有些头疼呢。”

      未来一愣,虽说梅林不至于连这都要拿来开玩笑,但为了保险她还是看向了迦尔纳,果然连太阳之子在片火中的状态不是很好。太阳之子本不惧火焰,而身处这片炼狱般的火海中,她能够隐约感受到,她的几骑Servant有灵子化的趋势。

      “你的意思是这是对神性的特攻的宝具吗?”

      “是啊,我们也就罢了,其实这焦灼地狱中最难受的怕是Archer吉尔伽美什君了,毕竟他可没有像小未来这样可靠的Master为倚仗。”

      眸光微闪,她闻言下意识地就朝吉尔伽美什看去,果然他的情况比迦尔纳他们更加严重,在近一步造成伤害前,被远在塞壬号上的他的Master露维娅格丽塔·爱德菲尔特察觉了异样,即刻用令咒强制转移了。

      “该死的……”

      金发血眸的王者留下了一句低骂,有些狼狈地化作金色的粒子消失了。

      未来目睹了一切,心里是半分没有对盟友的担忧,相反的幸灾乐祸倒是挺多的,她跟吉尔伽美什见面的第一天就结下了梁子,虽然没有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但是她是相当高兴看他倒霉。

      对神性特攻啊……这倒是挺有意思的。

      未来明显来了兴致,说实话这着看似唬人的火海对她好像没有造成半点儿伤害,起先她还挺失望的。
      不过啊——

      她不紧不慢地移开了视线,殷红眼瞳映出了那具高大骇人的血骷髅,隔着火海,她不紧不慢地舒展起身子,寻常地勾起了唇角,“你们没事儿吧?”

      在正经的时候,少女的咬字总是很清晰的,撇去懒散撒娇时的粘稠感,但尾音却是习惯性地上扬。

      未来不等他们回答,便接过了话,绯红的衣角旋开,她再次迈开脚步,殷红的眼瞳在这片红色的空间也瑰丽万分,“不过,没有关系哦,很快就会结束的。”

      她的声音如玉质般令人舒心,同时也无端地让人信服。

      在身边人来没反应过来,那绯红的身影已经在十几步开外了。

      在看到吉尔伽美什和她的Servant的处于这个固有结界中的状态后,她确信了。

      织田信长所说的弑神杀佛的魔王之力,到底不是虚有其表地吹嘘 ,由世人恐惧和敬畏之情具象化的火海对她不起作用,恐怕不是因为自己没有神性或者神性微弱,毕竟是亲身感受过的吉尔伽美什的天之锁的束缚力。

      那个男人所给予她的不光光只有神性,就连魔王之力也很好地传给了她。

      人之所欲,皆由万般情绪交织杂糅而成,第六天之主掌管世间欲望,所以她能感知到身边形形色色的人或妖的情感,虽说比不上读心术那么细致具体,但其形式和作用来说相差不大。

      尽管在能力无法收放自如前,确实挺招人烦的,等能够熟练运用后倒也方便,至少在察觉谎言和恶意方面是无往不利。待继续开发或许会变得更加实。

      不过,那是以后该考虑的,而现在……

      如说感知情绪是第六天之主的力量,那么织田信长所展示的便是魔王的威力了。

      与在东大时发动宝具——式神录时一样的感觉,脑海中自动生成了信息,画面浮现。

      空间为枫,形式是火,由世间欲念构成,能够抹去结界中任何拥有神性的存在……

      与眼前的固有结界相似却也不同的对神宝具,其名为——红叶狩。

      在地狱的火海这一固有结界中,被未来的宝具给覆盖。

      那是望不见尽头的枫林,成片的红枫灿如云霞,每一叶都在燃烧,不是夸张,是在真正地燃烧着,散发出淋漓尽致的艳红。

      “尽情地欣赏吧,哪怕在秋天也看不到的绝景……门票的话……”

      未来说着,展露出暧昧又妖冶的笑,瑰丽又危险:“就用你的命来偿吧……”

      ***

      就在此时,在塞壬号上与埃尔梅罗二世交谈的远坂凛突然面露惊异之色,她终止了交谈。

      最开始召唤出Caster的时候,除了职阶外,其他都所有数据都是问号,随着时间的过去,少女每露一手后,一部分相关的数据就揭露了,而现在又有一项未知的情报慢慢被填写。

      君明未来的第二件宝具,对神宝具——红叶狩。

      “竟然是对神宝具?!” 黑发魔术师愣了片刻,又惊讶地叫了出来。不怪她吃惊,因为远坂凛白天才知道, 她的Servant也是有宝具的,而且是对军对国宝具,而一天还没过,她的Caster竟然又用了新宝具,而且——

      竟然还是对国宝具!!!

      虽然是Caster,但未来能凭自身意志转变成了Berserker,对军对国宝具就不用提了,重要的是对神宝具啊啊啊!!

      这不是能够克制那个金闪闪了吗!?还真是遇上宝了!

      “我说你那个任性的Servant该不会在这种时候敌我不分……”露维娅格丽塔·爱德菲尔特虽然及时用令咒叫回吉尔伽美什,但就情况而言,她根本丝毫没有掌握,看到自己永远的“敌人”竟然得意地笑了起来,听了一星半点,但就那个对神宝具,不难让她想歪。

      “闭嘴吧,露维娅。”

      吉尔伽美什忽然在一旁实体化现身,他相当不虞地打断了他的话,轻皱起的眉头露骨地表示了自己心情不好。

      看到敌人不开心,凛就开心,就算真的是未来干的,她也会在心里竖起大拇指夸一句干得漂亮。

      哪怕没有死对头露维娅格丽塔·爱德菲尔特的原因在,他看这个金闪闪也是相当不爽的。

      “发生了什么事了,Archer…?”额头青筋跳的厉害,即便心里再怵吉尔伽美什,但埃尔梅罗二世还是问出了声。

      他深深地吸口烟,稍微平息了下情绪,据他所知君明未来那家伙才真正恢复意识不久,虽然他也知道那小姑娘清醒后就让船往某个目的地开,也听见了有人下船的动静,不过——

      埃尔梅罗二世依旧觉得不可思议:“Caster…未来她又出手了吗,凭她现在的那种状态?”

      到底要乱来到什么程度?!那家伙可不是真正的Servant啊,到底在想什么?!

      “因为遇到了非亲自杀死的对手…不,该说是证明自己不是冒牌货的对决吗?哼……”

      吉尔伽美什像是自言自语般说着,话到一半他哼笑起来,“不过还有自己的式神、臣下牵扯其中……还真是绝妙地展开啊……”

       对神宝具对他来说确实棘手,即便有所忌惮,但骄傲自尊心强如吉尔伽美什是却绝对不会承认他会失败。

      更何况焦灼地狱说到底只是固有结界,即便他再不乐意把至上的Enuma Elish 用在织田信长身上,但为了保命也还是会拿出来使用。

      开天辟地乖离之星——对界宝具,崩坏一个固有结界自然是不在话下。

      吉尔伽美什确实恼火露维亚不信任他,而且强制用令咒用空间转移将他召唤。

      然而,最让他不满的是在本能寺发生的如此精彩的好戏,他竟然不能观看后续,他不用宝具,自己就因为维持不了存在而退场了 ,但插手去打断小姑娘之间的争斗显然不是他所愿意看到的展开 。

      说到底如果不是她们两人间决出胜负,这场戏就没意思了。

      “啧,本王不得不承认,被那个疯丫头的属性庇护着可以看全戏不中途退场的家伙还真是令人羡慕呢。”如鸽子血般的眼瞳轻飘飘地扫过沙发对面的露维娅,吉尔伽美什 勾了勾唇角,只是漫不经心地一扫就透出了深意:

      “露维亚,论起Master的资质,无论是你还是那边的丫头都比外行的要差得远 了。”

      “Archer,你不觉得你对Miss远坂的Caster过于关注了吗?”露维娅格丽塔·爱德菲尔特本身是个骄傲的人,被拿来比较已经不爽了,更不要比较的对象还是死敌的Servant,而且还跟远坂凛放在了同一位置。

      “哦……?在吃醋吗?”

      “……”
      露维亚不予置否地轻哼了声,从她外露的情绪不难看出其不满。

      “不过本王说得可是实话哦。”

      吉尔伽美什不紧不慢地从手边出现的涟漪中伸出了手,他取出了高档的红酒,“露维亚,确实作为本王的Master你勉强够格,不过,与君明未来一比,你就显得太过无趣了。
      不惜犯下不敬之罪也要目睹本王——王之光辉的魔术师哟,无法让本王尽兴可是你,作为臣下,作为Master的失职。”

      这还是第一次……

      露维娅格丽塔·爱德菲尔特的额头滴落了冷汗,召唤出吉尔伽美什与他签订契约后,如此露骨地展露自己的不虞。

      以及那沉甸甸地压在身上,几乎让人直不起腰的属于真正的王者的威压和让人背脊发凉的英灵的杀意。

      “……”哪怕一瞬间露出了动摇之色,也足够骄傲的少女感到异常难堪,她压下别开视线的冲动,咬着牙不甘示弱地回视过去:“不是任何人都像她这么有故事。”

      “本王倒是没想到你看问题如此肤浅。”

      像是奖励她能够在刚刚的杀意前,依旧还有勇气直面反驳他,吉尔伽美什勉强收回了威压,血玉般的眼瞳中映出了淌进透明的高脚杯中那殷红的液体。

      倒是跟那丫头的瞳色很像,可惜少了很多味道。

      “她能颠覆常识,打破规矩,以外行人的身份介入,不出两天就将原本就不寻常、势力复杂的圣杯战争以自己熟悉的形式把握在手中。”

      吉尔伽美什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像是在咏叹般拉长了语气:“露维亚哟,别告诉本王事到如今你还看不清形势,那样就太令本王失望了。”

      眉头轻蹙起,金色纵卷发的少女愣了一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还不明白吗,这次的战争已经没有你们魔术师插手的余地了,这个国家的阴阳师也好,还是特意从虚数空间救出来的迦勒底……”

      唇角噙着的弧度带着明显的嘲讽,他不紧不慢地抿了口酒,“自称脚下这座岛是其所有物的小姑娘已经开始限制你们的行动了 ,也就是说从现在起,她会成为一介宝具,开始独断专行的意思……”

      “Archer你的意思是我们在这艘塞壬号相当于被变相软禁?”保 持灵子化状态旁听不知道多久的福尔摩斯冷不防地就现身,大大方方地切进了话题。

      其他人都一脸惊讶,只有同为Servant早就察觉到了他的存在的吉尔伽美什不甚在意,他捏着盛着红酒的高脚杯,斜眼看去,“正想着你要继续像一介鼠辈般没品地偷窥到什么时候,哦……怎么,终于忍不住现出原形了吗?”

      福尔摩斯丝毫没有被讽刺了的自觉,他从善如流地走到吉尔伽美什对面的沙发空地入座,继续提出自己的疑问,“据我所知, Miss未来并未限制我们的自由,Archer也不是才从她那边回来? ”

      “蠢货,姑且也是个写入书的名侦探,连这点儿都搞不清楚吗? !”
      吉尔伽美什的不客气骂道,他拧着眉头显然对蓝发青年装模作样的试探感到不满。

      “原来如此。”被骂了蠢,福尔摩斯反倒是笑了起来,他从刚刚吉尔伽美什的话中确认了一件事:“也就是说非形式上的吗。”

      “喂,等等啊,刚刚开始你们都再说什么啊?!”听得一头雾水的远坂凛有些烦躁地出声打断,“好好的话题怎么从夸我的 Caster扯到什么什么……未来转身变成了反派的感觉……

      我说啊 ,就算本人不在,她的Master可还是在这里啊!你们说话稍微小心点儿!”

      “凛小姐你说得没错哦,我们确实是在夸赞Miss未来。”福尔摩斯安抚性地冲着有些气急败坏的少女笑了笑,示意她冷静下来:
      “说实话,就算是我也稍微有些挫败 ,虽然Miss未来既是当事人,又有地理优势,但要说起解密时间 ,我这边多了近半的时间,可是还是输了。”

      “哇……能在解密上胜过福尔摩斯,我真是越来越佩服小未来了 。然后呢,然后呢,到底怎么回事?”

      被冷不防冒出的声音吓到的远坂凛带着些许怒气瞪视着从福尔摩斯身上的仪器投影出来的达芬奇的影像,不满地叫道:“我说你们啊,别一个接一个的突然冒出来啊!”

      “说起来,凛小姐不是小未来的Master吗,你一点儿情况都不知道 ?”达芬奇完全无视了她的抱怨,转而兴致勃勃地抛出了问题。

      “……”

      这话可算是戳中了远坂凛的痛处,说实话,凛自觉自己还是挺聪明,在魔术方面又有天赋,从小到大几乎没什么难得住他,遇上旁边那个讨人厌的露维亚这件事除外。

      然而现在她真的对吉尔伽美什和福尔摩斯没头没尾似的谈话完全没有头绪。

      “啊啊,真是的,所以说啊——你们倒是把话给说明白一点儿啊!”

      手指轻轻拂过了烟斗的长竿,福尔摩斯从深思的怔愣中回神,他微妙地叹了口气,然后用烟斗敲了敲玻璃茶几,斟酌了下语句。

      “简单来说,Miss未来已经得到了自己需要的所有拼图以及足够的战力,自然我们这些同盟已经不需要了。”

      “什么……?”凛闻言露出了无法理解的茫然之色。

      “很惊讶?”
      瞧着某些人惊愕的表情,吉尔伽美什愉悦地哼笑起来:“那个狡猾的小狐狸今天可不止一次对我露出了杀意,露维亚哟,若是那小姑娘翻脸,恐怕第一个要杀的便是我们啊。”

      “自打你们打照面起,未来就想杀你吧。”凛没好气地反驳。

      吉尔伽美什不予置否,他侧身躺在了沙发上,一手曲起枕住了后脑勺,而另一只手将高脚杯举到眼前,他透过红色的液体看向了天花板上的吊灯,然后不紧不慢地开口。

      “君明未来够识趣,也相当叛逆。别看她做起事来嚣张跋扈,任性狂妄,看似只顾着自己的脾气,她可是相当能够隐忍的。 ”

      “在这次圣杯战争中你们看出了什么吗?”金发的王者冷不防地提问。

      “什么是指?”

      看也没看提问的人,他自顾自地继续了自己的话。

      “要说王者资质,本王的Master也好,那边的叫远坂凛的小姑娘也罢,还有Caster……君明未来都是明显拥有着。

      露维亚和远坂凛从各种程度上很相似很相似,与君明未来有着最本质的区别,打个比方……大概是在一般的王者和暴君之别吧 。

      稍微动一动脑筋吧,蠢货们,一直被那个小丫头牵着鼻子走,别说你们到现在都没有自觉。”

      一般来说,隐忍这两个字与君明未来所表露出来的形象是绝对不相符的,但仔细一回想少女迄今为止的所有举动,看似无意被惹火而出手,却也正式恰到好处的是一种试探。

      包括第一天对吉尔伽美什出手,之后的,让她新召唤出来Servant 攻击影从者,然后是自称君明的那群阴阳师,恐怕她得到的情报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多。

      这么些天收集的碎片,已经足够完成拼图了。

      而且也就一天时间,原本只是附属于远坂凛的Servant的少女便以绝对强势的态度在魔术师之中掌握了决定性的话语权。

      “说起来确实如此呢……”

      “达·芬奇酱,到底怎么回事?”

      影像那边隐约可以听见少女们疑惑地提问。

      “嗯嗯……你们想想看。小未来出现的第一天,不光签订了莫名其妙的契约受制于人,甚至连式神也召唤不了,自己熟悉的力量被限制,被阴气笼罩着,妖鬼横行,与记忆中全然陌生的世界……

      紧接着又被告知了自己可能是造成这个世界的凶手,如果用游戏来形容的话,小未来的开局可谓是地狱级的。”

      达·芬奇竖起了食指在耳侧晃了晃,“如果换作是你们任何一个,恐怕要陷入慌乱很久吧。

      然而,小未来却没有钻进死胡同里,你根本不在意外界扣在身上的罪名,转头就去寻求新的力量,紧靠着细微的线索,并且还成功了。
      这可不单单只是靠运气的啊。”

      “确实,虽然在Miss未来消失的古宅附近设置召唤阵的是列奥纳多, 但是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凭直觉就开始召唤,这也正说明她有着非常人般的果敢。”

      “嗯嗯……而且一口气召唤出了三骑Servant哦,虽然暂时停了手。”

      “但是在听了圣杯战争的详情后,她又将原计划由我的学生召唤的其他职介的 Servant给抢先一步召唤出来,其实那时候就该看到了君明未来对我们的不信任。”

      经过福尔摩斯和达·芬奇两人的解释,埃尔梅罗二世也慢慢理清了思路,他将手中烟按灭在茶几上的烟灰缸中:“对她来说,所有的力量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保险。
      一开始顺着我们的意来,只是没弄清形式、为了获取更多的情报,当然里面应该顺着我们的思路走也不碍事的理由在吧。”

      “等等,那迦勒底呢?我们可是那小姑娘千辛万苦从虚数空间里拉出来的啊!就算不相信时钟塔来的魔术师,也该相信我们啊! ”影像中突然挤过来一个胖胖的身影,老实说,现在的话题对惜命的新上任的迦勒底新所长来说可是相当糟糕的。

      如果合作告吹了,君明未来那家伙翻脸不认人,那他们迦勒底的处境可是相当不妙啊!

      那个小姑娘手里可是有七骑Servant,其中有几骑甚至是远超一般从者规格的。

      “所长,你搞错了,将我们从虚数空间带出来的可不是现在的 Miss未来。” 福尔摩斯冷静地告知。

      胖所长惊鄂了,从颤抖的喉咙里发声:“可是她们不就是同一个人啊!?”

      “对小未来来说,或许正因为是这样,所以才显得更可疑吧?” 达·芬奇有些嫌弃地看向几乎将她挤出了影像的新所长,坏心眼地火上浇油。

      “那也太不讲道理了吧!明明是同一个人,连自己都不信吗?那家伙的疑心病到底有多重?!”没有听到好消息的所长按耐不住情绪抛出了一连串地吐槽。

      不过,少有人理会,埃尔梅罗二世从口袋里又摸出了雪茄盒,继续道:“然后是今天圣杯战争便以这种畸形的形式展开。”

      “同样也是在今天,Miss未来掌握了所有拼图,以及自己真正的目的。从今晚这个看似急切过头的举动,恐怕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曲指抵住了下颚,福尔摩斯很快进入了自己的思维空间,到底遗漏了什么?

      “未来的目的难道不是解决这个‘平安京’吗?”远坂凛蹙起了眉头,现在的话题她听了有些莫名的不舒服,倒不是因为被自己的Servant隐瞒了那么简单,这个不舒服里还有更多复杂的情绪在里面。

      “这个恐怕只是顺带的……”

      “解决‘平安京’只是顺带?”新所长明显被吓到了,不是就在昨天晚上 ,他们才把所有的他们所了解的这个世界的情报告诉给她,才定下之后的方针啊……

      “这个白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怎么就清楚了幕后黑手是谁呢?明明她的那个Lancer说君明未来只是在上课啊,然后就遇上了敌方Servant,才发生了后边一系列的时,明明之后我们也有参与啊!”

      除了场面太过骇人外,那个小姑娘又那么厉害,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也洗涮了自己的冤屈,本来应该高兴才对吧?

      “结果晚上就发了疯,而且连目的也变了,不是解决陷害她的幕后黑手,那她到底想干什么?!”

      新所长的抱怨太过长串,几乎没有人认真去听,倒是福尔摩斯在推理进入了瓶颈的时候被他说叫嚷出来的一个名字给吸引了。

      对了,关键是幕后黑手。

      解决平安京事件应该可以跟找出幕后黑手画上等号。

      说起来Miss未来在东大事件之后就明确地将目的地指向了京都,就好像已经确定幕后之人的藏身之地,根据他们式神的言辞和反应他们对幕后黑手恐怕也有一定了解……

      因为跟Miss未来有渊源的关系吗……?所有才变得不正常。

      不,感觉不会这么简单。

      “说起来,因为是Master吗,她对你们倒是格外宽容一点儿呢。”吉尔伽美什的话突然打断了他的思路。

      福尔摩斯抬眼看去,发现原本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的青年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坐直了身体。

      “从这点来看,那个小姑娘倒也算厚道,在这样一艘可以在本王看来也算得上珍品的船上,好吃好喝地招待。

      说起来你们的目的倒是一致,若不是刻意妨碍,本王倒是觉得她会对你们其他举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我说啊,金闪闪别说得好像未来已经是我们的敌人了一样。”

      远坂凛终于听不下去了,她从沙发上站起,然后拨弄了一下自己的长发,眯起眼丝毫不惧地看向吉尔伽美什:“我是不知道啦,你们所说的什么拼图啊,目的啊……

      但是有一点儿我可以确定,迄今为止,未来她…我的Caster已经救了我们不下三次,包括东大的师生在内,她救下了数不清的人。
      就连那些无能又陷害她的阴阳师们,她都没取他们性命——

      怎么,你们是觉得未来的目的是毁灭世界还是怎样啊?!”

      少女微扬起下颚,音量不断拔高,她绷紧的语气中有着明显的怒气和愤然:

      “我说啊,你们也好,迦勒底的家伙也罢,究竟要阴谋论你们的救命恩人到什么程度?!不会觉得羞耻吗?!

      说着,她毫不犹豫地伸出一只手,指向沙发:“还有你,金闪闪,连一骑敌方Servant都没有打倒的你可没资格来挑拨解决了敌方至少七骑Servant的未来。”

      “哼哈哈哈哈……”

      被指着鼻子教训的吉尔伽美愣了一下,然后抱着肚子笑倒在沙发里,“真是……不愧是那家伙的Master啊……还真是有胆量啊……

      真是,连区区小姑娘都看得明白的事,倒是你们这些长者和所谓的英灵啊……确实该觉得羞耻……”

      吉尔伽美什笑够了,很快就收敛了外露的情绪,他将已经见底了高脚杯搁在了茶几上,“告诉你们一件好事哦。

      之前本王去看了那个重伤后的小姑娘,看她的眼神,她已经做好了觉悟了,哪怕牺牲自己也要达成目的的觉悟。

      那么……”

      玻璃与玻璃相碰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青年化作了金色的灵子消散了,只是他的话语还在继续。

      “好好后悔去吧,富有正义感的‘老师和英雄’……”

      吉尔伽美什能够看透人的本质,之前他就说过这个名叫君明未来的小姑娘本就相当纯粹,今天他确实是有意误导。

      他也清楚,无论是福尔摩斯还是埃尔梅罗二世,他们的猜测只是基于单纯的好奇心,本就没有恶意在里面,会让阴谋论上猜想也是侦探的本能使然,不放过任何可行性。

      只是啊,没想到还是那个叫远坂凛的小姑娘看得透了,就连露维亚也是……

      所说关系不好是一回事儿,但到底让人失望。

      刚刚的挑拨,只是吉尔伽美什心血来潮,因为丢了最棒的乐子,想要从其他方面找回来。

      刚刚发生的事,少女不会知道,但对少女愧疚的情绪会像一根刺扎根于在场的所有人的心中,每当她就一次人,对他们这些“善人”而言就是一次凌迟。

      但他也没有将所有的事托出,吉尔伽美什隐瞒了很重要的一部分,是关于君明未来的身份——

      非户隐红叶,亦非织田信长,乃真正的他化自在天,第六天魔王之后。

      倒是没想到啊……

      黑暗中,闪过了一片金光,一身便服的青年出现在了塞壬号的船头,他半倚着船栏往下看。

      欲界之主竟然是这么一个无欲的小姑娘,还真是讽刺呢。

      被冠上魔王之名,被世人所畏惧,偏偏用自己单薄的肩膀扛起了救世的责任,完全不需要他人的支持和理解,以自己的方式和做法,在这样子的路上独自一人走着。

      明明是一个看到人类被迫害就会伸手的人,却被世人的欲望所害,被无数人曲解成邪门歪道的形象,哪怕再伪装的强势,也总会有不识相的人来欺害。

      明明该是被所欲望所宠爱之人,偏偏自己拒绝了所有的欲望,明明有更平坦的路可以走,选择了会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之路。

      ……倒是可敬又惹人怜爱。

      这个名为君明未来的少女的末路,肯定会是他生前还是死后,绝对难忘,哪怕睡觉都会想起的凄美吧。

      不过——

      本王不会让她死在这种地方就是了。

      与其见证一位异类的‘圣人’的结局,倒不如去教会这个不知世间至上的愉悦的欲望的少女,何为欲,让其沉沦来得更好。

      出神之间,吉尔伽美什突然察觉到了,原本空无一人的本能寺像是凭空出现了复数的气息。

      “哦?”

      血眸向下望去,青年没有像往常一样下去凑热闹,他颇有深意地低喃:“看样子,终于是结束了。”

      ***

      因为被现世的几座神社供奉为主神,织田信长是魔王的同时,也具有神性。

      她的最厉害的宝具——第六天魔王波旬。

      以第六天魔王的名字命名,或许后世皆知织田信长自称第六天魔王之事,但事实上真正的第六天魔王是佛教记载中的第六天,原本是神而后堕落为魔之事,也有不少人知晓。

      包括平安京时期的户隐红叶在内,各种野史、传说、记事中的第六天魔王之名声要更加宽泛。

      说到底织田信长的第六天魔王之说,也不过是魔王传说中的一部分。

      而拥有真的的第六天魔王之血的未来,她是消失了的欲界之主承认的后继人,因此在她身上汇聚了所有魔王的传说。

      自然,织田信长以魔王命名的宝具无法伤害她分毫,而未来以红叶狩命名的宝具却能克制织田信长。

      胜负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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