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之乐莫乐兮新相知》玉羽儿

49、 故人的记忆（12）

　　皎月之下，我与尊上并肩站立于船头，久久不语。
　　正当我为这尴尬的气氛感到浑身不适时，沉默的长留上仙终于发话了：“你的伤好些了吗？”
　　我拱手道：“托尊上十重天的福，已好了五成。”
　　尊上沉吟少许，对我说：“那日出手伤你，是我不对。”
　　我心头一颤，万万没有想到长留上仙竟然会对此事道歉。毕竟自己当时也是太过意气用事——没有一个丈夫听了这话之后，会不动怒吧？
　　心下竟生出几分惶恐，我连忙再次拱手，谦逊道：“对于此事，云隐也有过错，不应该在你面前胡言乱语……”
　　又是一阵沉默，尊上再次让我大开眼界——只见他极不自然地别过脸，略带忸怩地说：“你放心……你担忧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听到这话，我尴尬的同时也倍感庆幸：千骨没有受到伤害，一直悬在我心里的大石终于能够落下。
　　气氛缓和了不少，尊上的话已经说完，但我的还没有说。
　　我三度拱手，对尊上说：“尊上，云隐尚有一事相问。”
　　他淡然地应道：“你问吧。”
　　我知道接下来的问题必定会让气氛再度变僵，但我必须要问个明白：“既然你与千骨已成婚多年，为何一直秘而不宣？”
　　他眉头一皱：“我们并没有刻意隐瞒。”
　　“但你也没有昭告天下！”我冲口而出。
　　他脸色陡变，死盯着我的脸，闷声说：“你有什么话就请明说吧。”
　　“尊上，既然你们已经成婚，就应该昭告天下，以示明媒正娶——尊上有没有想过，如此这般，六界会有种种猜测和闲言碎语？”
　　他对我的话并不以为然：“我们心中坦荡，任凭他们说去。”
　　我冷笑道：“哼，莫非尊上到了如此境地仍旧依旧要做那掩耳盗铃之事吗？”
　　尊上面色一冷，拂袖道：“什么掩耳盗铃，你莫要越说越过分！”
　　“尊上”，我正色朗声道：“千骨是你的入室弟子，更是我蜀山的前任掌门。事关门派脸面，我作为蜀山现任掌门，不能不过问！”
　　尊上依旧冷着脸，似乎不为所动。
　　我见他这副模样，气火更胜。到底忌惮他，又碍于千骨的情面，只得将脾气压下，改变策略，好言相劝：“尊上可知，千骨如今还不知道从前的事，除了我不忍相告之外，其实还有更重要的原因？”
　　此言一出，冰冷的仙人有了反应：“哦？”
　　我轻声叹息：“因为千骨不让我告诉她。”
　　“什么？”尊上剑眉一立，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果然，只有千骨的事情才能让他有不一样的情绪。
　　我抓住时机，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话语徐徐道出——
　　“尊上，我苏醒当日，千骨对我坦白了你们如今的关系，还、还向我下跪请罪……”
　　“她为何如此？”尊上不可置信地追问。
　　我感慨地再次叹息，继续说道：“她认为自己与师尊成婚的行为，给蜀山蒙羞……”
　　尊上兀自站着，已经说不出话了。
　　“再者，任凭千骨已经失忆，但她素来聪明，想必是早已经觉察出过往种种，并非都是美好的回忆，故而有心逃避吧……”
　　这一夜，伴着微寒的晚风，我与尊上终于把话说开。尽管直到我返回蜀山，他还是没有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离别时，我对尊上投去一记意味深长的眼神。我由衷的希望他能解开千骨的心结，让她真正得到幸福和快乐。
　　长留上仙终究没有让我失望：一旬之后，他们的婚讯经由长留儒尊之口，正式晓谕六界，然而并未引起什么轩然大波。
　　多年的担忧终得圆满，我无比欣慰。只盼着能够早日将怀谷培养成蜀山的接班人，我也能同那对璧人一般，去追寻自己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