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张小凡[诛仙×青云志]》韦七夫人

271、天音（16）

　　走到了那间禅室门口的时候，张小凡停住了脚步，拉得凌凡义也停了下来，二人都向这个院子的后方看去一眼，那里的小径被墙壁遮挡，但仍然可以看到向后延伸的去向，只是这个时候，那个最后的小院里，只剩下了空白一片了吧！
　　就好像，人空白而来，空白而去。
　　凌凡义叹气，上前敲响了禅室的门，室内传出了普泓平和的声音：“是两位小施主么？快请进吧！”
　　凌凡义应了一声，推门走了进去。屋中此刻，只有普泓一人盘坐在禅床之上，面露微笑望着走进来的二人。
　　凌凡义推了张小凡一把，自己则后退半步。张小凡知道他这是推着他去面对必须面对的东西，十年的成长早已让他收起了少年时的怯弱，于是坦然地向普泓点头道：“大师，听法相师兄说，你有事找我们？”
　　普泓反问道：“不错，不过听说二位小施主也正好有事要与老衲商议？”
　　张小凡沉吟了片刻，凌凡义知道他还是学不会撒谎，生怕他一老实把天书的事说出来，于是圆场道：“是，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主要是我等在此已打扰多日，身边又带着女眷，多有不便，实在不敢继续叨扰。”
　　普泓微笑道：“小施主这是哪里话。”
　　张小凡摇了摇头，道：“大师助我解开心结，实是感激不尽。只是碧瑶，碧瑶终究乃是鬼王之女，长此下去，未免有伤贵寺清誉。”
　　普泓想了想，正色道：“小施主，有一句话，老衲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小凡道：“大师请说。”
　　普泓点了点头，道：‘既如此，恕老衲直言。这几日老衲观碧瑶施主面相气色，断断不是穷凶极恶之徒，身沦魔道，不过乃是命数使然，绝非她之过。而且碧瑶施主与小施主你有这么一段宿缘，而小施主又与普智师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便是与我佛有缘，更是与天音寺有缘。”
　　“老衲听法相徒儿说起过死泽中的种种，想来碧瑶施主一心挂念施主你，只要施主一心向善，想那碧瑶施主也愿意回头是岸。佛渡有缘人，我天音寺自当竭力庇护二位，莫说是青云门，便是天下正道一起来了，敝寺也丝毫不惧。”
　　张小凡自是想不到普泓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一时反是呆住了。这些时日来他在这天音寺里，心境已与以往截然不同，大是平和舒坦，此时竟生出了几分皈依之念，只是一想到碧瑶深情望向自己的眼神，终究有着一份割舍不掉的情怀。
　　他默然良久，这才缓缓抬起头来，向普泓深深行了一礼，道：“多谢大师，即便如此，我等也已打扰多日。方才听法相师兄说起南方多事，我等来前便在南方流连，想来乱事中大约也有我们的缘故，不能置身事外。”
　　说罢，张小凡叹了一声，与凌凡义对了一眼，竟是要放弃寻找天书的念头，直欲离开，普泓却开口道：“施主且慢。”
　　因为凌凡义的岿然不动，张小凡其实也没能走出几步，无奈道：“大师，还有什么事么？”
　　普泓脸上掠过一丝思索之色，缓缓道：“施主心系天下，老衲也不敢勉强，不过若施主愿意的话，敝寺有一个请求，还望施主成全。”
　　张小凡微感讶异，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凌凡义，还是点头道：“是什么事，方丈大师但说无妨。”
　　普泓望了他一会儿，似乎在思考措辞，稍后才慢慢道：“当年普智师弟落得那般下场，虽然乃是自作孽，罪不可恕，但究其根源，那大凶之物‘噬血珠’却是逃脱不了干系。而今普智师弟已然超脱，但此凶物却依然还在施主身上，有朝一日终将侵害小施主啊！”
　　张小凡默然片刻：“大师的意思是……”
　　普泓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解释道：“小施主不必多心，老衲并无他意。只是这噬血珠内含凶烈戾气，害人害己。当年普智师弟过世之后，十数年来老衲痛心疾首之余，未尝不念及此处，得上天垂怜，竟是想出了一个法子，或可克制噬血珠这类凶物戾气的方法来。不知小施主可愿意一试么？”
　　张小凡为之变色，噬血珠虽然威力无穷，但那股戾气早已与他的心魔融为一体，在这十数年间，不知让他吃了多少苦头，便是连性子也渐渐被它改变，若非碧瑶时时如明灯般在他身边为他点亮晦暗中的光明，恐怕他早已万劫不复。
　　凌凡义曾说过，唯有习得五部天书，方能完全控制住嗜血珠。他也知道第四卷天书就在天音寺，只是普泓拳拳善念，他实在不愿以过往之事要挟为难于他，才会生出放弃之念，却不想反而是普泓主动提出解决之法。莫非真如凌凡义所说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只要他放下执念，自有人为他送上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