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张小凡[诛仙×青云志]》韦七夫人

310、迎战兽神（14）

　　此时的焚香谷外不知名山脉中，凌凡义与兽神斗法的那一片区域，早已是一片狼藉，树木花草被损折了多少不用管它，单看这原本高高凸起的山峰此时远远望去赫然矮了周围的山峰一截，便可知刚才的争斗有多么激烈。
　　凌凡义依然被白光笼罩，身上看不到是什么情况，脸色可见地非常不好，嘴角处的血痕拉得老长，只在白光之下戛然而止。
　　在他对面，兽神看上去更加狼狈一些，身上鲜艳的稠衫已经破成了条缕状，而他唇边的血迹也比凌凡义的看上可怖许多，给他美艳不输女子的脸上添了几分狰狞。
　　“你们中土的修真之术，果然亦有不凡之处。”兽神吐出一口血水，脸色苍白却带着几分真心地赞叹。
　　凌凡义目光片刻不离兽神，但听到兽神的话还是放松了几分警惕，兽神看似狼狈，但他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只是借着白光的遮掩，看不出来罢了，兽神主动说话，他便也有了时间喘息。
　　“中土还有许多你料想不到的美妙事情，”凌凡义嘴角带笑，“你也该去自己体会才是。”
　　“体会？”兽神冷笑一声，牵出了几声咳嗽，稳了稳气息才道：“没有了玲珑，这世间于我还有什么意思？玲珑生前为着这一切你所谓的美妙骗我伤我，如今她不在了，我便要这一切为她陪葬！”
　　“方才我与你说的，并非是诓骗与你。”凌凡义道，“玲珑当真有可能仍在这世上的某个角落。你不是已经看出我是什么样的存在了吗？既然我可以，玲珑为什么不行？”
　　兽神的眼神一亮，脸上也流露出了几分犹豫，可是也就是一瞬间而已，马上他便重又恢复了冷凝，道：“玲珑即便还在又如何？就算她还在，也还是不会信我，还是要伤我杀我的！”
　　凌凡义一时语塞，他不是玲珑，对玲珑的认知全是来自大巫师和兽神，从他们口中他依稀可以看到，玲珑是一个为了世间大义可以牺牲自己的人，就像少年时的道玄，还有一直坚守本心没有动摇分毫的自家师父。若真是如此，如今兽神罹难天下，玲珑就算在世，确实会如兽神说的那样，伤他杀他毫不容情。
　　兽神没有得到凌凡义的回答，却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好像他心中早就知道了会是这样，双手托天而起，口中道：“你知道当初玲珑将我创造出来的时候我是何等模样吗？”
　　凌凡义尚未反应过来，却见兽神的模样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的衣服本就因为之前的激斗变成了碎布条，此时更是全部化为了飞灰，而他□□的肌肤之中，突然间闪过黑色气息，片刻间原本白皙的肌肤已经完全如漆黑墨迹一般，而肌肤之下，竟开始抖动起来，无数小小凸起如有生命一般，开始抖动不停。
　　仿佛遥远未知之地，四面八方空旷荒野，忽地传来了低沉之极的‘咚咚’怪声，如人之心跳，怪异绝伦。
　　天空突然黯淡了下来，黑云从四面八方急速涌来，迅速集聚在兽神身旁。
　　凌凡义面色凝重，全身戒备，盯着前方怪异的变化。
　　只见在黑气萦绕之中，仿佛从冥冥九幽传来的低沉怪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密，让人不自禁的觉得自己的心跳竟然也随之加快，越来越快，到最后竟似要迸裂开去。
　　而半空之中，随着黑气越来越浓，忽地，一声低沉咆哮，如恶兽低吼，又似异虫破茧而出，那兽神漆黑一片的身体上，从左臂处皮肤迸裂，在皮肤底层不断跳动的无数小凸起中，缓缓伸出了另外一只事物，有手有指，竟是另外一只手臂模样，而且这新生手臂，骨骼强壮，远远大过本身手臂，令人根本无法想像这究竟是如何从原来手臂之中伸展出来的。
　　然而这不过是刚刚开始，随着一声声低沉爆裂声音，兽神的身体仿佛每一处地方都爆裂开来，又从其中新生出各种各样新的巨大的躯干肢体。而过不多久，在这些新生的肢体之上，竟又是爆裂开去，重新生出新的更加巨大的肢体来。
　　纵是凌凡义早有准备，还是骇然变色，如此怪异绝伦却又惊心动魄的妖术，在中土千万年之下，无数典籍之中，亦从来没有人有记载过。
　　说实在的，原本的兽神虽然长相阴柔，但确实是十分养眼的男子，若他只是普通少年，恐怕在人世间出现足以凭借相貌引来不少狂蜂烂蝶。然而此刻的他不断膨胀，到了终于停下不再分裂的时候，耸立在道凌凡义面前的，已经是一个高达十丈，千手百头的怪物了，哪儿还有半分人样？
　　凌凡义眉头紧锁，他已经猜到这恐怕就是兽神真正的模样了。兽神是集天地间戾气而成的怪物，而戾气本身无形无体，又如何能被玲珑一个凡人简单地沟通汇集？结合当初大巫师在寒冰室中复活碧瑶时所用的秘术，凌凡义心中便有了一个恐怖的猜想。
　　时间戾气最盛之物为何？便是那枉死的尸体。普通人尚且有死后魂魄难安的情况，更何况是当初南疆之中，几乎老幼能战，人人通灵的巫族了。有些人死时，心存不甘，死后魂魄日渐消散，却残留下一份戾气在尸体之中。这千千万万的一分，被玲珑汇聚到了一起，于是就有了兽神。
　　难怪，兽神会被所有人畏惧；难怪，玲珑会说自己错了；难怪，刚才在镇魔古洞兽神用火焰幻化玲珑模样时面目总是不清。原来从一开始，玲珑便知道自己的做法是逆天的，是违背人伦天道的，所以她最后牺牲了自己，用自己的皮囊，给了兽神做人的机会。
　　凌凡义慢慢浮上半空，此时的兽神已经庞大到凌凡义无法直视，他不得不浮上半空寻找真正的兽神。面对着前方那个彷彿是从九幽地府出来的恶鬼一般形状的兽神，凌凡义不由地升起几分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