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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风暴将至 ...

  •   “如何?”
      拜勒锡用浸过温水的毛巾细细擦拭小孩睡得不安稳的小脸,把温度计扔给阿德林顿。
      “低烧,我想我需要给他挂点营养液。”
      “他身体素质差了点吧,这才饿几天。”
      闻言,面色苍白,穿着却已然考究绅士的男人冷冷瞥了说风凉话的男人一眼,他因为沾水挽起的衬衫袖子仔细的反扣在上,露出有力的小臂。他视线再转回加百利身上时,不自觉柔和宠溺起来。
      “我不该那么急的,”他的语气掺杂着懊悔,“他长期作息不规律,再加上之前心理压力太大,身体系统就紊乱不少。这两天更是神经压力剧增,撑到现在才崩溃,已经很好了。”
      说到底,就是紧绷已久的弦稍微缓和了几天,就遇到更强的紧绷后,一缓和就断了。
      阿德林顿看着友人毫不在意自己腿上的伤口,来来回回给小孩忙活,忍不住关心他:“我说,你的腿也小心点,别他好了你又出事,还是让他担心。”
      拜勒锡会给他一个温和的微笑:“放心。我答应过他马上变回他那位无所不能大厨了。”
      我的好友变成妻奴了怎么办,急,在线等。
      两人沉默的看了一会小孩睡颜,竟是谁也没开口的欲望。
      这样壁火轻轻噼啪燃烧着,灯光没那么强,默默晕开一片暖光,气氛安宁惬意。
      许久,拜勒锡问道:“你手上最近没活?”
      “嗯,”阿德林顿含糊应一声,想从身上摸出根烟抽,一想小孩还在酣睡,顿了顿,“你那天联系我,正好把货运完。”
      拜勒锡叹口气:“你别嫌我管得多。现在佐菲家倒了,东南亚那几条线都不安生,你少掺和。”
      “我知道。安吉斯·佐菲死后,那些个杂鱼就试图躁动,被‘大E’整治一顿,老实了几天。结果佐菲家说倒就倒,特兰蒂斯家的苍蝇吞了不少,剩下的大多自立为王,谁也不服谁,乱的很。”
      “特兰蒂斯?”拜勒锡皱眉,“我印象中,他们不是只和苏联佬做生意?”
      “谁嫌赚的钱少啊,”阿德林顿冷笑一声,“赛利亚·特兰蒂斯,你记得吗,特兰蒂斯家最不成器的那个,嫁给凯撒·佐菲结果被小三挤走那个。”
      “嗯,她怎么了?”
      “就是她暗地吞了不少航线和走私线,真是俗话说的,咬人的狗不叫。现在道上都在议论,她确实是个能干事的,佐菲家的骤然倒塌,和她脱不了干系。”
      拜勒锡回想起那个清高傲气,和上流圈仿佛格格不入的女人——一个眼里容不下任何沙子,却未表现出任何手段,仅是一味逃避的可怜人。
      他不由得疑惑起来,如果这个女人有这般手段,起初为何被小三气的搬离住宅,成为一度上流圈笑柄?假若她有心计到潜伏至佐菲家倒塌,这实在是想来毛骨悚然。但退一步想,她被小三气成这样,说明她对凯撒·佐菲有深切感情,她不至于隐藏手段到如此忍气吞声的地步。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但拜勒锡总觉得,他相信自己看人眼光:赛利亚·特兰蒂斯不应是如此有心计之人。
      他于是询问:“那个情妇,李·韦瑟顿如何了?”
      “死了。”
      “赛利亚·特兰蒂斯干的?”
      阿德林顿摇头:“这里面故事长着呢。凯撒·佐菲查出来嫡女安吉斯·佐菲的死是庶女葛罗莉雅·韦瑟顿所为,气急之下枪杀了她和李·韦瑟顿。至于李·韦瑟顿带的那个拖油瓶,倒是至今下落不明。”
      “那个早衰症的老大呢?”
      “别提了,”阿德林顿苦笑,“命运就是这么不留情面。祸不单行,他第二天不知怎么就咽气了。要我说,佐菲家倒了,往日仇家会想方设法整死他,不如直接走了,不受罪。”
      拜勒锡叹口气,许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起身去厨房接了两杯水,递给阿德林顿一杯,又把小孩的水倒了,等小孩醒了给他接新的。
      阿德林顿沉默的看着他瞎忙活的身影,他的腿明显伤势还严重,走路时不由自主的踉跄着,本人却似乎毫不在意一般。他不由得问道:“我说,你……对他这般,他呢?”
      情爱这类词,阿德林顿说不出口。
      混他们这一道的,又有谁相信人的感情呢?说实话,阿德林顿在此之前要是听到拜勒锡有朝一日会迷上一个人,准要嗤笑流言可畏,而如今他却似乎有些明白了。
      一定会有这么一个人,出现在毫无防备的你面前,他像新月般出尘,像骤雨般意外,又像小鹿般使你软化所有心防。
      拜勒锡笑笑,他垂下头,未像往常一样用发胶定型的暗金发柔软的散下,阿德林顿看不真切他的表情,只听到他含糊的几句话,也不知在说什么。
      许久,他才从厨房出来,端来两碗热浇汁面,一如既往地拜勒锡精致风格。
      他看着阿德林顿大快朵颐,又问:“这几日过后,你有什么其他行程吗?”
      阿德林顿想了想:“没其他事。昨天‘大E’找我说‘量刑师’和‘吉祥天’背着他弄什么东西,怕出事,叫我去帮忙,我推了。”
      拜勒锡皱眉:“他俩还能弄到一起?”
      阿德林顿也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谁知道呢,奇奇怪怪的。还借了他的狼獾小队,说是要整个大事情。”
      拜勒锡沉思一会:“你不掺和是对的,这两人做事一向天马行空,出力不讨好不说,太过危险。”
      “我本在犹豫,还有一个原因,让我铁下心拒绝:他们请到了‘陆行鲨’。”
      拜勒锡闻言不由得抬头,一瞬忍不住诧异:“那可真是……”
      陆行鲨的名号,稍微懂些道上的人都知道。那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做事随心所欲,狠厉至极,偏偏善于交际,人缘极好,也可能是因为没人想成为他的仇家:这几乎相当于死人的代名词。他这几年收敛多了,很少出现在大众视线,有人猜测是几年前和阿加那家族硬刚,受了重伤,阿加那家族念求情的人多,没收了他去,这才收敛了。
      而如今,可以说视阿加那家族为新仇敌的“陆行鲨”,能同意帮“量刑师”和“吉祥天”,各种原因实在耐人寻味。
      拜勒锡从公文包中拿出关机已久的手机开机,一瞬竟跳出许多未接来电。他在阿德林顿调笑中一一删了,又查看未读信件,脸色微变。
      其中竟百分之八十来自同一人。
      路易斯·莱特曼。
      阿德林顿见他脸色不好,不由得关切:“你身体行不行,不行赶紧歇着去,别在这冒充好人。”
      拜勒锡轻轻笑了一声,又摇摇头,他放下手机,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放空视线到睡得不稳,脸色可怜的小孩身上,许久才出声:“我没事。你相信……世界上巧合的发生吗?”
      这句突如其来的奇怪话让高壮男人嗤笑:“我只相信,一切巧合背后是必然。”
      “你说的很对,”拜勒锡呵呵笑起来,“我从未发现,你还是个哲学家。”
      他话音刚落,手机竟是直接响了起来,昔日巨星加百利·曼洛尼斯的出道成名歌曲《Venus》在静谧幽暗的卧房中悠扬响起,轻柔慵懒的嗓音如今听来竟有哀怨在里面。
      可手机主人只是任铃声在那响,没有接,也没有扣死的意向。
      阿德林顿诧异的看着他,以拜勒锡不想吵到小孩,说话都轻柔的态度,这不符常理。
      果然,睡的清浅的小孩发出难受的哼声,揉揉眼睛迷糊的看过来;“嗯……拜勒锡,不接吗?”
      拜勒锡眼神柔和:“是一位我不知如何应对的故人。艾斯特希望我接吗?”
      加百利明显还沉湎睡梦,他打个小小的哈欠,漫不经心下意识抱怨:“随你……乱死了,我还想睡呢。”
      他没有看到拜勒锡眼神不明的闪烁着,最后离开卧室,按下了接听。

      加百利情况好点时,已然第二日正午。他忍着头痛欲裂从床上爬起,窗外天气似乎很好,黑天鹅绒窗帘缝隙透露出冬日阳光虚假的暖意,壁炉火几近燃尽了,也依旧暖融融的。床头柜上有温水杯,几粒药片,和几块芝士面包。
      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拜勒锡工作去了?这也太拼了,饶是他这样外行,也看得出拜勒锡腿伤有多严重,失血过多加营养不良,不休息小一个月怕是好不了。他摸索着,拖着睡太多疲软无力地双腿去厕所,却在门口听到了来自一楼的聊天声。
      拜勒锡把病人带回了寓所。
      兴许是熟人,或者急诊。起码在加百利和拜勒锡同住的日子里,仅有过一次,熟人就诊需要严格保密,才在拜勒锡一楼布置的诊室治疗。怕加百利事情暴露,他也提前和加百利打了招呼。
      而这次没有,让小孩心里不很舒服。他默默地吃完芝士面包,灌下饱腹感的温水,才悄悄去往二楼不常用的小厕所。
      门一推开,他就听到有男人愤怒的咆哮:“医生,我是那么相信你,现在为什么你也选择遗弃我!”
      “你需要冷静一下,”拜勒锡语气一如既往沉稳冷静,“我并未说放弃你的跟进治疗,也未说将你转移其他医生,只是说这几日我有私事,不方便接待你罢了。”
      气氛在医生安慰话语落下后静了,只听得男子如同哽咽般的喘出的粗气,这让加百利无端感到一丝压抑,仿佛那个中痛苦绝望通过空气能传导似的。
      是呢,加百利苦笑,拜勒锡确实是能让他这样被社会抛弃的小可怜感到安心能依靠的一类人。如果当年他能遇到拜勒锡,说不定也会选择找他治疗。
      他听到男子许久压抑着沙哑,轻轻地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莱克托医生。虽然我找到了他,但……他似乎并不想见我。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也不知如何与他相处,他变了。其实,我也变了,当年那么好的关系,被时间完全打散了。我有很多很多话想要给他说,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呈现给他,却都在见到他后抛在脑后。”
      拜勒锡安慰道:“人是无时不刻不经历改变的生物,可人本质不会变——我们只是在进化,在融合环境,在向着能使自己过得最好的方向进化而已。这其实是好事。而且,你太过急切了,许多年未见,他也有了新的见识,你要循序渐进的了解他,接触他。”
      “不,你不不了解!”不知哪句话触怒了男子,他因为悲恸嘶哑了的声音骤然升高,像是在哭吼狡辩了,“他被夺走了,他被低贱陌生蝼蚁夺走了!我想奉给他的东西,都被蝼蚁抢先了,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都是我先的,爱上他也好,想要守护他也好……”
      很奇怪。
      分明是他人不相干的情感困扰,往日应该是听戏一般的心理路程,今日却被感染到神情恍惚。虽然不能完全理解男子立场的痛苦,可一想到如果有一日,多日不见拜勒锡,他却被不相干的人吸引住,他一定忍不住把那些人全部消灭吧。不,不,就算是他,怕拜勒锡伤心,或许会忍住不动手。
      加百利一瞬把拜勒锡叮嘱的医患隐私抛在脑后,悄悄从二楼楼梯缝隙望去,然后愣在原地。
      比以往瘦削了的俊美痞子样的面颊,往日修葺整齐的黑色短发长了,打着卷,豹子般劲瘦矫健的体型。
      ……路德维希?

  •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又是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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