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之乐莫乐兮新相知》玉羽儿

81、相思局（32）

　　小骨死后，我不能承受被她永远抛弃地痛苦，坠入疯魔之中。在恍恍惚惚间，我用卜元鼎为自己营造出一个美满的幻境。在幻境里，消魂钉、断念剑、蛮荒等等一切我做过的愚蠢事情都没有发生。我和小骨在云宫避世而居，不再做什么师徒，听从本心结为夫妻，从此琴瑟和谐，进而生儿育女……
　　这才是我内心一直以来最真实的渴望。
　　我将怀中的女子搂得愈发紧，生怕她下一秒便会消失，而眼前的一切都依然是卜元鼎给予我的慰藉。
　　小骨沉默了一会儿，才闷闷地出声：“我们现在就很好，为什么一定要成亲呢？”
　　她的问题让我又好气又好笑，就算仙界对男女之事一向放的较开，但也不能这么名不正言不顺……
　　我稍带嗔怪地说：“现在就很好？——小骨，我们现在算什么呢？师徒不师徒，夫妻不夫妻，你觉得很好？”
　　“师父……我有什么好呢？”小骨把脸埋入我胸膛，声音愈来愈小：“现在的我只是个病怏怏的凡人，都三十岁出头了，若在凡间恐怕再过几年就可以做祖母了呢……”
　　我被她的话逗笑了：“我都活了一千多年了，岂不是老古董一个？”
　　“你不一样嘛！”小女子瘪瘪嘴，没好气地翻翻白眼：“你是仙人，年纪再大都看不出来，我哪里比得了……”
　　想不到她这般在意年纪，我又何尝不怕她会因为没有仙身再次弃我而去呢？看来必须要加快此事的进程了。我握住她的小手，安抚道：“小骨，你放心，我会让你重新修仙的。等你修成仙身，便能与我天长地久了。”
　　小骨的脸上依旧满是忧伤：“可……我、我也不能帮你生儿育女……”
　　我的心她被悯生剑刺穿下腹，复生之后经过这么久的调理却一直没有月信。虽然师弟没有直接下定论她到底能不能恢复生育能力，可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小骨自小生长在重视子嗣的凡间，嘴上不说，但心里必定十分难过的。而我并不怎么把此事放在心上，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仙人往往子嗣艰难，大师兄起初不相信竹染是他儿子亦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仙界众人都对生字没有执念。
　　如今我难免有了颇为自私的遗憾：若是能与小骨有个孩子，即便日后她要抛下我，我们之间好歹还能有斩不断的羁绊。
　　说到底，都是因为我，都是我的错。
　　然而，她能够死而复生回到我的身边已经是莫大的恩赐，哪里敢奢望更多？我柔声道：“傻丫头，你要相信你师叔的医术。”
　　小女子拧起的眉还未得稍稍放松，旋即又道出了心中的顾虑：“可是……我们不是师徒吗？真成了亲，旁人怎么看我们呢？”
　　我一颗心陡然疼痛起来——这才是小骨心中最过不去的坎吧……原来素日里表现得无忧无虑的她，也与昔日的我一般背负着沉重的心理包袱吗？我还以为复生后的她能够与我在一起，并不在意这些。竟是我想当然了吗？她还是和以前为我着想，将一切都默默隐忍下来。这么柔弱的身体，她怎么承受得住……
　　压下心中的痛处，我强作镇定地开导她：“旁人怎么看我们，与我们何干呢？你以为我们偷偷摸摸便能堵住悠悠众口？”
　　曾经的我自欺欺人，不肯爱她，而她也在小心翼翼地掩饰自己，到头来还不是无法阻止流言蜚语？如今想来，那时的我们都天真得可以，还不如索性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反倒坦荡无愧了。我们已经蹉跎太多的时光，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为什么还要被这些事情束缚呢？
　　我语带哽咽地对她说：“我们本就是离经叛道，不奢求世人能够接纳，但求彼此无愧于心。”
　　“师父……”小骨吸吸鼻子，泪如泉涌。
　　我的眼泪也无声无息地滑落眼角，深深地亲吻她的额头和鬓发，我含泪再次恳求：“小骨，答应我好不好？”
　　小骨“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伸出双手紧紧搂住我的脖颈，终于点了头——
　　“好……我们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