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你性别不太对》夕言早

13、突出重围

　　“为什么不丢下我呢？他们都是冲着我来的，你只要丢下我就能安全了。”红衣少女被宁越拽着胳膊，不得不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此时有些好奇地问道。
　　“丢下你？”宁越头也不回，冷哼了一声，“有胆子刺杀丞相嫡女的人，我不觉得他们会大发善心留下一个活的目击者。你要是真死了，我肯定也活不了！还不如留着你，好等你家侍卫来救我们呢！”
　　“还说不准是谁家的侍卫先到呢！你说对不对，宁王殿下？”红衣少女笑着挑眉看她。
　　“哦？被你发现了？”

　　宁越笑了笑，倒没否认。
　　这一路上，她的速度绝对不慢，但这比她还小上一岁的丫头竟大气不喘地跟得紧紧的，着实让她对对方有些改观了。
　　“很难发现不了吧？”红衣少女挑起唇角，“你身手不错，手上却连个武器都没有，自然不会是侍卫；看你这气质人品，也不像是太监，更遑论男宠……所以，就只剩下一个可能咯！”

　　“这可难说。”宁越笑道，“你不是说宁王已经精尽人亡，只剩一口气了吗？”
　　“咳咳——！”
　　回想起自己才说过的话，红衣少女脸上多少带了些尴尬。她抿了抿唇，怪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这、这也不能怪我的，是吧？那啥……谣言误人嘛！”

　　顿了顿，她斜瞟了宁越一眼，又道，“不过，传言也未必都是谣言，至少有一样不假——你这模样确实称得上‘京城第一美男子’，也怨不得那些小姑娘天天嚷着要为你生为你死了。”
　　宁越还是笑。听红衣少女这酸溜溜的抱怨，她心里倒也不怎么来气。
　　她算是弄清楚了，这魏大小姐根本就是一副小孩子脾性——想一出是一出。
　　好在没什么坏心眼。

　　两人说话间，却也没耽误逃命，但渐渐的，他们离寺庙的距离却是渐行渐远了。
　　围着他们的刺客足有三十余众，显都是经验老道之辈。眼见宁越欲引他们入山林，又总能及时避开弩箭，倒也不急，反而远远地围着她们，有意无意地把她们逼得渐渐远离了寺庙的所在。

　　“糟糕！我们上当了！”宁越望着围而不攻的刺客们，忽地皱眉道，“他们怕不是本就想逼我们远离寺院？！”
　　“就算早知道了又能如何？”红衣少女也慢慢显出了疲态，“要是不跑，就只能等着被他们射穿了；若是不想死，除了乖乖按照他们的路线跑，我们还能怎么样？”
　　“但如此一来，再要指望侍卫们发现不对找过来，只怕也是不易了。”宁越叹道。

　　说到底，这还是得怪她自己。穿到这个世界后，她实在太大意了！明明已经知道原主处境艰难，竟还敢不带任何武器就跑出来。
　　这些刺客是谁派遣、冲着谁来都不重要，以她的身手，但凡有一件趁手的兵刃傍身，都断不至于被逼到如此被动的境地。
　　果然，还是在和平年代生活太久了啊……宁越暗自感慨。

　　她瞧了瞧周遭逐渐稀疏的丛林，大概估算了下目前的方位，咬咬牙，下定了决心。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宁越低道，“他们的目的无非是把我们逼出丛林。再往前，就是后山的悬崖了，若从那里跌落下去，我们必定尸骨无存！”
　　“……果不其然。”红衣少女怒极反笑，“如此行事，即便日后有人能找到我们，也再无法从尸骸上查找出任何兵刃的痕迹，只会以为我们是摔死的！真是好缜密的心思！好狠的心！”

　　“做好准备，我们必须要突围了！”宁越没空在这当口多作揣测，她扬手自红衣少女的发间拔走了一支金簪。
　　这金簪，已是她目前所能拿得到的最锋利的武器了。

　　宁越一个错步，把红衣少女安顿在一棵大树后，自己深吸了一口气，足下猛然发力，冲着离她们最近的一名刺客便迎了上去。
　　刺客们见他们一路奔逃，中途从未回过头，都觉得他们被吓破了胆。考虑到这两人都不过十几岁的年纪，料来也翻不出花来，所以众人皆放松了警惕。
　　却不想，宁越会在这一瞬突然发难！

　　只见她整个身形压得极低，就好似一只巨大的蝙蝠贴着地面飞了过来。
　　两三个起伏间，她已经迅速拉进了与那刺客间的距离。那刺客还没反应过来，宁越那张艳丽绝伦的脸已经贴近到他的眼前。她眼带桃花，眉若远山，朱唇似笑非笑，那刺客一时竟怔愣住了。
　　高手对招，如何能容得下这电时火光间的一怔？
　　宁直玉腕轻翻，整个人如同鹰隼般高高跃起，那支金簪已经没入了刺客的咽喉。

　　一击得手，宁越非但没有感觉到一丝兴奋，还有血液倒流之感。她只觉自己手脚冰冷，如身坠冰窖一般。
　　她自幼接受古武训练，精通无数种杀人的技巧——但这还是第一次，她真的对一个活生生的人痛下杀手。
　　她至今都还记得自己年幼时初拜入师父门下时，师父令她跪在历代师长面前发下的誓言：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不然绝不可使用所学之技伤人。

　　功夫，就算被包装得再像强身健体的艺术，它的起源也还是为了杀戮而存在的技术。
　　以弱胜强，以小博大，恰是武术的真谛。
　　但武术本身又确实是为了守护——守护身边的人，守护珍爱的事物。
　　弱小的人们之所以要学武，无非是不惜一切代价都想要变得强大之故。

　　宁越在现代所拜入的师门，其实只精通一门技艺——杀人之术。
　　这门技艺，在热兵器成为主流的现代早已式微。有了枪械核武等高科技武器，还有多少人会把这肉身相博的杀人之术放在眼中呢？
　　而宁越，就是这门技艺这一代唯一的传人——很有可能也是最后一代传人。
　　她精通所有的杀人技巧，但在她短暂的一生里，却从来不曾用这些技巧夺走过任何一人的性命。

　　她的师父曾经告诉过她：他们这一派，虽是为了杀戮而生，但更是为了守护而生。不为守护而起的杀戮，正是他们这一派最大的禁忌。
　　在和平的年代，世间已经不再需要他们了，若能让他们顺应时代的需求就此消亡，倒也全了创建这一门派的开山祖师当初最大的心愿。
　　其实，若不是遇到与门派有缘的宁越，她的师父本来已经决定不招收任何弟子，让这技艺在自己手上终结的。

　　“可是，如果永远都不能用，那我学这些本事来，又能做什么呢？”彼时幼小的宁越曾经仰着脸，不解地问过师父。
　　“现在肯定是不能用的。”她的师父和蔼地摸着她的头发，笑着对她说，“但是，阿越，你知道吗？这个世界是非常非常大的。也许就会在你想不到的时候，这世界的某个角落里，你就会遇到必须要动用自己本事的时机。”

　　当年的宁越还太小，并不明白师父这话的意思，她只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把这些话牢牢地记在了自己心里。
　　但一直到她死于车祸的那天到来，她也没能想明白师父所说的时机究竟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降临。
　　可当她在这个世界苏醒，拥有了宁王的身份时，她就明白了。
　　呼唤她来到这里的，正是这个“时机”。
　　而她毕生所学，正是为了这个世界而准备的。

　　宁越心中惊涛骇浪，但手上却分秒不停。
　　她手上的金簪带出一串血花，又扎进了右侧一个刺客的颈侧，接着是第三个……
　　连杀三人，宁越停住了手——那金簪本就不是正经兵器，在宁越的连番重击下，它终于折断了——那半截簪尖还插在最后被杀死的刺客咽喉上。

　　宁越皱了皱眉，甩开簪子，把尸身上的弓箭一把抓在手中，朝红衣少女藏身的所在喊了一声：“走！”
　　红衣少女不知何时已从藏身之处跑了出来，手中也拿了副弓箭——是才从死去刺客身上解下来的。
　　这些刺客的计划应该就是围堵、把猎物逼下悬崖，所以个个身上都只带了弓箭这一种兵器。

　　宁越见她不需自己操心，便往树后退了两步，边走边连放两箭，再次成功收割走两名刺客的性命。
　　那红衣少女眼见她不多时已斩获了五条人命，也不甘示弱，躲回树后放了一箭，竟也是一击即中。
　　红衣少女得意地扬起下巴看了宁越一眼，眼中满是“我很棒吧？快表扬我！”的意味。
　　宁越哭笑不得，也不愿跟她这样的孩童行径多作计较，直截了当地下了令：“跟我走！”

　　三十余人的包围圈，不过须臾间，已缺了六人，密不透风的包围网终是现了破绽。
　　宁越当机立断，拉着少女便冲出重围，直朝着山坡的方向跑了过去。
　　——那是宁越惯常跟着缘休师父修炼的所在。若她们运气够好，就能在那里遇到发现情况不对折返回去的缘休；就算没遇上，那儿也有一处湍急的河流，足够她们逃生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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