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谈正经恋爱[娱乐圈]》东风面雪

34、雪国

　　元旦过去没几天，张闵轻就跟着剧组跑到东北出外景。

　　《音雨楼》剧情发展到高潮，整个仙侠世界风起云涌，步弘渐渐触及当年村庄被屠一事的核心，而离开音雨楼、暗自查探的薄雨星也早已清楚事情经过，只差证据。
　　线索将他们同时指引到大陆最北端的雪国。

　　此时距离音雨楼被人打上山门已经过了半年，掌握最多真相的薄雨星一直没有回去，只怕会再给音雨楼带来类似的磨难。几乎每过几天就会有修仙者通过各种秘法查到他的踪迹，又垂涎幕后黑手开出的巨额灵石，悄悄暗杀薄雨星。
　　薄雨星纵然再强，也不可能避开全部。好在音雨楼近乎倾巢而出，一边放出假消息，一边堵截想对他下手的人。纵使这样，薄雨星也中招几次，身上带了暗伤，终于来到这片雪地。

　　而另外一边的步弘，因为跟薄雨星闹别扭而彻底离开山门，结果音雨楼遇袭。虽然当年有很多同辈弟子因为嫉妒欺负过他，可也有很多长辈、师兄师姐是认真待他好，就如薄雨星一样。况且在他十五岁之后，音雨楼就是他唯一的家，遭遇这种事，他当然心痛万分，甚而开始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要闹别扭离开？如果不走，以他当时的实力，楼里是不是能少死很多人？
　　突逢大变，他已经忘了当初知道薄雨星可能与当年之事有关时的暴怒和不知所措，只觉得自己是年少不懂事——因为无论知道了多少所谓“真相”，哪怕再动摇，他心里也确实有个地方，一直相信薄雨星不会作出那种事。

　　步弘的归来，对于伤了元气的音雨楼是一件好事，毕竟有男主光环在身，步弘的实力已经相当可观，在音雨楼中，不止在年轻一辈执牛耳，与一些大能相比也不逊色太多。何况薄雨星捡他回来，还亲自教导，在很多人眼里，就是在培养下一代继承人。所以哪怕众多大佬回到楼中，音雨楼的很多事还是由步弘做决定。
　　步弘调用了很多资源查薄雨星的下落，却一直毫无收获。作为音雨楼的楼主，再没人比薄雨星更清楚音雨楼的行动方式，只要他想藏，就没人能找到他。步弘一直处于焦灼中，苗韵宁在身侧，也难以彻底安抚他的担忧。
　　——这样查都找不到薄雨星的下落，他是不是已经……？

　　两个人阴差阳错，只有数里之隔。

　　在雪国的戏份并不多，然而很重要。有一幕是步弘隐约看到了薄雨星，顺着痕迹去找，却只是陷入一片茫茫雪原，四目所及之处，尽皆空茫，要找的人毫无所踪。
　　这次事情让步弘怀疑是不是薄雨星恼了他，不肯见他，给他的打击非常大，甚至也是步弘彻底成长的导火索，吴城很重视，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这部分用特效做怕来不及。所以导演放弃摄影棚，把全组人拉到能采到大片雪景的东北来。

　　张闵轻是南方人。
　　大家平时总是开玩笑说南方的冷是“魔法攻击”，北方的冷是“物理攻击”，在B市，经常也是南方人比北方人更抗冻。可到了北边的C市，低温无视任何人本身的抗性，连摄影机工作的时间都大大降低，何况是人。
　　来之前，张闵轻看到范数给他准备的厚厚的羽绒服，还有些不以为然。在B市，他靠衬衫和不太厚的外套就能撑过整个冬天。他还庆幸过，就算做演员，也不必在温度和风度中间痛苦抉择，反正他不怕冷，可以同时拥有嘛。谁知到了C市，一下飞机，他只想说——谢谢范数救他一命！

　　“闵轻哥，你最好带着帽子。”范数一开口，哈气就疯狂地往外涌，“这边真的会把耳朵冻掉的。”
　　张闵轻：？！
　　看他真信了，范数哈哈一笑：“不会的，我们还没到国内最北边，也不会太往森林里面去，白天气温一般不会低于零下二十度，没事的。”
　　不知道是不是范数的话让张闵轻有了心理障碍，他总觉得脸上冻得有点刺痒。

　　然而，为了体现薄雨星的“仙”，张闵轻的戏服是最薄的。

　　“一会儿开拍，动作都快点，知道吗。”吴城一进入战斗状态，喇叭都是摆设，大嗓门能清晰地传给整个剧组，“我的镜头里，不准出现演员耳朵鼻子冻得通红的画面，听到没？”
　　他们的戏服里贴了不少小片的暖宝宝，然而在雪地里，还缺乏外套保暖，平时七八个小时尚有余温的暖宝宝，最多□□两个小时就凉透了。去换一批更遭罪，张闵轻就一个劲儿说服自己其实不冷。

　　休息的时候披羽绒服也没用，好容易焐了一点热气，一开拍马上就散光了。好在大家都不想返工，NG率前所未有地低。

　　张闵轻拍了两天戏，连手机都快戒了。冰天雪地里，他的手机还算可以，虽然耗电快了点，还能正常开机。组里很多人的手机，来了这边，只要在室外就没能开过机……
　　而且手脚冻得发僵，也不是很想玩手机这种需要“微操”的东西……

　　一切都很顺利，意外发生在最后一天。
　　其他戏份都已经顺利结束，只剩下薄雨星和步弘在雪地里的追逐戏。

　　威亚吊好，张闵轻深吸一口气给自己打气——你可以的张闵轻，最后一场了！
　　想是这么想，谁拍谁知道。冰天雪地，寒风呼啸，威亚再给吊起来，在风里那么一吹……张闵轻根本不觉得自己哪里帅，只希望拍出来别像一块冻硬风干的腊肉就行。

　　也正是因为一阵大风，张闵轻明显地感觉到威亚一阵抖动，随后就是明显的失衡。可能是因为被风一吹，地面工作人员没控制住威压，也或者是慌了从出现失误，导致他落地的速度非常快。张闵轻本来飞到大约二层楼高的位置，短短片刻就体验了一把什么叫硬着陆。
　　落下去的时候张闵轻甚至来不及慌，只能尽力调整了一点姿势。
　　刚接触地面，张闵轻立刻感觉左腿一阵剧痛，表情差点扭曲，顾及到自己还在镜头下，及时绷住了。

　　之后的两次起落相当惊险，好在张闵轻前段时间一个劲儿找武指排练动作，脑子里有点东西，尽力使用不碰到左脚还很仙气的动作完成了。
　　威亚刚停，下面一群人立刻围过来。

　　吴城和王笑然早在张闵轻第一次落下出问题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对，只是张闵轻没喊停，他们也不是很确定到底有没有事，只能把医护人员叫过来准备着。
　　之后的第一次起落还好，第二次起落就能明显看出问题，张闵轻变换动作的方式不协调，肯定是伤到了。

　　张闵轻之所以不喊停，是因为这是外景的最后一条戏，而且吴城很重视。他怀疑自己伤得不轻，不大可能休息休息就能拍第二次。所以干脆忍着痛，把这一条拍过。表情有一瞬间控制不住不要紧，可以剪掉，可如果时长不够，难道要其他人跟他一起在这里等他痊愈再补拍，或是过段时间再把人拉过来一次？
　　经费耗不起，时间也耗不起。

　　最重要的是，这么重要的一条戏，张闵轻不想让替身来，他想自己完成。

　　刚刚被吊着，腰上疼，身上被冻得也难受，而且十分惊险，腿上的伤反而不那么重要了。现在被放下来，张闵轻左脚不能用力，几乎是直接扑到地面上。
　　在后面的岑意航看到大家惊慌的表情，才知道出了事，赶紧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把威亚脱了，连外套都来不及披，赶忙跑过来。

　　为了烘托步弘把人跟丢的迷茫，剧组特意找了一片没有脚印、非常干净的雪地，张闵轻刚刚一摔，整个人都栽到雪地里，手上更是刺骨的冰凉，左脚的疼痛更是针扎一样地袭来。
　　他有那么一瞬间甚至听不清王笑然在跟他说什么，闭了闭眼睛，耳边都是嗡嗡的声音。

　　范数赶快过来帮他擦脸披衣服，又不敢动他。医护人员过来稍微检查了一下：“应该没骨折，但大概率韧带损伤，得去医院拍片子。”
　　张闵轻深吸一口气，呛了一大口冷风，才冷静下来。

　　吴城拍拍手，让周围的人散开点，别围着影响搬运张闵轻，然后才跟他说：“你别想太多，先去医院，之后的事儿别担心。”
　　张闵轻脸煞白，范数努力抬他胳膊想让他穿外套，可他只觉得一动就疼，实在没力气配合。岑意航看不过去，帮范数一起给张闵轻穿上衣服。

　　吴城跟岑意航和王笑然说：“你俩一会儿还有镜头，先去准备。”然后找了一个工作人员，跟张闵轻一起去医院。

　　元旦刚过，齐肖手边事有不少，没跟张闵轻来C市，张闵轻手边只有一个范数，是个女孩子，扶人什么的肯定力有不逮，吴城特意找了一个男工作人员帮忙。
　　王笑然还有些不放心，让自己的助理也跟着张闵轻走：“你一起去，有事帮把手。”
　　王笑然的助理跟张闵轻也熟，二话没说跟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