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之乐莫乐兮新相知》玉羽儿

86、 桃花灼灼锁娇人（4）

　　早饭后，我陪着师父去到客厅回见了儒尊。他循例为师父诊脉问疾，不过瞧她现在这滋润的模样，毫不意外身体是恢复得愈来愈好了。那好事的人在自家兄嫂面前哪还有半分仙界领袖的影子，话中有话，着实调侃了新婚夫妇一番。尊上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尚且淡定，我那害羞的美人师父就坐不住了，在夫君的解救下忙拉着我逃往厨房。
　　新建的厨房是十分宽敞，内里各种用具一应俱全，收拾得有条不紊。刚来我寻到此处为尊上和儒尊泡茶，不费吹灰之力便寻到了各种器皿，实属便利。师父酷爱下厨，得此厨房岂不是如鱼得水？
　　今日儒尊指明要吃水晶肘子，师父自然是要做的。另外还有甘草什锦蛊、蜜汁火腿、小炒黄花心、芙蓉玉带汤何金银馒头，光是想想就流口水。只是东西美味，制作起来却很是繁琐。好比这小小的金银馒头，就要花费好大的功夫来和面团。也就师父有这耐心。
　　然而不知为何，以往每次进厨房都是兴致勃勃的人，竟然心不在焉，有一下没一下地摆弄着面团，似乎心事重重。
　　我忙停下洗肘子的手，关切地问：“师父，您怎么了？”
　　“没什么……”师父敷衍地应着我，她从前不会这样的。
　　联想到之前吃早饭时发生的事，我心中瑞瑞不安。既然师父没有恢复记忆，那应该便仍是那个天真可爱、没有烦恼的女孩子，怎么如愿成了亲后反倒多愁善感起来了？
　　身为六界第一好徒弟，我要充分发挥自己的作用，为师父排忧解难。我循循善诱：“您要有心事，可以跟我说嘛。别憋在心里。”
　　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诚意，师父咬着粉唇想了片刻，终于开口了——“幽若，我问你件事，你一定要跟我说实话。”
　　我赶紧拍拍胸脯，爽快地承诺道：“您尽管问，弟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不放心地补充道：“你也不能跟你师祖提起。”
　　“我保证一个字都不说！您就放心问吧！”我点头如捣蒜，心里有些发虚：我不提，但尊上要是……呃，那我也没有办法。
　　“幽若……”师父叹了口气，怔怔地望向窗外开得正艳的桃花，声音中满是伤感：“我、我是不是不能有孩子了？”
　　啊？我傻眼了，半响才反应过来：“您、您问什么？”
　　那双好看的水眸中逐渐浮现出淡淡的哀愁，娇人凄然一笑：“你就跟我说实话吧。师父怕我伤心，每次提起都被他敷衍过去，方才当着他的面我也不好直接问师叔……你一直照顾我，平日里总跟着师叔，你一定知道……”
　　天啊！这叫我怎么回答？我想过无数种师父要问的问题，但从没想过她会问什么生孩子的事啊……
　　师父昔日是被悯生剑所杀，剑身从她的小腹刺入，贯穿了身体。虽然后来被救活，但几年来无论如何调理，其它身体机能都逐渐在恢复，唯独凡人女子应有的月信却迟迟没有。我们都心知肚明：她的生育能力也许很难恢复了。但由于我们都是仙人，一来对于子嗣并无执念，二来她能活过来已是莫大的幸事，哪里还敢奢求更多？故而大家都没把此事放在心上，早点想出办法让她修仙才是正经。
　　我头上开始冒冷汗，支支吾吾不知该怎么回答，心里那个悔啊……我怎么就那么嘴贱呢？早知道就什么都不问了。现在如何是好？如果据实相告，以目前的情况看来，恐怕师父会接受不了……
　　犹豫再三，只能好言相慰：“师父，别着急。儒尊医术六界第一，他定能解决的。”说完，我心虚地继续搓洗水盆里的肘子假装忙碌。
　　“没事。”师父很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顿了一会，又喃喃自语道：“其实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我一头雾水地问：“师父，您说什么呢？”
　　“我们快些做饭吧。”她吸吸鼻子，兀自埋头加快手中和面的速度，还不忘吩咐我：“幽若，洗干净肘子就去烧水。”
　　“好。”看她似乎恢复如常，我如蒙大赦般松了一口气。将水盆里被我洗得发白的肘子捞了出来，转身到外面的水缸中打水。
　　然而，当我提着水桶再踏入厨房时，和了一半的面孤零零地被抛弃在案板上，师父已没了踪影。
　　师父这是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