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桃花无债

15、饲养（4）【整改】

　　在厨房里被齐浚各种嫌弃，最后还被拎出厨房。夏澄在厨房门口默默干站了十分钟，门纹丝不动，没有丝毫会开启的可能，只好离开厨房门口，像个游魂一样在屋里视察领地般到处飘荡。
　　夏澄推开屋里的最后一扇门，这扇门比其他的门要重
　　一些，这应该不是门本来的重量，因为这扇门和其他房间的门看起来是一样的。
　　厚重的门缓慢地打开，门的背后好像隔绝了一个神秘的世界。
　　随着门完全打开，冷漠的银眸倒映着琳琅满目的书。
　　夏澄知道，这些东西是书，是可以教他很多东西的东西。
　　房间里的四面墙自地板到天花板的全是分类摆放的书，还有很多书因为放不下了，堆放在地上。
　　夏澄踏进去，将门推回去，就看到连门背后都被做成了书柜，难怪会比其他的门沉重。
　　或许是之前那芯片的影响，夏澄对词汇都十分生涩，但他随便翻开一本书，却勉勉强强可以认识的。
　　齐浚做好饭找到夏澄的时候，那小家伙正拿到一本比牛津词典还厚的解剖类书籍，盘腿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看得十分认真和专注。
　　听到锁扣收回的声响，那一瞬间，夏澄的身体反射性地紧绷，他手中抱着的书本正呈现着一张活体解剖的彩色图片，顿时，一贯冷淡的眸子里闪现出一抹寒意……
　　门被打开，书房里没开灯，门口倒映着齐浚高挑挺拔的身影，那身影同时也倒映在那双银色眸子里。
　　森冷的寒意渐渐消逝，重新换成冷淡如冰，最后连冰似乎也有一点微不足道的消融。
　　“啪——”
　　书房里的灯应声而亮，齐浚走进来，在书桌前停下，俯身前倾，双手撑在桌面:“怎么不开灯？”
　　灯？
　　夏澄迟钝地想了想那是什么后，慢了三秒反应过来，摇头:“能看清。”
　　齐浚将身体下压得更低了，这样勉强和坐在椅子上的夏澄平视，齐浚说:“夏澄你能看见书，可是我看不到处身于漆黑的夏澄了啊。”
　　夏澄一想，觉得似乎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现在的夏澄还不知道，齐浚是在逗他，齐浚的夜视能力同样不差，至少在黑夜里找个人那是轻而易举。
　　于是，夏澄一脸郑重地回答:“夏澄知道了。”
　　“好了，把书放好，我们该吃晚饭了。”
　　“嗯。”夏澄合上手中的书，正要放回书架上，却在半途被齐浚伸手劫走。
　　看着手里的全德文版书，里面的配图可谓是血肉满目，齐浚挑着眉，倒不是反对夏澄看。
　　笑话，他可是个实打实的杀人工作者，只是有些疑惑，夏澄明明连话都说不利索。
　　话都说不利索的夏澄冷漠脸:“……”
　　“喜欢看这种？”
　　“不喜欢。”夏澄摇头，脸上面无表情，像个严肃刻板的小老头，“好奇。”
　　齐浚屈指弹了弹夏澄的额头:“不知道好奇心害死猫吗？”
　　“想知道……研究？原……因为？”
　　夏澄想说，在研究所时，那些人将他切片放血，他想知道哪都有什么用？
　　“这书放得高，拿取很麻烦。可以直接放在桌子上，等吃了饭再来看，或者空闲了都可以。不过这本书写得不够详细，嗯……”早算准了夏澄是说不清楚的，齐浚走到书架面前，手指摸了摸光洁的下巴。
　　夏澄发现齐浚在思索的时候不时会出现这样的小动作，特别是在整个人都很放松的情况下。
　　“喏。要不要试试看这本书？里面的艺术解剖虽然血腥暴力了不止一星半点，但我觉得既然都看了，何不看个透彻？”男人低沉且性感的声音在书房里响起，夏澄看着他眼前的书，是他刚才拿的书的三倍厚，随机他继续听到那令他头脑发热、心潮澎湃的声音，“要不……咳，算了，不过……这是德文的，认得吗？”
　　齐浚话冒了头就自己截住了，本来他想说的是要不下次接了任务把小家伙带着一块去。
　　反正他就是干这个的，他可不会遮遮掩掩，在夏澄面前装个纯良无害的五好青年。
　　夏澄食指动了动，他有点想要把那声音抓住，装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夏澄怔愣地看着自己的手，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不知道。”德文是什么？
　　感觉有点不能沟通，齐浚果断打住这个话题，将两本书都放在书桌上，拉着夏澄的手腕，把人带出书房，嘴里不容拒绝地说道：“好了。先吃饭！冬天菜凉得快。”
　　俗话说：好的厨师得有一个会品味他的厨艺的人。
　　那么眼前这位齐浚齐大厨可算是寻到了知音！
　　请看——这西红柿鸡蛋汤里为毛还漂着煮蔫了的菜叶子？不，这特么的分明是芹菜？！还有这清炒油麦菜看着倒是青翠欲滴，十分可口富有食欲的外表，可是貌似散发着浓郁的奶酪香味？说好的鱼香肉丝为毛线这酸得跟打翻了醋坛子似的？三鲜什锦……看上去也是色泽诱人，闻着也是香气宜人，可味道……为啥甜得跟打翻了蜜罐儿似的？！！
　　然而之前就说过，作为一个地地道道从山圪垯出来的从没进过食的小怪物来说，只吃了齐浚的黑暗料理的夏澄，他所接受的味道，就是齐浚做的味道！
　　中午才学会用筷子，夏澄拿着筷子，吃得很慢，那速度堪比蜗牛，小口小口的进食，吃得很认真，就是是天赐予的赏赐。
　　吃完饭，齐浚将碗筷放进洗碗机，顺便收拾厨房，身后毅然跟着一只小尾巴。
　　做完这些后，齐浚和夏澄一起整理玄关的一堆物品。
　　看着这些东西一点一点地侵略自己的地盘，跨入私人领域，齐浚在心里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竟又有点期待和这小东西接下来的生活。
　　“好了，快去洗漱。”整理好一切，齐浚又将夏澄直接扔进卫生间，只是等夏澄都进去了近半个小时了，里面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齐浚的手一放在门把手上，门就开了，里面一点该有的热气都没有，夏澄正站在镜子前面郑重其事地刷牙，表情严肃得像死了人一样。
　　正在努力刷牙的夏澄脑袋一歪，看向齐浚，然后“咕叽咕叽”快速刷完，然后走过来，站定在齐浚面前，费劲地踮起脚，伸出一根苍白的手指在齐浚棱角分明的下唇轻轻一戳……
　　可惜了，那都是妄想，身高是硬伤，小不点儿卯足了劲儿也只摸到齐浚的下巴。
　　齐浚抽了抽嘴角，抓住那根胆敢犯上作乱的手指，反手往夏澄脸上胡乱捏了两把，又把那嘴边的牙膏沫子擦干净后，将浴缸放慢热水，再三下两除二把夏澄剥干净，单手夹着瘦不拉几的小东西，“扑通”一声，扔进热水里。
　　在之前给这小东西洗澡的时候齐浚就发现了，夏澄怕水，这点，夏澄自己都没发现。
　　明明怕得身体都僵硬了，却仍安静地呆在水里，忍着想要挣扎反抗的动作。
　　或许，也可能是讨厌水？
　　齐浚利落地将身上碍事的衣服脱掉，展现出完美比例的身体，每一块肌肉都呈现最佳的线条，长腿一迈，热水溢出来，浴室里白雾缭绕。
　　齐浚安逸地坐进浴缸里，将身体紧绷的小东西放在身上趴坐着。
　　“别怕。”
　　齐浚低声说道，声线沉稳且富有磁性，似乎能给予夏澄安抚一般。
　　奶白色的沐浴露挤在手掌中，然后将夏澄拉着站起来，单手懒着对方削瘦的身体，齐浚自己则单膝跪在浴缸里，双手也揽着夏澄，动作轻柔地摩挲着夏澄的身体，摩擦出大量丰富的泡沫。
　　夏澄整个绷紧的身体在洗澡的过程中渐渐放松，只是身体紧紧贴着齐浚，脸上还是一副淡漠的似乎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夏澄讨厌、水。”
　　齐浚手一顿，又接着继续刚才的动作:“为什么讨厌水？”
　　夏澄盯着浴缸里的水，好像能盯出花儿来，盯了半天，才歪着脑袋，道:“不舒服。”
　　齐浚龇牙，嘲笑夏澄孩子气的喜恶，手上却将夏澄往自己怀里拢了拢，让他尽量少与水接触。
　　“不舒服还这么听话？让你进来就乖乖进来了？”
　　“齐浚叫的。”冷漠的眼神，没有多余的感情的语气，说得如此理所当然，如此……
　　齐浚停下动作，锐利的目光直射向那双银色的眼眸，须臾，他勾了勾唇，笑道:“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夏澄想都没想一下，直接点头。
　　齐浚脸上的笑更深了。
　　虽然看似与往常无二的笑，但那笑并没有到达眼底，反而冷彻心扉。
　　“那——我叫你去死呢？”
　　温柔的语气，就在美丽幽香的毒花，有着致命的诱惑，只要沉沦，代价便是万丈深渊！
　　“好啊。”依然是想也没想的回答。
　　听到这简短的回答，齐浚的瞳孔极迅收缩到极致，很快，快得几乎是错觉。
　　齐浚沉默着，机械地给夏澄洗澡，直到洗了三遍，他的手都皱了，他才意识到他们在浴室里待的时间太长了。
　　最后给夏澄清洗了一遍，自己则草草洗了下，像白天一样用浴巾把夏澄裹着抱出去。
　　夏澄不知道齐浚怎么了，只是感觉怪怪的，这情况从刚才齐浚在问他“可不可以去死”之后这样了。夏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表面上很冷漠，内心很方。
　　这样一直持续到关灯的时候。
　　今天下午什么都买了，但就是忘记买睡衣，因此夏澄还是穿的是齐浚毛衣。
　　一大一小平躺在一张床上。
　　房间里静默得只有呼吸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突然！
　　齐浚倏地翻身，压在夏澄上方，手臂撑在两侧，以绝对侵略的姿势封锁了身下的被禁锢者任何逃脱的可能。
　　“小东西——”齐浚的头压得很低，鼻尖已经和夏澄的鼻尖碰到了，月光下，那双锐利的眼睛泛着妖异的光华，棱角分明的唇吐出沙哑而诡异的音符，“你知道‘死’是什么吗？”
　　夏澄直视那双妖异的诡谲的眼睛，反问:“不知道。为什么要知道？”
　　淡然冷漠的话语，意外、而又在意料之中的天真纯粹。他不需要知道“死”是什么，因为是齐浚说的，他便去做就是了。
　　齐浚伏在夏澄身上的身躯在颤栗，他的呼吸变得沉重，喉咙发出古怪的“嗬嗬”声，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看着身下的小鬼，齐浚缓缓将那骨瘦嶙峋的身体越抱越紧，这小鬼一身全是骨头，但齐浚没有比此刻更深刻地体会到满足。
　　齐浚不由叹谓:“真是个傻子。”
　　夏澄不会挣开齐浚的怀抱，但是小声地反驳:“不是傻子，是夏澄。”
　　“傻子。”一个霸道的叫人忍不住想给他两拳。
　　“夏澄。”一个对名字坚持得令人无言以对。
　　终于。
　　“我只要我的傻子。”
　　“夏澄是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