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之乐莫乐兮新相知》玉羽儿

228、两茫茫（41）

　　摩严和赵绵绵那段短暂的婚姻其实是非常美满的。
　　赵绵绵虽妩媚奔放却毫不忸怩做作，有一种特立独行的风韵，引得摩严像着了魔般越爱越深。而摩严身上得道仙人自带的仙气和刚正耿直的秉性，也让常年在七杀摸爬滚打的赵绵绵惊叹。两人互相吸引，渐渐到了分开片刻都觉得相思难耐的地步。
　　就算摩严在过后的漫长岁月里如何悔恨，如何闭口不谈，如何千方百计把那段记忆从生命中抹去。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成婚后的半年里，每日与娇妻赵绵绵同起同卧，形影不离的生活如同浸泡在蜜糖里一样，甜。
　　与爱人相伴的日子甜得发腻，甜入骨髓。
　　于是……
　　赵绵绵总是喜欢撩拨总是一副古板模样的摩严，看到郎君慢慢从拒绝到半推半就再到破功反扑十分有成就感。摩严嘴上说着“不可不可”，实际上却是极吃娇妻这套的。。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一个把回长留抛之脑后，一个把回七杀忘得干净；一个抱着只能相伴数十载的遗憾，一个怀有不知道哪天真实身份会被识破的担忧。在理智与情感的纠结、矛盾中，新婚燕尔的两人在半年里如同干柴遇到烈火，轻易就能噼里啪啦地擦出燎原之火。
　　身与心都沉浸在极致幸福和愉悦中的两人从没想过男欢女爱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是啊，六界之中，除了寿命短暂的凡人，无论是神仙还是妖魔都是极难孕育子嗣的。赵绵绵在情场摸爬滚打多年的从没有中过招，与身为仙人的摩严交*合也没有往子嗣方面想过。
　　然而，命运就是喜欢出其不意，就是喜欢不按理出牌，就是喜欢制造“惊喜”。
　　半年后的某天，摩严察觉到自己的妻子已经连续几天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她似乎碰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可当他问起她只说没事，粗心的他也就没放心上。但是接下来的日子里，赵绵绵的行为开始有些反常，心神不宁，脾气也渐渐焦躁起来。
　　赵绵绵确实遇到了有生以来最棘手的问题——她最近感到自己身体里的气息紊乱，有控制不住的趋势。开始时并不明显，稍加打坐调息即可恢复如常，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需要恢复气息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长。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是因为仙气和妖气相冲伤了身体吗？可作为丈夫的摩严并没有表现任何不适之症啊？
　　谁都没有发现一个小生命悄然降临到世间，当然也不会有谁能预料到这个小生命的到来会给自己的父母带来怎样的灾难。
　　没过多久的一个深夜，赵绵绵真气彻底失控，她身上那原本一直被隐藏得极好妖气终于如同泄洪一般喷涌而出。
　　于是，一切的恩爱和美满在一夜之间幻灭。
　　第二天黎明时分，长留山的巡逻弟子们在山脚下的结界边缘发现了一个受伤昏迷的人。此人身上穿着绸缎睡袍，上有斑斑血迹，蓬头垢面十分狼狈。待弟子们认出伤者竟是下界历练的掌门首徒时，震惊之余不敢有丝毫怠慢，一边立即手八脚地把人送到医药阁急救，一边火速去报告掌门。
　　摩严就这样回到了长留。除了师尊衍道，没有人知道他在凡间都经历了什么，更猜不透他为何会在伤势未愈的情况下自罚到后山面壁。而面对种种或是关心或是试探的问询他都缄口不言，甚至连亲密的师弟们也不例外。他就这样沉默着，独自在后山待了十年。
　　与世隔绝的十年对于修行的仙人来说并不漫长，然而却能发生许多事情。
　　十年间，赵绵绵没有来找过摩严。实际上她并非不想挽回，只是无暇也无力去寻他。一系列莫名其妙的不适愈来愈强烈：先是真气缭乱无法控制力量，接着腰肢酸软精神不济，最后发展到恶心呕吐……总之是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难受和虚弱，一度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她悲观地认为那个被自己失手误伤的男人不会相信一个妖魔的任何解释，更何况自己确实欺骗了他，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最后赵绵绵不得不离开凡间，在六界中找个极其隐秘的地方躲藏起来。几个月之后，开始隆起的腹部终于让她弄清楚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意识到自己腹中多了一个小小人之后，赵绵绵有好几天都是蒙圈的。她从没有想过自己的运气居然能这么“好”，接着一半欣喜一半无奈的接受了自己即将成为母亲的现实。也不知道是否因为腹中有了孩子的缘故，一向随性洒脱的她居然时常会想起那个令自己“中奖”的罪魁祸首，怀念那半年里与郎君没羞没躁的甜腻生活。发展到后来，她竟十分多愁善感，终日郁郁寡欢。只盼望能早一日把这磨娘的小坏蛋生下来，好去寻他那没良心的爹！
　　这孩子确实是个磨娘的主儿。在母亲的肚子里待了整整三年，把强大的赵绵绵折腾得死去活来。然而，还没等她松口气，更大的劫难随之降临——
　　赵绵绵绝望地发现自己刚刚生下来的儿子，他不是妖不是仙，他是半妖半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