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桃花无债

42、异途（2）【整改】

　　运动场上乌烟瘴气，乱作一团，也不知道是谁，最先发现了那张世界帖子，顿时引起热议，场面更加热闹起来。
　　得知了这可怕的怪物也是有弱点的，不少人不再只顾着逃跑躲命，瞬间化身热血青年大，比吃了X药还兴奋，调头就冲回去，一副要和那只还有虐杀人的异魔秽决一死战、看淡生死的样子。
　　可他们手里都拿着什么武器呢？
　　从拖把上卸下来棍子、垃圾桶上扳下来的铁板、操场边放置的用来休息的桌椅上的零件……
　　可笑又可悲又可怕，最让人无语的，居然还有赤手空拳往前冲的！
　　也不知谁给他们的自信和勇气，竟然妄想凭着这些垃圾，与那头已经长大到约摸两层楼那么高的异魔秽！
　　到底是热血烧脑、英雄之血沸腾呢？还是狗急跳墙，不得不反扑两下以妄自救？
　　并不是每个人都想当英雄，也不是他们自暴自弃想找死。
　　谁都想活，他们都没有例外，跑得快的，几乎已经跑出操场。可谁能想得到，这整个操场，都被另一种怪物包围了，它们有着赤红色的眼球，保持着最平常的人形，却没有人皮，缺胳膊少腿的一大堆，更有甚者脖子都缺了碗大的豁口，却仍然活蹦乱跳地看到活人就往上，张开咧到耳朵根的血盆大口，露出三排黄灰色三角齿，密密麻麻，光看着就瘆人，难以想象被它们咬住的可怕！
　　这种怪物——就是帖子上说的普通魔秽中的一种。
　　这些魔秽们尽管面目全非，顶着个扒了皮的血肉模糊的脑袋，可身上却是穿着衣服的，最多的就是他们学校的订制校服……
　　跑得最快的那批人，在遇到魔秽的时候，根本没反应过来这压根已经不是人了，还招呼人家赶紧跑，操场有怪物。
　　说这群智障傻白甜吧，人家逃命可又是最积极的，只可惜了没带好眼睛和脑子。
　　其实看看操场上横冲直撞大朵快颐的异魔秽，再看看跟群鸡崽子似的张牙舞爪的普通魔秽，相比之下，普通魔秽也没那么可怕的，讲真，连看着都可爱近人多了。
　　只是魔秽看似要容易对付一些，但它们数量太多，还有愈来愈多的架势。
　　这原因嘛，很简单——它们很挑嘴。
　　魔秽无智无慧，只存在破坏和贪食的本能，与来者不拒的异魔秽不同，它们非常挑食，热衷于心肺内脏，顶多再喝点血。
　　每次吃完就会剩下很多，啧，挺浪费的，是吧？所以，未免冠上浪费食物的骂名，它们在进食的时候，会留下“种子”。
　　秽种以予秽心，达成同化，强行将之吸纳为同类，也达到壮大己身的作用。
　　魔秽不如异魔秽强悍且具备天赋，纵使是无智慧魂灵的它们，亦有其生存之道。
　　这才过多久？魔秽的数量已经翻了翻。
　　网络世界崩溃，信号满格，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短短十来分钟，刚刚还在说笑抱怨的同学转头就变成了非人的怪物！
　　接二连三的突发事件，像一根细线勒在世界的颈脖，慢慢地，慢慢地收紧，成为所有人的威胁……
　　突然，一个穿着短裙的魔秽张牙舞爪地扑面而来！
　　夏澄将齐雪柔扯开，伸出脚——啪！这个落单的魔秽面朝地栽了个四脚朝天……
　　就近并看到这全过程的所有人满头黑线，面部抽筋：说好的可怕呢？说好的破坏力呢？说好的嗜食狰狞呢？尼玛人一身个腿你就真这么配合，魔秽的面子是不要了吗？！
　　只是在看到夏澄下一秒的动作之后，他们都把刚才的槽点咽进肚子里，好快消化了，并都往夏澄所在之地纷纷靠近。
　　做什么？
　　自然是以求庇佑。
　　绊倒那只魔秽的同时，夏澄走过去，伸出苍白的手，那手修长纤细，骨节清晰分明，很是好看。
　　那只手完全不嫌弃魔秽的丑陋恶心的外表，无视可能会被同化的威胁，直接利落地捏爆了魔秽的头颅，而这魔秽再无动弹的可能。
　　没管那些看了夏澄干脆利落地杀了魔秽后就厚着脸皮蹭过来人，夏澄面无表情地甩开魔秽头，手掌仍然干净如初。
　　眨了眨眼睛，夏澄站起来，看向齐雪柔背对的主席台上面：“步羡。”
　　“哪儿？”
　　齐雪柔回头，只见步羡站在主席台上，还踩着张凳子，正对着他们这边挥手。
　　见到步羡不仅没事，还一副傻样儿，齐雪柔不禁笑骂：“蠢死了！”
　　步羡指了指他们，又摆手，接着就从主席台上跳下去了，齐雪柔找不见步羡，忙要跑过去找，刚动脚步就被夏澄的话拦住。
　　“步羡让我们站着别动，他来找我们。”
　　齐雪柔老实站着，过了两秒，她反应过来，追问：“你怎么知道？”
　　夏澄微抬了下眼皮，脚步挪动：“看出来的。”
　　话语间，夏澄大跨一步，右脚稳稳踩在草坪地上，身体柔韧倾斜、扭动，左腿猛地甩出！
　　——一只魔秽如脱线的风筝，重重地砸在后面一点的一女生身上，两者皆呈抛物线飞出近十米，落在地上。
　　这个女生……
　　齐雪柔瞳孔一缩，这个人，是梁琴！
　　她怎么也在这里？
　　魔秽还好，虽然胸骨深陷出一个鞋印，但秽心无碍，仍活蹦乱跳，可劲儿蹦跶着。被魔秽砸着的梁琴就比较惨了，血吐了一地，应该是内脏受损，还不等她喘口气，一张血盆大口扑下来，咬住她的脖子，残忍地撕扯掉一块皮肉，在涌出打量鲜血的大动脉处，一根紫红色的肉管吸附着，肉管因食物的流动而鼓动，另一头连接着魔秽巨大的嘴巴。
　　看到这等突变，刚刚还死皮赖脸凑过来的人都纷纷散得远了些，但到底不愿真正放弃这棵安稳的大树。
　　梁琴张大嘴，一张一合，嘴里除了细微的嗬、嗬的声音，什么也发不出来。
　　那双怨恨的眼珠在失去光泽前都死死地瞪着夏澄，涂着淡粉色指甲的手指抠进泥土里，渐渐的、渐渐的失去力气，软趴趴地垂在地上。
　　“你是故意的！”有人站不住了，指着冷淡的夏澄，义正言辞地责骂，“平时就装出一副乖乖好学生的样子，前段时间才骂了舍友，打了教官，现在又借着魔秽来害人！真是阴毒！你别得意，总有一天……”
　　“喂！”
　　一只手突然从后面拍在这人肩膀，吓得人一哆嗦。
　　“你有病啊？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的吗？”
　　“不知道。”步羡特干脆，以天生的身高优势，俯视这个矮胖麻子，“你挡我路了。”
　　说话的同时，看也不看，对着背后就是一刺。
　　那是一根比拇指略长一点的粗铁棍，手拿的部分被衣服部分包的厚实，也起到防滑作用，露在外面的铁丝顶端尖锐，随着步羡的动作刺入身后魔秽的眉心处……
　　“是羡羡！”齐雪柔看到步羡，惊喜道。
　　虽然被矮胖麻子挡道，还有魔秽不时骚扰一番，但步羡的余光还注意着夏澄和齐雪柔那边。
　　注意齐雪柔要跑过来，步羡忙呵斥：“待在小澄身边，别乱跑！小澄，帮我暂时保护下雪柔。”
　　夏澄动作稍缓一下，不轻不重地“嗯”了声，也不管隔得有点距离的步羡能不能听到。
　　齐雪柔老老实实待着，不敢给两人添麻烦，她小声地对夏澄说道：“小澄，谢谢。”不是步羡说得这事，而是刚刚……
　　“路这么宽，你就非得走这……”矮胖麻子愤然，他还想争执个高低对错，却被步羡突然的动作吓得立刻噤声。
　　“宽？”步羡猛抽出自制的简陋武器，抬手就将最近的一个魔秽爆了头，然后抬眼意味不明地看了对方一眼，笑眯眯地反问，“哪里宽了？”手里有意无意地晃了晃还沾着“新鲜”脑浆血液等混合物的铁棍。
　　矮胖麻子缩了缩脖子，而后转着眼珠子看，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周围多了大群魔秽，大大缩小了他们的活动范围。
　　这些魔秽多是刚被同化的学生，人皮还没融蜕，比没有皮肤的魔秽行动迟缓些。
　　有一种人，没什么本事，委罪于人的本事倒是一流。
　　“这……”矮胖麻子傻了眼，但他又很快反应过来，居然恬不知耻地往夏澄身边靠过去，还嘴里还振振有词，“刚刚这么没这多，肯定是你把它们引过来的！”
　　夏澄正护着齐雪柔，勤勤恳恳地一手一个爆头，一脚一个踢飞，动作简练，不掺杂半点花哨多余，他们周围已经堆积了层层叠叠的魔秽尸体，看起来颇为壮观。
　　未免被越堆越多的魔秽尸体给埋了，夏澄带着齐雪柔挪到旁边点，继续奋战，让齐雪柔就算想插手都没机会。
　　他们刚过来，那矮胖麻子就磨蹭到夏澄的背后，不论是谁，后背一向是最大的禁区，倘若有人愿意把后背交付，定是全然信任的。
　　显然，矮胖麻子没有这个荣幸，他还没刚踩到夏澄的安全线，就顿觉身体轻盈了不少——呈抛物线又飞回步羡脚边，倒是那一身肥肉起了点缓冲作用，动静挺大但屁事没有，就是起身略费劲。
　　这还没站起来呢，一只魔秽便朝矮胖麻子扑过去，狰狞恐怖的脸直放大在他眼前，矮胖麻子一身膘都炸了，“蹭”地蹦地三尺高，一双油腻肥胖的手求助地抱住步羡的大腿不放。
　　被抱住的腿栽了一下，好在步羡下盘比较稳，这才避免摔倒，这种四处受敌的情况，若是倒地，被那些魔秽涌了过来，再想起来就难了。
　　拖着那矮胖麻子，艰难地挪动了点步子。
　　步羡站定。
　　既然躲不开，那边不再躲了，迎着扑过来的魔秽，步羡目光坚定，眼疾手快地将铁棒插入魔秽的后脑，短短几秒，却惊险万分，半点差错不能有！
　　在一旁看得人都是吓出一身冷汗，何况是置身陷阱的步羡？。
　　步羡恼了，被抱住的腿站得很稳，另一只脚毫不留情地踩在矮胖麻子的面门，重重踩下去，迫使矮胖麻子撒手。
　　“靠！”步羡甩了甩腿，“神经病！想死也滚远点！死胖子，长得肥还真以为自己是尊佛了？你特么地有种再抱一个试试？看本少不踩断你的猪蹄！”
　　矮胖麻子脸上顶着红脚印，浑身肥肉抖了抖，又不敢真的做个什么，但还是气弱道：“你、你怎么骂人？”
　　“骂的就是你这撒比！”
　　矮胖麻子：“你……”
　　“你什么你！脑残！”步羡不客气地把挡路的矮胖麻子踢开，十多年学的礼仪全都喂了狗，完全是个恶棍样，“滚远点，看着就烦人。”
　　矮胖麻子不敢吱声了，连滚带爬跑了。
　　“没事吧？”步羡熟练地拉住齐雪柔的手，紧张得上下左右都仔细看看，确定没事后，才松了口气，转身对夏澄道，“谢了，哥们。”
　　这声谢，是必须要的。
　　刚才若不是有夏澄在，此刻被魔秽开膛破肚的，就是齐雪柔了！
　　步羡可不是什么圣父，更没有那无谓的同情心，自然宁可旁人死，也不要自己的人出事。
　　愧疚？
　　心虚？
　　那是什么？
　　再说了，梁琴死得不冤。
　　虽然步羡离得远，但是他看得很清楚——那个从背后扑向齐雪柔的魔秽，本来没有把齐雪柔或者梁琴她们两任何一个当做目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确确实实是在魔秽反向的梁琴，突然跑去勾引魔秽，引着它往这边跑。
　　夏澄就是发现了这点，才会将梁琴视为“敌人”，拖进顺手（划掉）脚收拾的黑名单内。
　　三年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步羡自然知道夏澄是怎样的性格。
　　只要不招惹他，不，就算招惹了，夏澄都不一定能有点啥稍微激烈一丢丢的反应，能让他有活性的人，唯有一个邪肆张狂的齐浚而已。
　　在他们缠着扭着死皮赖脸着单方面和夏澄结交友好关系以后，还是因为浚哥的劝导，才让夏澄勉强将他们几个视为己方，规划于圈地中。
　　当然，他们深知夏澄心里的天平，永远都是偏向齐浚那方的，他们全部人的分量加起来，连人齐浚身上一根汗毛都比不上，这点毋庸置疑，也没有人会觉得哪里有问题。
　　对于步羡的道谢，夏澄小幅度地动了下脑袋，这是在摇头示意不需要道谢。
　　他的眼神有点恍惚不定，不是熟人很难发现他的微动作以及微表情，但步羡和齐雪柔都已经习惯了，现在更是一看了然。
　　这明显是在找夏瑞呢？
　　“我们去找夏瑞吧？我有点担心那小子。”
　　步羡嘴上说着担心，脸上却带着满脸的黑线，他是对夏瑞无语了，他认识的姓夏的，怎么一个比一个极品？
　　夏澄有点疑惑，步羡见了，解释起来，“那智障为了不军训，昨晚上大半夜不睡觉，冲冷水澡后跑到天台去吹冷风，早上起来还真的发烧了，现在还在宿舍里瘫着呢。”
　　夏澄的目光亮了些，平淡的声音有那么一丢丢的小期待：“那我明天也不来军训了。”这样就可以回家找齐浚啦~
　　以前齐浚不在，他还能在有齐浚生活气息的家里等齐浚回来，在学校住了这么多天，宿舍里每天还有个能跟一大片群屎苍蝇媲美的苏素，这差异简直要把夏澄的淡定粉碎！
　　然鹅……
　　事实上，不知道是谁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暑假都不见人，心心念念的齐浚，自己却生闷气走了。
　　说实在话，在这地方，还能镇定自若地扯闲话，顺手干掉没眼力见扑过来打搅他们聊天的魔秽，这是真……特么的拉仇恨！
　　明天？
　　明天你个大头鬼啊！
　　谁明天来军训那就是真的吃饱了撑得，没事儿闲得拿着命来钓魔秽玩儿！
　　不止是离夏澄最近的步羡和齐雪柔，周围所以听到这话的人都不约而同觉得脑仁儿一抽一抽的疼。
　　关键是说话的这只半点自觉没有，那语气，是真的真的超认真的有木有？！
　　步羡双手搓了搓自己僵硬抽筋的脸，觉得自己面部肌肉总算柔软了些，没好气道：“得了，别说明天，就是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大大大后天，都不用来了。”
　　夏澄：“说话不要结巴。”
　　“……”步羡怒：“这不是重点！”
　　“行了——”
　　齐雪柔略无奈，他们这群人里，就没个正常人，全是些奇葩，还是刀子抵在脖子戳在胸膛还能安然无恙地谈天论地的那种稀有物种。
　　“我们现在去找夏瑞才是正经的好伐？”
　　“没事儿，夏瑞那家伙，命硬着呢！”
　　步羡摆了摆手，但步子却调了方向，实力行动派，已经往宿舍方向走了，夏澄也老老实实紧跟其后。
　　看着俩打怪一流的大佬要走，不少尾巴默不作声地紧跟其后。
　　齐雪柔发现这情况，表情沉了沉，握住步羡的手不由得捏紧了几分，忧心忡忡：“小澄、羡羡，他们这样跟着我们，会不会……”
　　步羡轻松：“没事儿，别担心。”
　　齐雪柔：“可是……”
　　步羡：“放心吧。”
　　齐雪柔：“我觉得……”
　　步羡：“不用管他们，实在烦了就拖出去扔给魔秽好了……哎呦！亦（你）安（干）很（什）呃（么）？”
　　齐雪柔一粉拳砸在步羡的脑袋上，紧接着揪着步羡的脸，让步羡话音都变了。她气呼呼地嗔骂：“你再敢打断我说话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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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