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魔王与暴君》姒子衿

141、动机

　　“你变弱了很多。”

　　胸口黑色的布料濡湿了一片，颜色较之周边的更深了几分，乌色的长发有些凌乱地落在肩头身后，少女的脸色有些不同寻常的白。

　　她半倚着树，微扬起脑袋，看着露出了鱼肚白的天空，气息不稳，鼻唇间的吐息有些粗重，身形也快维持不住了。

　　俨然是强弩之末。

　　所处可以闻见的焦味，树皮剥落一地，残缺的枝干还有黑烟冒着，树木的破坏更加严重了。

　　未来坐在对面的树桩上，静静地看着前方。

　　插在脚边妖刀，血顺着漆黑的刀面渗入地里，泛着凌厉的光芒，依稀还残留着肃杀之意。

　　懒懒散散地赖着，虽说基本算是无伤，但无比糟糕的一夜让她身心俱疲，她掩嘴打了个哈欠。

　　分.身的力量虽然比不上本体，虚假的三年，却是另一个自己实实在在度过的时光，照理说也不应该弱到如此。

　　“是因为当了动力源的缘故吗？”

　　“哈……差不多吧。”

　　分.身无意义地轻笑了下，“还有点时间啊，稍微跟你讲一下你召唤不出式神的原因吧，话说你多少有所察觉了吧？”

　　“类似于这个世界的规则制约吧。”未来偏了下脑袋，即使是疑问却用一种平淡无奇的口吻吐露出来。

　　“嗯。”
　　视线从东方的天空挪开，她小幅度地点了下头，眸光虚虚地注视着某处，“就像一个世界只能有一个君明未来，世界规则是不允许同一个存在复数出现，更何况是不同时间段的，这个临时构建出来的虚伪又脆弱的世界根本不允许。

　　但是你稍微不同，虽不完全，但你可以说是有□□的英灵。
　　通过圣杯战争的体系可以将你归于顺带的区别于本体的不同存在，想要解决召唤的问题，照这个思路去思考就行了。”

　　她听了片刻，似乎意识到那家伙对圣杯战争之类知识几乎是零，微弱地叹了口气，低头看向指尖，手指下意识地动了动。

　　已经失去了触觉，致命伤也不会疼了，哪怕脚踩在地上却没有什么实感，整个人仿佛处于虚虚浮浮的状态。

　　“宝具……”

　　“什…宝具？”

　　未来条件反射地抬眸，而目光所触及的地方却没了那个黑色的身影，视线下移。
　　一张身体被刺穿的小纸人还未落地，就被忽然刮起的风给吹远了。

　　“啧，装悲壮装得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儿。”她扯开了嘴角忍不住嗤笑出来，五指握住了刀柄，稍稍用劲就将妖刀从土地拔了起来。

　　少女起身回走，没了枝叶的遮挡，朝阳肆无忌惮落在身上。

　　*

　　笼罩在温泉旅馆上方的阴煞之气在太阳出来的那瞬间就开始消散。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一夜恍如梦中，太不真实乃至他们工作的时候都很是恍惚，温泉旅馆后方的已经动工，警察陆陆续续从湖里挖出了极具化作骷髅的尸骸。

　　虽说让个别普通人旁听，但他们信了多少未来也不知道，但不少没了解全部情况的人看向她的目光都有些莫名的崇敬——对传说中的阴阳师的那种情感。

　　“未来。”

　　“啊……？”在穿过庭院的时候她忽然被叫住，脚步顿下，少女条件反射地侧过身。

　　乌色的眼瞳中映出了身着黑红华服的身影，未来稍稍一愣，微卷的睫翼轻颤了下，她疑惑地蹙起了眉头，“大天狗？”

　　“嗯。”唇角浅勾，焰红的妖瞳中蕴着柔意，明明是邪气妖冶外表，却有着异样的矜贵。

　　“有什么事吗？”
　　身子整个转过，哪怕不是自己的式神，未来的态度比对待其他人的不假辞色，要更柔软顺从。

　　微凉的指腹轻飘飘地抚过耳畔，察觉到小姑娘身子的僵硬，大天狗眼底漾起了些许复杂，抬手轻触了她的脑袋。

　　“小心点儿。”

　　“……”

　　头顶的重量还未落下，清温的声音还在耳畔萦绕，眼前黑红的身影却已经消失了。

　　双唇轻抿了下，眼睫低垂，她转过了身。

　　圣杯如何融进身体内的方法，在分.身消失的那一刻就知道了。那个家伙与其说是分.身，到更像是记忆的承载体，本体很清楚自己的性子，把分.身的价值也用到了极限。

　　在妖刀刺入她身体的那一刻，必要的知识和记忆就像数据一般融进分.身仅剩的灵力中，通过妖刀的载体稀疏传给了她。

　　啧，真是不爽啊。

　　轻蹙的眉宇一闪而过的戾气，未来拉开拉门后又恢复了淡淡的表情，目光落到茶几上的黄金杯子上，她在原地站了片刻，便朝着那儿走去。

　　并未理会落在身上各色复杂的眼神，她俯身伸出了手。

　　“等……”凛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却被眼前的现象给惊住了。

　　集聚了灵力的指尖触碰了圣杯的表面，强烈的金光将室内照亮，没人知道她做了什么，待刺得眼睛都睁不开的光芒后，明晃晃地放在众人眼皮子底下的圣杯已经消失了。

　　“你做了什么？”露维亚蹙着眉头问。

　　“没什么。”

　　轻飘飘地瞧了她一眼，眼尾勾起明明没笑却天然地惹上几分邪气的讥笑，未来没什么情绪地轻哼了声，“变成了维持这个世界的动力源而已。”

　　她说话的语气一如话语的字眼，就像人要呼吸般自然到不值一提。

　　露维亚被噎了下，微蹙的眉心依旧没有舒展，她提出了异议，“稍等一下，刚刚的话只是另一个你的一面之词，在还未确定前……”

　　“怎么，你想要啊，圣杯？”

　　没让她说完，未来随意地往沙发一坐，懒懒散散地半躺在里面，瑰丽的眉眼低垂着，没正眼看人的模样就像她随口打断的话语显得漫不经心。

　　“万能的许愿机说不想要才是骗人的，但现在并非内斗的时候，事先说话我可没相信你。”
　　下颚微扬，大小姐抱起了胳膊，俯视下去的目光带着些许压迫感。

　　露维亚的想法跟现场大多魔术师的差不多，哪怕没有立刻全盘否定，却也无法轻易相信。从更初的东京异变开始，她的嫌疑依旧没有解除，把万能的许愿机交给她保管，怎么也不能放心。

　　而别人的看法未来才不管。

　　“你们搞错了一件事。”

　　她懒洋洋地掀开了眼皮子，视某些人散发出来的似有若无的敌意为无物，懒散却锐利的一眼，被扫过的人觉得尾椎骨升起一股寒气，直逼脑门。

　　那眼神不像再看人，更像是在打量冷冰冰的物体。

　　沉静的压迫感弥散开来，姿容昳丽的少女不紧不慢地站起身，冷冷地嗤笑了声：“你们只是顺带的。”

　　“什么？”

　　露维亚摸不着头脑地反问。

　　“让人类活下来也好，创造出这个世界也罢都是顺带的，拯救人类史？ ”

　　她念及此处不禁发笑，乌色的眼底泛着凉薄的冷光，讥俏之意溢于言表，“我可不是那么伟大的家伙。你们相信与否，是抱怨还是感激都与我无关，你们的意愿情感想法都是无关紧要的玩意儿，都不过只是可有可无的棋子而已。”

　　“说起来，Miss君明，我确实无法了解你的动机。”

　　听到这儿，福尔摩斯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像是自言自语地道，“据我观察你并非为了自身的存活……但毫无疑问就目的而言，是为了维持地球正常运转……但你却否定了为了人类，看不出任何说谎的成分，唔……无法理解……”

　　“呵。”
　　未来可有可无地冷笑了下，到了这份上她没打算遮遮掩掩的隐藏自己的手段了。
　　“那个君明未来是不同时间段的我，能够确定的是她也好我也罢都同样拥有着，三百年后的跨越不同世界的技术，这个世界玩完了，我和她是有着全身而退的手段的。”

　　“什么什么，三百年后的跨越不同世界的技术？！”

　　比起其他人的震惊，达芬奇微睁的眼睛发了光，惊讶是有但兴趣占了上风，“可以让我看看吗？！”

　　未来瞟了她一眼，并未被她带走思路。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 粉发的少女难以置信地反问，虽然只是很短暂的接触时间，但另一个君明未来在维持这个世界上花费的心血和努力，让她很是触动，她下意识地低喃。

　　“不是为了人类，不是为了自己……”

　　“很简单，至少在一个人慢慢地变老死掉之前，这个地球就还需要正常运作。”

　　“原来如此，是这样啊。”福尔摩斯像是意识到什么，连连点点头：“并非大义，也非自己活下去的私欲，而是为了某个人。这么单纯的动机我竟然没想到！”

　　“啊……肯定是很重要的人吧？”

　　“重要吗？”

　　未来拧起了眉头，下意识地重复了马修话语中的字眼，眼底浮现了连自己都无法分辨的不确定：“或许吧。”

　　“或许？”

　　低敛的睫翼轻颤了下，少女勾了勾唇轻声地自嘲，并没有什么不可说的。

　　“他是我名义哥哥，没有血缘关系。在我六七岁的时候就分开了去外国，之后就没怎么联系过，更不要说见面了。说实话除了知道他现在混得还不错之外，其他我一概不知，就连他现在长什么模样也不知道。”

　　她说得平静而干脆丝毫不见动摇，没有类似心虚或理直气壮的情绪在，自然地像是在陈述一个普普通通的事实。

　　感情是用来消抹的，人的六七岁能有多少记忆，女孩和她口中的没有血缘的哥哥相处的时间甚至比分开的时间还短。

　　她平淡的话语中没表露出多少情感，至少可以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似旁人想象的那么亲昵，重不重要连她自己都无法说清。

　　为了连是否重要都不能定下一个人？

　　对于具有寻常魔术师思考的人来说，这无法理解。

　　“君明未来创造这个世界是为了他，为了维持他的日常，让你们活下去都是顺带的，说实话其他不在□□常中的人类的死活我根本不在意。

　　还有，刚刚那个分.身说什么‘只相信君明未来’的漂亮话听听就够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无论她表现出来的穷途末路的境况简直漏洞百出，她有回溯扭转时间的禁术在自身发生异样的那一刻她不用，只是单纯的被激怒了罢了。”

　　“欸……？”

　　“不让幕后黑手好过，为此被其惧怕到得到圣杯后就立即许愿让其消失的，君明未来的存在，是最好的报复手段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