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爱行凶[快穿]》洛亦不绝

36、贤者之爱

　　“爸爸，你被别人弄脏了。”

　　苏慕非抬起头来，无邪地笑着。他的眸色在灯光下显得忽明忽暗，其中隐约燃烧着幽暗的光火。

　　他孩子气地鼓起腮帮子，用征询般的口吻问道：“我来帮你清理干净好不好？”

　　苏慕非的表情天真地像个孩子，语气甜蜜得宛若最热烈的蜜糖。但此时此刻，他这样的表现，却令宁辰觉得不寒而栗。

　　宁辰再也没有力气挣扎，他只能任由自己沉沦。

　　多么矛盾而又激烈的情感啊——

　　正如苏慕非这个人。

　　迷乱间，宁辰望见了苏慕非的眸。那双眸里，有着狂热的迷恋、露骨的情/色，却又有着……

　　深入骨髓的憎恨。

　　苏慕非爱着他，却又恨着他。

　　宁辰闭上了眼。他感觉自己已经和苏慕非一同坠入了无底的漩涡，再也寻不到退路，也无从逃脱。

　　*

　　这一晚的事简直是一场噩梦。第二天宁辰醒来时，仍然感觉全身不适。就连稍稍挪动，都让他感觉疼得不行。

　　“阿辰。”

　　苏慕非的嗓音温柔清冽，和昨晚的病态疯狂全然不同。他环着身边的宁辰，亲昵地耳语道：“昨晚睡得好吗？”

　　宁辰心中一紧，他知道苏慕非又精分了。他已经摸索到规律了，苏慕非白天大概就是这个世界的“宁辰”之前亲手杀死的恋人，而晚上他就会变成那个已经被他逼至绝境的儿子……

　　从称呼上，就能轻易地分辨出两个人的不同来。

　　白天的苏慕非叫他阿辰。
　　而晚上的小苏慕非则唤他——“爸爸”。

　　他现在隐约有个想法，那就是这个世界的苏慕非在知道自己只是替身后，大受刺激。他渴望着爸爸真正爱的人是自己，于是幻想出了宁辰前男友的人格——这就是白天的大苏慕非出现的原因。

　　但是——
　　这样依旧有很多地方说不通。

　　于是宁辰抿了抿唇，试探般问道：“慕非，你还记得宁雪柔吗？”

　　“你是说你姐姐吗？”苏慕非眸里闪过一丝黑色，他只是淡淡道，“怎么，她又惹到你了？”

　　宁辰躲过苏慕非的视线，翻了个身，含糊地应道：“差不多吧。”

　　但在苏慕非所看不到的角落里，宁辰的脸色却兀然变得苍白。

　　不对！

　　宁辰深吸口气，下意识地攥紧双手。

　　这个世界的苏慕非，是不该知道宁雪柔的！因为这个世界里宁雪柔早就死掉了——

　　宁辰也从未提起过宁雪柔。那么，苏慕非是怎么知道宁雪柔的？

　　宁辰原本还以为白天的苏慕非只是创造出的人格。但现在看来，可能并不是这么简单……

　　接下来几天，宁辰活得水深火热。

　　白天时，苏慕非对他嘘寒问暖，千娇百宠。他带着他到处玩，看着他的目光也永远是温柔而宠溺的，溢着满满的爱意。
　　而晚上，小苏慕非却对他爱恨交织，表现得疯狂而痴颠……

　　每一天，宁辰苏醒时都会有种时空混淆的感觉。两个苏慕非把他折腾得苦不堪言。

　　而他也试探过了，晚上的小苏并不知道宁雪柔这个人。每次他提起宁雪柔时，小苏只会越发狂躁，质问那是不是又是他的旧情人。

　　关于苏慕非精分的原因，宁辰已经大概有了最终的答案。而一次白天发生的事，更让他完全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阿辰。”

　　听到对方的呼唤，宁辰侧过脸，看着苏慕非那清俊精致的容颜。苏慕非的脸上带着他所熟悉的温和笑容，一言一行都如春风般缱绻。

　　他不禁有些恍惚，这样的苏慕非……和现实里的几乎完全一样。

　　苏慕非道：“阿辰，我有个礼物要送你。”

　　“什么礼物？”宁辰不解。

　　苏慕非只是含笑不语，从旁边拿出一个精致的丝绒盒来。他轻巧地解开绸带，一枚闪闪发光的戒指便暴露在空气之中。

　　宁辰一怔，“……这是……”

　　“日出红宝石，”苏慕非微笑着答道，“阿辰，我把它送给你。”

　　接着他半跪在地，抬起头来，虔诚而痴迷地仰望着宁辰。那双浅色的眸里，倒映的全是宁辰的身影。

　　苏慕非一字一句，认真而坚定地开口——

　　“我将爱情的全部美好、永恒与坚贞献给你。”

　　宁辰视线微微晃动，这一刻，眼前的苏慕非和他记忆中的身影完美地重叠在了一起。

　　『阿辰，我将爱情的全部美好、永恒与坚贞献给你。』

　　苏慕非闭上眼，声音轻得宛若咏叹，还带着些紧张与小心翼翼，“阿辰，我们结婚吧，好吗？”

　　『阿辰，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我们结婚吧。』

　　宁辰有些失神地想着，记忆里的那个宁辰是怎么回答的呢——

　　他拒绝了。

　　他说：『你的求婚太没诚意了。』

　　后来，这个世界的“宁辰”为这次的回答而后悔不已，他一直认为苏慕非最后会出轨，都是因为他拒绝了他的求婚。

　　时光似乎倒流了，曾经的情景在此刻重演。

　　但是——

　　现在的宁辰心情五味陈杂，他只是沉默地伸出了左手。

　　这次，他选择了另一个答案。

　　苏慕非一愣，随即神情中染上了说不出的激动与欢喜。他双手颤抖地将红宝石戒指戴在宁辰的中指，然后低头在戒指上烙下虔诚的一吻。

　　“我本来还以为你会拒绝的……”

　　苏慕非说道，他唇中溢出满足的叹息：“阿辰，这下我终于把你给圈牢了。”

　　不知何时，窗外突然炸响了明媚的烟火。绚烂的火光升上天空，在云层间溅成艳丽而炫目的花瓣，烧得如火如荼。

　　那明艳的光火倒映在宁辰手上的红宝石上，被割裂成片片纯净无暇的红。

　　宁辰怔愣地看着窗外，犹疑地望向苏慕非，“这是？”

　　“你不是嫌我的求婚没有诚意吗？”苏慕非站起来，搂住他，笑吟吟地道，“所以我这次带了满满的诚意。”

　　宁辰瞳孔骤缩。

　　尽管此刻是白天，花火依旧夺目耀眼。美丽的烟火汇聚成繁华的一片，组成了清晰的一句话。

　　[苏慕非爱宁辰]

　　银白色的沙滩上聚满了人，庸碌的人群有着不同的肤色，不同的国籍，此刻脸上却洋溢着共同的欢欣。

　　他们拼凑在一起，共同拼出了四个大字。

　　[一生一世]

　　大家在此刻一起欢呼，嘴里异口同声地吐出了生涩而古怪的中文。

　　“苏慕非爱宁辰，一生一世。”

　　窗外的一切都清晰地印刻在宁辰的视网膜中。这一刻，他几乎无法言语。苏慕非从后方环住他，在他脖颈间烙下湿热的吻。

　　“苏慕非爱宁辰。”

　　他的声音也是黏腻而暧昧的，缠绕着丝丝解不开的情愫。

　　和下方人的口齿不清不同，苏慕非咬字清晰，他的每一个字都字正腔圆，听上去显得极为悦耳柔和。他低笑着道，“不过不是一生一世。”

　　苏慕非温柔地吻上了宁辰的唇，最后一句话被吞没在唇齿之中，缠绵不休。

　　“……是永生永世。”

　　宁辰感受着苏慕非灼热的体温，明明是如此罗曼蒂克的场景，他却觉得自己的手足一片冰凉。他突然意识到了——

　　白天的大苏，有着那已经死去的苏慕非的记忆。

　　——而这，本该是这个世界的苏慕非，所不该拥有的。

　　一边迎接着苏慕非急切的亲吻，宁辰一边心情沉重地想着，看来他得找个时间联络上宁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