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百恋歌》燕筱卿

39、刺激

　　晴明只来得及披上衬衫，而后面那人却已靠近，温热的手指已经碰触到衬衫的一角，甜枫浆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散开来，带着媚惑迷幻的气息。

　　“晴明大人~”

　　那人软软地唤道，甜腻的女孩子声音酥麻入耳，晴明生生打了个激灵，连忙闪身避开，那人紧挨过来的身体扑空。

　　“啊！”

　　栽倒在床沿上，似乎撞得结结实实，那名服务生捂着肚子嘤嘤啜泣。晴明不由得头大，自幼养成的良好教养告诉他，“要让着女孩子，惹女孩哭的都是垃圾”，现在看到这种情况哪能置之不理。

　　“抱歉，这位小姐，要不要帮你叫医生。”

　　【此处删改，大概内容是鬼女红叶显露出自己羞花闭月、国色天香、沉鱼落雁的绝世美貌，以此想俘获晴明，结果晴明反而被吓到。】

　　“晴明大人，我们终于重逢了~”

　　重逢？昨天和酒吞在一起的时候，曾有个女孩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姿容与她相差无几，但实际性情与想象中的相差也太远了吧。

　　“小姐，请自重！”

　　“红叶，我是鬼女红叶！晴明大人对我真是冷淡呢，反而对酒吞那个鬼头欣赏有加，明明我们前世才是恋人。”

　　晶莹的泪珠再次漫上眼睫，轻轻一眨，便如珍珠滚滚而落，落在晴明的脸颊上。望着女孩梨花带雨的模样，晴明完全不知所措，满脸的无奈和疑惑。酒吞号称是前世恋人，还没两天又来个女孩这么说，晴明不觉着平安京的大阴阳师会做出脚踏两只船的事，那么其中必定有人撒谎了——所以说还是与前世不要牵扯那么多的好。

　　“红叶小姐，我没有前世的记忆，也不想和前世有牵扯关联，今生只愿平平淡淡的过去就好。”

　　“晴明大人！”

　　鬼女红叶生气地喊着这个名字，委屈而又失望地叙说着：

　　“你知道当年听闻你献祭平安京的时候，我们有多么震惊和痛苦吗？你知道我们苦苦等了你千年，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搜遍日本国各地，却一次一次的落空，有多么绝望吗？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只会轻巧的想着与前世划开界限。晴明大人，真没想到你会变成这么凉薄自私的人！红叶真是太失望了！”

　　女孩的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尖锐，气鼓鼓的脸颊铺满红晕，泪水泛滥，擦也擦不干净，红叶难为情地埋在晴明怀里，似乎只有紧贴着那温热的肌肤才能给她带来一点安全感。

　　“ごめんなさい（对不起）。”

　　晴明无言以答，只能从沙哑的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自责愧疚堵在心头完全无法释放，经过女孩严厉的指摘，他始才明白自己对他们伤害有多深。有些缘分是斩不断的，哪怕是千年前的羁绊，也不是说你想拒绝就能消失无踪的。

　　“ごめんなさい（对不起）。”

　　晴明再次呢喃，心疼地轻抚女孩的脊背。感受到少年轻轻地拍抚，感受到自己的心情终于传达了出去，红叶反而哭的更凶了。这次不只是委屈和气恼，还有欣慰的泪水，她熟悉的晴明大人又回来了，温柔善良体贴，对女孩子不遗余力的娇宠，最主要的是颜值那么高，连那淡雅的体香也与自己甚相契合。

　　果然除了晴明大人，其他男人都是渣渣！

　　心有极端眷恋，便不由得产生邪念，脸颊所紧贴的肌肤实在诱人魅惑，红叶正想着要不要趁机揩点油，就听背后碰的打开门，阳光如洪水般涌入，照亮客房床上两个相互依偎的人。

　　“晴明！？晴明你们！”

　　是大江山鬼王的声音，说了半截没了话音，但晴明敏锐地听出了他的失望和气闷，然后那点未宣之而出的痛苦似雨珠般滴落心湖里，引起震颤和涟漪，少年不由自主地产生愧疚感，完全不受理智的控制。

　　晴明挣扎着想起身，却红叶死死按住，女孩气恼至极，这个鬼王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在气氛最好的时候来，那么我就让你如愿以偿！心底恶劣地想着，回过头去却是一副盈盈笑脸。

　　“晴明大人已经是我的人了，鬼王进来是要祝福我们的吗？”

　　酒吞面色冷寒，仅仅对衣衫不整的少年道：

　　“晴明，过来！”

　　晴明皱起眉头，本能地排斥这个命令，红叶则气急败坏道：

　　“酒吞童子，麻烦有一点鬼王的风度，前世与我抢晴明也就罢了，现在还要和我抢吗！做人太过卑鄙无耻是会遭报应的！”

　　酒吞不为所动，只是紧盯着少年。就在气氛急遽下降、僵持不下时，门口又传来三个声音。

　　“啊啦，场面这么火爆刺激的吗！”
　　这是青行灯幸灾乐祸的声音。

　　“你啊，故意制造修罗场，只会给我的小师弟带来麻烦。”
　　这是贺茂保宪摇头无奈的声音。

　　“晴明！？你个鬼女，在对我的学生做什么，他是有恋人的！”
　　这是花鸟风月老师勃然大怒的声音。

　　“哈？”

　　鬼女红叶睁大眼睛有些慌乱了，连酒吞也听得心头一跳。

　　“晴明大人什么时候谈恋爱了？是哪个臭小子，敢和老娘争！”

　　“源博雅。”

　　花鸟风月说着，趁机将自己的学生解救出来。胸口还敞开着，被那么多人围观，晴明脸容绯艳宛如樱花，不动声色地整理着衣服，连老师说了什么都没听进去。

　　“谁！？源博雅！哈哈哈，你在开玩笑吧，那个绝世妹控、榆木疙瘩要会谈恋爱，猪都会上树了！”

　　鬼女红叶震惊之余，毫不避讳地大声嘲笑着，花鸟风月冷冷别了她一眼：

　　“爱信不信，晴明我们走！”

　　抓起晴明的手，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青行灯连忙出面拦住她。

　　“晴明大人还没吃饭呢！”

　　花鸟风月嘴角勾着冷笑，缓缓巡视屋里的人。

　　“拜你所赐，你还觉着这顿饭能吃得好吗！”

　　“……确实不能。”

　　青行灯摊手回应，然后微微躬身向晴明致歉道：

　　“很抱歉，晴明大人，在听说你回来后，一高兴就多找了几个老友来玩，谁知道最后弄巧成拙。”

　　“呵呵，这种话只对小孩子有用，我看你不是乐在其中吗。”

　　花鸟风月凉凉地讽刺道，随后催动法术，带着晴明消失了踪影。留下的四个人面面相觑，考虑到晴明的饮食健康，最终都没有追赶，爽快地放开了周边的结界。青行灯一手抱胸，一手摸着脸道：

　　“出师不利，看来我被晴明的先生讨厌了呢。”

　　“毕竟你们监|禁别人在先。”

　　“这个嘛，鬼王要负一半责任。”

　　而被指摘的酒吞面色木然，没有回应，似乎心魂已跟着少年而去。

　　******

　　旅馆。

　　花鸟风月边数落晴明，告诫他不要与大江山的妖怪们走得过近，边督促他吃饭：

　　“他们虽然罪大恶极，但有点说的不错：晴明，你真的太瘦了，无论什么都要多吃一点。”

　　“……老师，我已经吃饱了。”

　　“就这么点！和小猫似的，哪里像男孩子的饭量。”

　　明明已经吃了很多，晴明在心里斟酌着怎样拒绝老师的敦促，然后衣袋的手机恰到及时地响起来。晴明瞄了眼手机荧幕，心脏嘭咚一条，他道声“失礼了”，走到一边接电话，旋即磁性低沉的声音随着电波传入耳际，只有短短的两个字：

　　“帰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