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琴记》雪夜抚弦人

5、胡笳十八拍

　　古琴记之胡笳十八拍
　　她是东苍国治书御史之独女蔡琰，字文姬。
　　父亲博学多才，精通音律，擅文、书，音……以才华闻名于东苍。她亦然。音中尤擅琴。她有一琴名绕梁，从小便与她为伴，她十分珍视。
　　碧玉年华时，皇亲后裔河东卫家至她家求娶她，父亲同意。
　　那年，她嫁予卫家二公子卫仲道。
　　卫二公子正值舞象之年，却体弱多病，常年卧病在床。
　　他虽病弱，却也是个博学的才子，温雅的君子。
　　他躺床上时，常与她谈天说地，谈文说史。
　　偶尔身体好些，便与她琴瑟和鸣，赏花赏月，对弈作诗。
　　他擅丹青，有时，还会为她作画。画出的她，犹如真人。
　　本不认识便成婚的他们，渐渐对对方都生了情。
　　只是，琴瑟三年鸣，独留孤雁飞。三年夫妻情，一朝断别离。
　　夫妻仅三年，他便早早病逝。
　　逝前，他对她说：“琰儿，对不起，不能永久陪伴你，更未曾照顾你丝毫，自你嫁予我，都是你在照顾我……仲道惭愧，未行丈夫之责。日后，若再遇喜欢之人，便改嫁了吧！琰儿，我舍不得你。可是，却要离你而去。我给琰儿画的像，琰儿留一幅作纪念，偶尔怀念怀念仲道。仲道就心满意足，死而无憾了。再留一幅与我同葬……给我个留念。我在阴司还能睹画思人……”
　　“夫君……”
　　再悲伤不舍，他终还是离她而去。
　　她和他没有子嗣，不能再待在卫府，只能回了娘家。
　　她每日以琴寄伤，以泪洗面，思他度日。
　　不久，东苍内乱，争斗不休。
　　西苍国趁机劫掠，劫掠许多财物女子。
　　她亦被掠至西苍，被送西苍左贤王屠耆。
　　西苍乃边荒之地，草原为家。临荒漠戈壁。处所多霜雪寒风。
　　她很不适应边荒之地，屠耆又欲强娶她为妃。她誓死不从，他才暂时放过她，说要给她时间，未再行强迫。
　　屠耆性情残暴嗜血，擅骑擅武。
　　他本来不喜看书，因慕她之名，喜她所喜，便尝试每日看一些书。尝试与她谈谈书中文史。虽然，常常词不达意，风马牛不相及。
　　她初至西苍，因不适应，生病多日，他还在旁亲自照顾。
　　待她身体好些后，他常要听她抚琴。又拉她出去骑马、看雪，赏星……
　　她相比西苍人稍许柔弱的身体倒也渐渐强健，慢慢适应了西苍的寒风霜雪。
　　只是，思念故国故人之情，常不能忘。
　　因屠耆对她些许的好，她对他的仇恨抗拒之心，也渐渐淡了些。
　　不料，她对他的抗拒稍淡，他便在一次醉酒中，强辱了她。
　　她悲愤异常，从此，再不理他。
　　那次强辱，她怀了身孕，后为他生下一子。
　　她怀孕时，他倒百般讨好体贴。
　　只是，她一直不理会他，对他颇冷淡。
　　她生下孩子后，他又讨好了她一段时间，见她毫不为其所动，又故态复萌，在清醒之下，再次强占了她。
　　他将她压在身下，恶狠狠地对她说：“本王想娶你为妃，你不从。又万般讨好，你却不领情。如今本王乃主，你乃奴。奴才的一切都是主子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的，身子本就是我的，何论强占？以后，我便夜夜强占你，你能奈我如何？嗯？琰儿……”
　　他果真如他所说，夜夜强占于她。
　　他对她时好时坏，她心如死水。
　　她在西苍一待十二年，后来，又为他生下一子。
　　西苍十二年，唯有孩子与一张琴，是她的慰藉。
　　十二年，她日夜思国思乡，无人可诉，唯抚琴谱曲，述十二年来悲愤凄楚哀怨辛酸苦涩思乡之情。
　　十二年后，西苍国与东苍国修好，东苍派人用重金来赎她。
　　她心中不由喜悦。
　　屠耆不从，单于施压。他终从命。
　　即将回国，她本心怀喜悦，却又舍不下两个孩子，不忍骨肉分离。
　　她的两个孩子苦苦哀求她莫离开他们，她矛盾哀痛，五内俱焚。
　　但想起西苍受辱凄惨哀怨的十二年，想起故国亲人，她忍着痛，硬生生掰开孩子攥着她的手。
　　一曲自谱的胡笳十八拍，道不尽半生辛酸苦涩，凄楚哀怨，这是她最后送予他们的离别之曲。
　　曲尽。她转身离开，不理会身后两个孩子哀哀呼唤，再不回头。
　　对不起！她的孩子！
　　回国不久，她被皇帝赐予屯田都尉董祀。
　　那时，她已是三十年华，半老徐娘。
　　董祀妾室众多，性情软弱。
　　她冷冷淡淡，与他一直疏远客气，分而居之。
　　后来，他在外犯罪，被判死刑。
　　她披发赤脚，去见陛下为他求情。
　　那时，陛下正在宴请公卿、名士，远方使者宾客。
　　她一番求情，陛下同情，宾客感之。
　　只是陛下无奈道：“ “我确实同情你和董祀，但是判决的文书已经送出去了，怎么办？”
　　她说：“您马厩里有上万匹骏马，还有数不清的猛士，为什么舍不得让人骑一匹快马追回文书，救助一个将死之人呢？”
　　陛下终是追回判决的文书，原谅了董祀的罪过。
　　只是陛下要求她默出曾经家父所藏却已经丢失的古典书籍。
　　她默出四百多篇，一字不差，送予皇帝。
　　董祀被她所救，前来谢她。她只求他为她置一别院，从此莫要打扰她。让她余生孤老。他应了。
　　后来，她在郊外山林别院中，孤老终生。
　　偶尔睹画思念少时昔人，曾经的卫家夫君。偶尔遥望西苍，思念两子。
　　她一生命运多舛，辛酸苦涩，孤苦无依，唯一张绕梁琴，不离不弃，相伴终老。
　　番外：此次，瑶琴仙子所收的琴泪甚苦，看了一眼，那氤氲的辛酸苦涩之气，让人再不忍看第二眼。瑶琴仙子感叹良多，同情怜悯，心中跟着哀伤了好一阵子才慢慢平息。只叹命运天作，福祸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