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张小凡[诛仙×青云志]》韦七夫人

260、天音（5）

　　身在天音，无论心中有着如何想法，张小凡和林惊羽都是无法静心休息的，凌凡义这边安顿好与法相一起出屋的时候，他们二人已经等在檐廊下了，法相轻轻叹息了一声，右手前引，率先走了出去。
　　跟着法相，三人向右拐了个弯，走入后堂，便是三间清净禅室。法相走上前去，向着中间那间禅室门口，朗声道：“师父，三位施主已经过来了。”
　　禅室中立刻响起了普泓苍老而和蔼的声音，道：“请进来吧！”
　　法相回头，向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眼神与凌凡义交汇，其中复杂难以言说。张小凡和林惊羽都略微犹豫了一下，才向那间房子走了进去，独留法相住脚停在外面，并没有一起进去。
　　走入禅室，三人不约而同地向四周看了一眼。这禅室中朴实无华，和青云山上他们居住的弟子房也没有太大区别，唯有墙壁上斗大的“道”字换成了“佛”。三人的而那“佛”字之下，当今天下正道巨擎，天音寺主持方丈普泓，正盘坐在禅床之上，手中持着一串念珠，面含微笑地望着他们。
　　“你们来了。”普泓上人声音平和，微笑道。
　　谁都没有说话，即是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普泓幽幽地叹息了一声:“往事如烟，眨眼已经十七年了，你们想不想知道当年普智师弟垂死之际，挣扎回到天音寺之后直到过世的那段事情？”
　　张小凡和林惊羽皆是身子一震，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凌凡义看了看他们眼中的痛苦之色，低声道：“坐下听吧。”
　　他的声音也有些嘶哑，那些事就算放下了，却永远无法抹去。
　　“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可是在我脑海里，却好像还是和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那么的清楚明白，一点都没有忘记。”
　　普泓看了一眼拉着另外二人坐下的凌凡义，用平和而缓慢的声音地开始慢慢述说往事。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阴天，阴沉沉的。那一天，从早上开始，我就觉得有些心绪不宁，却又说不上到底哪里不对，连我一向做的功课都忍不住为之分心了。这种情况非常少见，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所以那时心情不是很好。”
　　“就这么，一直到了傍晚，耳边听着暮鼓响起，眼见天色渐渐暗了，我才好了一些。在那个时候，我不过是觉得多半是我修行不够，一时分心而已。不料就在那天色将暗未暗的时候，突然间，我听到了天音寺寺门处传来一声尖声的呼喊。”
　　说到这里，普泓上人转过头，看了看法相。法相不知何时也走了进来，站在门边，他点了点头，道:“是，那时正是弟子巡视山门，突然间在寺院门外不远处看到有个人昏倒在地，弟子连忙过去查看，不想……竟然是普智师叔。”
　　他叹了口气，继续道：“当时普智师叔神志不清，面容极其憔悴，只有脸颊之上却不知怎么，呈奇怪的通红面色。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那乃是普智师叔为了暂时续命，服下了奇药‘三日必死丸’的缘故。”
　　听到此处，张小凡和林惊羽都怔了一下，这药的名称十年前他们已经听到过，只是当时二人都是心神受创，并没有深究，此时再听到，林惊羽便忍不住问了一句：“什么三日必死丸？”
　　普泓解释道：“这种奇药并非用于正途，据说乃是昔年魔教之中一个名号叫做‘鬼医’的怪人，异想天开调制出来的。听说只要服了这种药丸，纵有再重垂死的伤势，此药也能激发本身潜力，让你多活三日，并在这三日之中，勉强可以保持正常人的体力。只是一旦三日过后，此药却又变做了天下间第一等剧毒之物，便是身体完好之人，道行通天修为，也敌不过这奇药的怪异药性，必死无疑。所以才取了这种古怪的名称。”
　　凌凡义默然无语，当时的他并不没有仔细去想普智如何与魔教之人有接触，如今想来，应该就是年轻时与万剑一、鬼先生一起的经历。虽然不知道普智拿到这“三日必死丸”有多久了，可他明知服下这药便是必死无疑却还是选择了强撑着回来天音，由此也能看出他在杀人之后，确实后悔莫及。
　　普泓接着道：“当时我们自然并不知道这么许多，只是我接到法相徒儿急报之后，一时真是大惊失色。普智师弟天赋聪慧，道行深厚，在我天音寺中向来都是出众的人物，竟想不到会变成这般模样。当时我立刻让人将他抬了进来，在禅室救治，可是他一直昏迷不醒，体内却是气息散乱，非但是中了剧毒，身体也被道行极高的人物击成重伤，竟是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普泓说到此处，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十余年，但他面上仍然现出黯然惨痛神色，显然当年这段往事，对他的打击也是很大。
　　“那个晚上，我竭尽所能救治普智师弟，但是任我用尽灵药，耗费真元，都不能使普智师弟清醒过来，眼看他气息越来越弱，我当时心中真是痛楚不堪。难道我这个师弟，竟是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他身体受到如此重创，便是早几日死了也不意外，只是他强自支撑回天音寺，自然是在临死之前，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又或是有什么要紧之事，一定要对我们有所交代。”
　　普泓说到这里，长叹一声，沉默了下来，似乎在他脑海之中，又浮现出当年那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