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桃花无债

57、重逢（6）

　　“吾儿……”
　　“吾儿……”
　　谁……
　　谁在说话？
　　“吾儿……醒醒……我是君父……”
　　君……父……
　　“为何你的气息如此微弱？”
　　为何？
　　不知道……
　　“傻孩儿，竟然压制着自己的成长期！当真是痴儿！”
　　孩儿……不想吓到他……
　　“吾儿……他出现了……感受到……气息……”
　　他？他是谁？
　　“他……你的父亲……”
　　父亲！
　　“吾儿……君父……长时间……联系……不……找他……”
　　君父？
　　君父？
　　……
　　君父！
　　“君父！”夏澄突然坐起来，眼睛还有丝迷茫，望着空荡荡的头顶上方，呐呐自语，“梦？还是……”
　　夏澄失神地坐了半天，迟钝地转着脑袋往周围看了一圈，除了他，这个屋子里再没有别人了。夏澄失落地垂下脑袋，心中有点不是他依稀记得落水后好像看见了阿浚，而且好像还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
　　难道……
　　夏澄倏地跳起来，连鞋都没穿就冲出去。一想到他可能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怒了齐浚，夏澄的脸刷地就白了。
　　“……都说了我们没拿你们的圣物，你们别咄咄逼人！”
　　这说话人声音有点熟悉，夏澄好像听过，但一时想不起来，回想中速度不由减缓。
　　“就是你们！”这次说话的人明显是个老人，不过中气挺足，“你们没出现的时候，圣物好好地在灭神塔里供着，你们一出现，圣物便消失了！不是你们还能是谁？！”
　　“呵！说你蠢偏生不信！指不定就是你们自己人发现我们来了，还好监守自盗……”
　　夏澄出来才发现自己在三米高的石屋里，屋外有个十米长三米宽的平台。听到下方的声音，夏澄慢慢冒头往下看去，率先看到底下已经回归碧绿的水潭，然后才是一群围了里三圈外三圈的穿着奇异服饰的男人，被里三层外三层围在中间的便是齐浚、黄泉、秦旭阳三人。
　　看到秦旭阳，夏澄恍然大悟般点头，难怪他觉得那说话人声音熟但又想不起来了。
　　秦旭阳：…
　　感到厚道熟悉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齐浚不动声色地瞄了眼，就看到某个好不容易醒了的家伙正趴在地上，耳朵左右两边别着挺茂盛的小树枝，脑袋顶上还顶着圈枝条编的环，露出两只忽闪着好奇的淡色眸子。
　　别说，还有点可爱。
　　不过……那个绿色能不能换换？齐浚暗戳戳地腹诽。
　　夏澄看到齐浚正在看自己，眼睛一亮，就想去齐浚身边……
　　别动——齐浚无声说了两个字。
　　叮～
　　头顶的小呆毛立马竖起来，大概有信号干扰，接受完毕后翻译过来成了——救人！
　　救谁？夏澄疑惑。他又在上面更仔细地看了一圈后，总算发现人群最后面有两个人架着一个夏澄认识的人，此人被黑布蒙着眼睛，双手被绑着，挣脱不能，正是在教室里突然消失的夏瑞。
　　夏澄了然地点点头，煞有决心地握了握拳。
　　叮～
　　进去——齐浚又发出信号
　　这次信号接受对了一半——快去！
　　哦～这真是个美腻的小误会～～
　　所以，当齐浚再看过去的时候，他发现那棵人形花椰菜不见了，正当他松了口气的时候，才松一半，就又给强行提起来了！
　　某棵人形花椰菜变异成了人形绿色小炮弹，闷声不吭地砸进敌军后方，双臂一伸，压制着夏瑞的异服人直接被扭断了脖子，挣扎都不带一下的。紧接着小炮弹带着他的任务目标，沿着石壁跑了大半圈，最后朋“嘭”地砸到人群最中间，尘土飞扬。
　　“老大！”秦旭阳兴奋得高呼，也不管身后气得胡子都翘起来的异族老头的对骂了，“老大，你可醒了，你这一睡，加上今天可是足足一个月了！”
　　夏澄有点讶异：“这么久！”
　　“对啊！”秦旭阳点头，注意到齐浚脸色不好看，暗道不好，连忙转了话锋，“对啊，大哥可担心你了，整天守在你身边，谁来帮忙看着都不让。”秦旭阳说完，又偷偷瞅了瞅一旁的齐浚，见其脸色有所舒缓，心道还好。
　　一把将夏瑞扔给黄泉，小炮弹立刻熄了火力，乖巧地蹭到齐浚身边，软乎乎地喊着：“阿浚……”
　　齐浚将夏澄头上那堆乱七八糟的“绿”给摘了，揉了揉夏澄的鸡窝一样的头：“乖～”
　　那厢黄泉接住夏瑞，连忙将夏瑞松绑……
　　这群人是这底下的原住民，无意中救了昏倒在荒地的夏瑞，他们本已交好，但族中世世代代守护着一座塔中圣物不翼而飞，族人怀疑到他们外来者身上。他们怎样解释都是无用，最终还那夏瑞的性命相要挟，以换取圣物。
　　如此，才有了夏澄醒来所看到的这幕。
　　“圣主！”
　　“是圣主降世……是圣主！”
　　原本突然沉默的异族，突然炸了开，沸沸嚷嚷地叫喊起来，最后竟是统统跪下，匍匐着，双手高举，虔诚叩拜：“我主降临，我等之幸!我主降临，我等之幸!我主降临，我等之幸!”
　　“等等！”身后左右两边都是出于粉红泡泡的特效现场，坐在孤家寡人的秦旭阳只好苦逼的找事干，“你们说的圣主是……”
　　“我主！我主！求我主恩赐侍奉于左右。”
　　“求我主恩赐侍奉于左右！”
　　“求我主恩赐侍奉于左右！”
　　……
　　得，没人搭理。秦旭阳翻了个白眼，心里却早已明了。他们与异族交接数日，也没跑出个圣主来，老大一出来，就来什么圣主了，答案摆明了不是？
　　看着跪在地上一片认主的，夏澄表面和内心毫无波动，只是……这群人或许不会是表面这般无用吧。夏澄突然想起刚才的梦，便有了新的计较。其实说梦，倒不如说是君父的意识进入他的识海更为确切一些。
　　“找到这个地方……”夏澄屈指弹出一枚黑色珠子，珠子飞去异族族长眉心，异族族长就是那个刚刚和秦旭阳开骂战的老头旁边的中年人，“保护他，且为他所用，直到吾回来之日，便是尔等考验结束之时。即是考验，吾不会予尔等任何帮助。”
　　听完夏澄的话，跪在地上的异族不仅没有任何惧意和不满，反而个个面色红润，纷纷激动不已，又是一片异口同声：“谢圣主恩赐我等机会！”
　　“散了吧。”
　　“圣主天安，我等告退。”
　　异族有序散去，场上只留夏澄、齐浚、夏瑞、黄泉和秦旭阳五人。
　　黄泉和夏瑞目前没空八卦什么圣主不圣主的，黄泉拉着夏瑞就走，秦旭阳深感自己是个巨大的不知道多少瓦的巨亮灯泡，默默飘走～
　　最后剩下两人，沉默许久，竟似生疏不少。
　　“咳……”齐浚轻咳一声，决定率先打破平静，“刚刚我让你别动，你怎么冲出去了？”
　　夏澄疑惑地看着齐浚：“可阿浚明明说的是‘救人’啊。”
　　齐浚嘴角抽了抽，有点想捂脸，但好歹忍住了：“好吧……那后来我叫你‘进去’你又看成什么了？”
　　“快去。”夏澄反应过来，“那是我做错了……”
　　齐浚捏了捏夏澄的脸，总觉得这张明明没有表情的脸，表现着“沮丧”之类的情绪。
　　“没说你做错。结局好就是最好的。”齐浚长臂一伸，将自家小孩儿揽进怀里，一举一动霸道得不行。“别总是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也不会猜。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要告诉我，你喜欢的我就做，你不喜欢的我就不做。”
　　夏澄愣了愣，伸手抓住男人的衣角，迟疑喊着：“阿……浚？”
　　“说说，你不喜欢我做什么？”
　　“不喜欢……”
　　“说啊，大胆说出来，我不会生气。”
　　“不生气？”
　　“不生气。”
　　齐浚心里无奈且憋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孩儿对自己已经这般小心翼翼了呢？
　　“可……”夏澄的目光十分暗淡，语气依旧冷淡无波，却无意识地带了丝恐慌和自嘲，“我没有资格对阿浚提要求。我……”
　　“是我说错话了！”齐浚连忙打断小孩儿的话，他最看不得小孩儿这般脆弱的模样，小孩儿难受，他自己也心疼得不行，却也晓得自己是自作自受，“是我口不择言，乱说话了。我保证以后都不会说那种浑话了！”
　　夏澄抬了下眼帘，暗淡的眸子有了些许辉光，甚至有了些期许：“不喜欢……那种照片……”
　　齐浚了然：“是不喜欢我和那些女人站在一起吧？”
　　夏澄无言，垂着眼帘轻轻点头。
　　“虽然真的只是逢场作戏，但是既然夏澄不喜欢，那我以后就不和她们一起，不碰别的女人，男人也是，好不好？”
　　听到齐浚的话，夏澄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我想一直和阿浚在一起。”
　　“以后去哪儿都带着你，嗯？”
　　“那……”夏澄迟疑了一下，轻声问，“我不想当阿浚的弟弟，我想做阿浚的伴侣……可以吗？”
　　“夏澄。”
　　“可以吗？”
　　夏澄身体紧绷到不行，头也埋更低了，听到齐浚难得严肃的口吻，更是忍不住抖了抖。低垂的下巴被修长的两指捏住，被迫抬起，躲藏的目光对上那双锋芒毕露的黑眸。
　　“夏澄，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喜欢你低着头。还有——”齐浚低头在夏澄苍白的唇上浅吻了下，“你以为这种事情，是能对爱人以外的人做的吗？”
　　夏澄眼神茫然，似懂非懂。
　　齐浚笑骂：“小笨蛋，我可是早就把你当成伴侣了啊。无论是亲吻还是抚慰，这些可不是能和伴侣以外的人做的事情。”
　　“那……”夏澄瞪大了眼睛，不知是激动还是怎的，一向长白的小脸晕染着淡淡一层粉色，面瘫的表情看起来活性多了，“我和阿浚是伴侣？！”
　　“当然了！”
　　齐浚没说，在他眼中，夏澄全身上下，哪怕一根头发丝，早都被标上了属于他齐浚的标签和旗帜了。
　　这小东西是什么脑回路，觉得自己把他当弟弟养的？他明明是当童养媳养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