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张小凡[诛仙×青云志]》韦七夫人

269、天音（14）

　　悠悠钟声，又一次在须弥山上回荡，宣告着新的一天的开始。
　　初升朝阳，从东边天际探出一个小小光晕，将第一缕阳光洒向人间。清晨山路之上，已经有许多百姓沿着山路台阶向那座雄伟的寺庙行去，他们手中多半提着香烛供奉，满面虔诚。
　　其中有一些人家还带着孩子一起前来朝拜，孩童天真，在这山路上反而并不觉得疲累，许多少年都前后跳跃跑动，一派兴高采烈的模样。
　　晨雾将散未散，流连在天音寺外，空气中感觉有些潮湿润气。早起的僧人们已经做好了一天之中必要的早课，此刻都在打扫庭院，将昨夜掉落的树叶儿轻轻扫在一旁。
　　整座天音寺中，此刻显得肃穆而宁静，沐浴在淡淡的山风里，随风吹过的，还有那若有若无的树叶芳香。
　　那钟声飘荡，指引着山下的人们，也盘旋在寺庙之中，唤醒了沉睡的人。
　　张小凡从睡眠中，缓缓醒来。
　　有多久，没有这么安心的入睡，平静的醒来，便是在睡梦之中，他也安宁无比，连梦寐也没有，只是沉眠，安静的沉眠。
　　原来，这竟是如此令人幸福的感觉。
　　他默默聆听着悠扬钟声，仿佛那声音飘荡的地方不是屋外广阔天地，而是在他心里，甚至他有那么一种感觉，这钟声，原是为他一人而响的。
　　直到，钟声渐渐平息，他才缓缓起身，拉开了房门走了出去，仰首，扩胸，深深呼吸。
　　山间湿润的气息涌入他的心间，他的脸上，慢慢浮现出少见的满足神色，真想就这么一直站了下去，只是此刻，却有个声音从庭院门口处传了过来。
　　“师兄，起来了么？”
　　张小凡转头看去，只见凌凡义面带微笑，正站在门口不远地方望着他，便点了点头，笑道：“早啊！”
　　三日前，得知凌凡义搬到了大天音寺，张小凡也不顾碧瑶反对地跟了下来，兄弟二人犹如当年初上大竹峰之时，在同一个小院中比邻而居，每日只听着晨钟暮鼓，相对而坐静谧无言。
　　凌凡义向他身上打量两眼，微笑道：“师兄身上的血腥气息淡了不少，想必是彻底放下了，为将来计，也该找机会学会了第四卷天书，也好和碧瑶长长久久地走下去。”
　　张小凡脸上一红，道：“这么久以来，多亏你为我和碧瑶筹谋，这份情，我和她都会记着的。”
　　凌凡义坦然接受，不过还是道：“你我之间还用说这些吗？小时候你和惊羽哥哥最好，可上了青云却是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你我不仅是师兄弟，更是亲兄弟。”
　　“兄弟！”张小凡说着来搭凌凡义的肩，说起来，张小凡很早便已经长得人高马大，尽管凌凡义那些年也蹿高了许多，还是比他矮了小半个脑袋。
　　“碧瑶和我说过，第四卷天书在天音寺，我们不方便跟天音寺起冲突，怎么向普泓大师拿呢？”张小凡不无担忧。
　　天音寺对他们的善意，张小凡还是感念的，尤其是放手普智让他轮回解脱以后，张小凡更是无法为难天音寺了。
　　凌凡义却是淡然一笑：“船到桥头自然直，命中有时无须强求，自然会有人送上门来，不必着急。”
　　张小凡一愣，正要再问得详细一些，却听院外有人笑道：“二位施主起得真早，不知可用过早膳了？”
　　二人循声看去，只见法相正笑盈盈地立于晨光之中。
　　“自然还没有，”凌凡义对法相施了一礼，“正与师兄闲聊，说是吃过饭就上去求见普泓大师呢。”
　　法相走进院中，笑道：“那敢情好，我就是奉了师命，特地来请两位师弟用过早膳之后前去相见的。”
　　张小凡与凌凡义对了一眼，道：“怎么，大师莫非有什么事情找我们么？”
　　法相道：“这个小僧就不知道了，不过近来听闻南边不太平静，想来也是于此有关吧！”
　　南边？凌凡义愣了一下，但马上就想起了南边的什么事，自然是南疆兽神的事了。只是他没想到，兽神竟这么快就要出世了吗？那他可真要抓紧时间了，赶紧让张小凡学了第四卷天书，他好赶回去保护师父啊。
　　张小凡看了若有所思的凌凡义一眼，也想到正好可以向普泓求借天书，于是道：“既然如此，我们稍后就过去拜见普泓大师好了。”
　　法相合十道：“师弟不必着急，适才师父还特地叮嘱，不可催促师弟。恩师他老人家还是在山顶小天音寺禅室之中，师弟稍后若有空暇，尽管自己前去就好。”
　　法相淡淡一笑，继续道：“天音寺中，只要二位愿意的，所有去处但可前往，并无所顾忌的。”
　　凌凡义心中一动，向法相看去。法相这一番话说得隐约大有深意，似乎已将他们当作了天音寺自己人看待。对曾经拜倒在普智座下的张小凡，尚可算是天音寺中的一分子，百无禁忌也就算了，只是他凌凡义却是堂堂正正的青云弟子，这样毫不设防，其中的深意还真是值得揣摩一番。
　　法相说完却是转身退了出去，张小凡和凌凡义望着他的背影，默然片刻，相视一言，各自走回了自己的那间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