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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萤草的故事 ...

  •   暗室将白光隔绝在外,小妖们的脸被青灯映照地幽幽,身为大妖怪的青行灯和许多她一个指头就能碾死的小妖怪坐在一起,静静地听举着蒲公英的单马尾少女讲故事。

      少女不肯告诉别人名字,青行灯想叫她萤草,却被少女阻止了,只肯让青行灯叫她萤。

      这里生活着一族的萤草,可能够用这个称呼的只有在苏素身边处理各项事务的那一位。

      青行灯不想让为她讲故事的少女不安,于是从善如流地称呼她为“萤”。

      萤的声音软软的,表现的羞涩又胆怯,但讲起故事来的时候,她的声音并不小。带着小妖对大妖常见的崇拜向往,态度隐约狂热起来地讲述起她们的主人——人类阴阳师苏素的故事。

      那是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久到修为不够的小妖早死了一批又一批,只有传说口口相传。

      和许多故事的开头一样,最初的苏素,只是一个手软脚软,一点阴阳术也不懂的脆弱人类。

      这个脆弱的人类没有生在阴阳师的家中,而是生在了娼馆,父亲不知谁人,母亲是名噪一时的花魁。

      这位花魁与许许多多的花魁有些不太一样的地方,看苏素的名字就能猜到一二。她不是本土的住民,是被浪人从唐掳掠来的女子。

      她不学技艺,不进行花魁游街,不去诱惑男人,终日想着回返故乡。

      林林总总的许多事,使她这位花魁显得与别人很不一样。

      可惜这种不一样并没有让她脱离身在娼馆的命运,在不知道第几次被捆手绑脚地接待完客人之后,她怀有了苏素。

      在很多人以为她会选择打掉的时候,她坚持把这个孩子生了下来。并没有凭借猜测或长相去找孩子的父亲,让孩子继承了她的姓,起了与花团锦簇般的一切截然不同的名。

      苏,素。

      那之后,养育着女儿,新晋为母亲的花魁客人不但没有变少,反而变得更多了。他们喜欢吮吸本该属于苏素的母乳,还愿意把苏素放在屋里再和花魁欢好。

      花魁不愿意,但娼馆和客人不打算考虑她的心情。

      那一段时间,花魁几次有了鬼的味道,最终却都没有变成鬼,只是加重了娼馆中本就浓烈的恶浊瘴气。

      软绵绵的女婴一点点长大,花魁一点点地老去,盛名一年年地消散。

      从可以在母亲的房中单独洗浴,到必须前去公共的浴室,一共用了四年。

      四岁的苏素并没有不适,她睁着黑夜般深浓的眼睛,在一片粉肌柔肤之中如常地梳洗,各种各样入耳的荤话和笑噱也不能使她的脸红上一分。

      说到这里的时候,萤的脸却已经很红。她描述的是浴室中带着各样欢好痕迹的一具具年轻酮体,这该是个很有张力的春景,但她太羞涩了,根本不具备讲好一段旖旎的能力。

      青行灯并不做失望之色,在心中将字句拆开重组,重绘了一副艳丽又悲凉的图画。

      没有被嘲笑的萤磕磕巴巴的将苏素初初开始被训练的事情三言两语带了过去。

      六岁的时候,即使苏素不笑也不哭,双眸空洞的像一只木偶,还是有常来的客人对她有了兴趣。

      她还没有丰满的身体,眉眼都不曾长开,然而她的肌肤比少女更柔滑,身体是熟女不会有的紧致。

      毕竟,还没长开。

      “这件事当然没有成功啦!”萤气鼓鼓地,不复柔弱之态,挥舞着蒲公英,像是在隔着时空的长河和坏人搏斗,“他们怎么可能碰到大人!”

      在苏素被画上脂粉点上京红之前,娼馆里出了神隐事件。

      客人一个两个地消失,每天夜里总有一个等不到天明。同房的女子没有一点知觉,一梦好眠后便不知道身边的客人去往何方。

      没有血迹,衣物还散落在房间,不像是被谋财杀害,甚至不像走出过房间,却彻底在此世间失去了踪迹。

      客人日益减少,娼馆安排了强壮的男人日夜巡逻,却仍然阻止不了神隐事件的加剧。

      娼馆的主人怀疑是妖怪作祟,让人在梁柱上贴上符咒,请来了御守护身。

      就在他这么做的同一日,娼馆里的青壮男性被袭击,尸体被绑在门上,在客人进门的瞬间轰然倒下,赚得冲霄惊叫。

      第二日,试图放弃娼馆将里面的女人转移出来的娼馆主人被切成碎块,洒落在大门之外。

      没有人敢再踏足这家娼馆。

      女人们惊慌不安地待在笼罩上血腥诡异的娼馆里,恐惧存在于她们每一个人的身上。在她们这样恐慌着几乎绝望的时候,门口终于又走进了一个人。

      一位阴阳师。

      穿着多次浆洗隐隐透着些贫寒气的白色狩衣,面孔年轻,没有任何名望。举止有礼,却没有足够的潇洒底气。

      正是那种家境下滑,依然是贵族,却处境窘迫的底层阴阳师。

      他在庭院中搜索线索,女人们在屋中暗暗地窥视。苏素被颤抖的母亲抱在怀中,隔着细细的门缝向外看。

      “不要怕。”按着母亲柔软冰凉的手,苏素尽可能地安慰她,“它没有杀过女人。”

      “也许……”她的母亲声音颤抖地回答,“也许被激怒了也会动手,快跑,囡囡,你趁现在快点跑。”

      苏素的母亲抖着腿站起来,将积攒多年的金银首饰一股脑塞进苏素怀中,不去想女儿稚嫩的年龄,不去想深林野兽、拦路强盗。

      只是催促苏素逃跑。

      “那你跟我一起跑。”脸上还带着些婴儿肥的苏素歪着头想了想,没有推拒,她将露出的金银紧紧包回去,“我不会做饭,也不会打猎。你要跟我一起逃出去,不然我很大可能又会进哪一家娼馆。”

      “我……”苏素的母亲卡了一下。

      “为什么不想和我一起跑?”苏素拽住母亲的袖子,“母亲最近有些奇怪。”

      苏素的母亲脸上出现了更深的恐惧。“不行……你快点……”

      苏素怀抱金银,抱住了母亲的腰肢,“杀掉阴阳师吧。”

      苏素的声音不带一丝起伏,就像之前娼馆的人为她订做首饰,问她想要什么样的时候,她回答银饰一样。“母亲的表情说你跟神隐有关系,那就杀掉阴阳师。我们一起,我帮你杀。”

      “如果死了很多很多的人,很多很多的阴阳师,他们不敢靠近这里,你就再也不用做讨厌的事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白衣阴阳师不是晴明,就是简简单单的阴阳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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