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欢喜》芸芸烟花雨

2、【2】

　　他被赐名为琅玕，其一指似珠玉的美石，其二指传说中的仙树和它的果实，其三指珍贵美好的事物，也不知道他这名儿取得到底是哪一个含义。
　　同为毕业生，偏得他有这么个寓意明雅的，伴行的学生们不知道多么羡慕。叽叽喳喳地围在被导师们选作领头羊的琅玕身边，缺失表情地发表着称赞与吹捧，琅玕也同样面无表情地接受着那些可有可无的褒奖。
　　在庆祝的宴会上，一顿送别宴珍馐数盘，美味罕见，一一食遍；恭维的词句，变化万千，一一听遍——若是未来有机会对谁将此刻细细道来，倒也是个不错的谈资。
　　导师“肆”偕同别的导师，慢慢踱步过去，路过琅玕时，分别和他喝过几轮，便又离开了。
　　觥筹交错，杯光莹莹。
　　待到出师小会散去，琅玕才把手心里几欲捏出碎纹的一块醒月琥珀，不着痕迹地收入袖中。
　　琅玕黛色剑眉才刚刚轻微地蹙了一蹙，突然发现身旁不远处还站着一个戚戚，眉间褶皱便立马又被琅玕给展平了。
　　戚戚作为他的监视者，步步不离左右，然而毕竟都是孩子，有早熟的倾向，却并非真正地迈向了成熟，所以在自以为没人注意自己的时候，戚戚心里的不亲近十分轻易地浮于表面。
　　可能是琅玕看得太久，以至于被戚戚忽然发现，戚戚奇怪地回视琅玕。
　　戚戚想了想，学着“壹”的样子，做出了一个咧嘴笑的表情。
　　看着戚戚示好的笑容堆了满脸，琅玕嫌弃满满地往下沉了沉嘴角，移开了视线，提脚就走。
　　戚戚似乎没发现琅玕忽然冒出来的怒意，也提脚跟了上去。
　　因为戚戚的走神频频，所以还时不时就与琅玕一个刮擦撞碰。
　　在琅玕第九次投来不耐烦的目光时，戚戚后知后觉，终于忍不住讨好道：“我说琅玕，你是新鲜血液的翘楚，这个谁都知道。可是，是一位导师派我来监……保护你的，我知道这对你很是多余，可是既然我们结伴之事已至此，无法改变，不如就好好相处罢？”
　　还巴巴地伸出手，干干净净的手掌，一看就是有费尽心思、设法不沾染血迹的样子。
　　琅玕看着戚戚白净的手，眼中暗光一闪。
　　琅玕听罢，仍不领情，锋芒太盛的眸子狠狠戳了戚戚一刺，扭头回房间去也，连个可做回应的响声儿都没给戚戚。
　　如果有选择，谁愿意招人冷眼啊！戚戚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琅玕不知道是怎么让清清冷冷的导师“肆”宝贝得这样，还让自己这个优秀生随行，也不觉着暴殄了戚戚这个“天物”。
　　没办法，关键是最有话语权的导师“柒”也同意了“肆”的提议，戚戚无法反抗，只能和阿寇分开，重新和琅玕组队去了。
　　难不成“柒”与这琅玕真是像传言那样说的，有什么微妙的关系吗？
　　不然干嘛把戚戚这个第二名和琅玕划到一起啊！
　　想到这里，戚戚蓦地兴奋起来，一些好奇和探究，点亮了戚戚死气沉沉的双眼，成为他眼中为数不多的光点之一。
　　只是光点没闪多久就被戚戚熄灭了，因为他开始有点小小地担心阿寇。
　　阿寇是个每次都“刚刚好”进入名额范围的家伙，妥妥的“生者吊车尾”——没进入名额的人都死啦——要是没有戚戚的帮衬，说不定傻乎乎的阿寇就死在最开始的比赛里面了。
　　没办法啊，没办法，谁让戚戚总觉得阿寇合他眼缘呢！
　　戚戚对远远看着他们，但苦于无法接近的阿寇做了一个手势，算是一个出于真心的道别，紧跟上琅玕的步伐上了船，走进了属于优等生的寝室。
　　琅玕对跟进来的戚戚视若未睹，一个关门差点把戚戚鼻子给砸扁喽。
　　戚戚惊险地从门缝进了门，拍拍胸口，颇有点惊魂未定的意思。
　　不知道琅玕在神气什么！
　　戚戚心里暗暗盘算着，等过些时日，等导师撤走后，再背着琅玕，去向某些消息灵通的好事者八卦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