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之乐莫乐兮新相知》玉羽儿

221、两茫茫（34）

　　“滚！”摩严怒火中烧，一抬手掀翻那盒污秽不堪的东西，小厮被吓得慌忙退回李念身后。
　　这小厮倒也机灵，稍稍稳定了心神后，立刻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跟主人诉苦道：“哎呀呀~公子呀！小的早跟您说了，道长可是‘圣人’啊！公子送根虎鞭给他进补~啧啧啧，您看这可好，人家都不领情呢……”
　　“笨！”李念用扇柄敲了敲小厮的头，满脸嘲讽地斜睨了摩严一眼，教育小厮道：“‘崔圣人’日夜‘操劳’，若不用这虎鞭进补，哪天要是……嘿嘿，赵夫人还会如此大方？”
　　“噫~小的怎么没想到呢！公子心善！”小厮嬉皮笑脸，火上浇油地接腔道：“只是赵夫人貌美如花，一根虎*鞭如何够道长用呢！为难的是这虎*鞭金贵，不可多得……依小的看，不如您再送几根羊鞭和几担子韭菜给道长吧！否则这粥如何还有下一顿？嘻嘻嘻……”
　　主仆两一唱一和，句句猥琐不堪入耳，气得摩严七窍生烟。人们纷纷聚集在粥棚周围看热闹，不但有饥民领了粥之后一边喝一边围观，更有一些原本已经散去的闲人也重新赶了过来。为了一睹这场期待中的风*月闹剧，众人将粥棚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如此羞辱，是可忍孰不可忍！更令摩严怒火上窜的是那始作俑者赵绵绵，竟然从头到尾冷眼旁观，任由这个不知死活的小白*脸作践他……
　　难道她看到他被人如此对待，就真的这般无动于衷吗？难道他在她的心里，就真的这般可有可无吗？
　　又或是……
　　摩严拒绝再想下去。
　　“混账！”摩严暴喝一声，指着李念厉声警告道：“今日乃设棚施粥造福百姓的日子，岂容你等宵小之辈再此捣乱！若不快滚，莫怪我不客气！”
　　眼看摩严就要爆发，若是在仙界一般仙人早就识相地夹起尾巴赶紧跑了，八重天的功力岂是开玩笑的？但显然李念区区一介凡夫俗子，有眼不识泰山。
　　“哟，生气了啊……”李念本意就是要当众羞辱情敌，见摩严发作非但没有退怯，反而因为觉得解气至极打算更进一步。他得意洋洋，继续火上浇油地说道：“原来‘圣人’也会生气啊！哎，不对，瞧我说的。‘圣人’连女人的*床*都上了，怎么就不能生气呢……”
　　现场突然安静了下来。
　　李念诧异地发现，自己脖子上不知什么时候抵着一把砍柴的斧头，锋利无比。
　　摩严眼神如刀，怒极反笑：“你再说一个字试试看？”
　　利斧之下，李念嚣张的气焰立马熄得干干净净，但碍于脸面仍然强装镇定地继续扯着嗓子呛声道：“你敢！……哎呀！”
　　李念的话音未落，只听“啪啪”两声脸便结结实实地挨了两记耳光，直打得他眼冒金星扑倒在地。紧接着，不等地上的他反应过来，摩严的斧头便在他的脖颈上弄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摩严揪住李念的衣襟，冷笑道：“呵，你说我敢不敢？”
　　李念真切地感觉到脖颈处传来的疼痛，低头瞧见那明晃晃的斧刃和鲜红的血迹，直接就吓尿了，哪里还说得说一个字？惊恐之余，他想起自己这次是带了人马过来的，忙向四周望去，却见小厮和家丁们竟呆呆地站在一边束手无策。
　　可怜李念羞辱报复不成，反而落到如此境地，挨打出了大丑不说，搞不好今日就要毙命于利斧之下了……
　　李念感到无比绝望，他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养的那帮无用的废*物，一双通红的眼睛似乎在无声地控诉着：你们是死的吗？还不快来救小爷！
　　小厮和家丁们收到主人求救的眼神很是为难，公子被摩严用利斧挟持，若是他们贸然上前救人恐怕会弄巧成拙。更何况方才他们谁都没看清崔严是如何出手的，显然此人武功深不可测，万万不能硬拼……
　　小厮与身旁的家丁暗中对视了一眼，随即跪地大声求饶：“道长！我家公子年少气盛，有眼不识泰山！求您高抬贵手啊……”
　　与此同时，有个家丁悄悄窜到摩严身后，举起了棒子……
　　“咚”，偷袭者头上迅速挨了斧柄不轻不重的一击，随即栽倒在地晕了过去。而斧头，在人们没有回过神来之前再一次回到摩严的手上。
　　围观的人都惊呆了——原来崔道长除了是个“圣人”之外，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李念的家丁们这回真的怕了，全都跪倒在地哀求摩严饶恕自家有眼不识泰山的公子，而李念则面如土色，四肢瘫软。
　　摩严眼中不知何时已经满是暴戾和杀气。此时此刻，他全然忘记了李念再可恶也只是一个失去抵抗能力的凡人。
　　摩严的理智已经被爱而不得的怨恨蒙蔽。
　　杀了他！杀了他！
　　稍一用力，李念的脖颈处便多了一道血痕，鲜血已经染红了衣襟。
　　李念惊惧过度，晕了过去。
　　始作俑者赵绵绵，终于无法再继续淡定地作壁上观了。
　　“你可疯够了！”赵绵绵从人群中走出来，脸色同样难看到了极点。
　　听到熟悉的声音，摩严身躯微微一震，继而抬头瞪着赵绵绵，眼中的暴戾和杀气却已荡然无存。
　　摩严双眸竟已染上湿润的红，他又忿又酸地问赵绵绵：“怎么，怕我真的杀了他，你终于舍得出来了？”
　　“你！……我看你是疯了！”赵绵绵叹了一口气，走到摩严身边，半嗔怪半安抚地说：“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这里是长安城！”
　　赵绵绵实际上是在提醒摩严不要忘了自己正身处凡间。她虽是妖魔，可也清楚仙人下凡是不能随意对凡人出手的，这是既是整个仙界约定俗成的规矩也是许多修仙门派严格遵守的金科玉律。现在摩严已经因为争风吃醋打了李念，若不慎伤了他的性命，回到仙界恐怕会难逃重责罚。
　　而奇怪的是，赵绵绵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一想到摩严可能会惩罚就十分揪心。
　　赵绵绵的提醒奏效了，摩严心有不甘地沉默了须臾，终究还是扔下了手里的斧头。李念随即被自己的家丁迅速扛走了。
　　一场风波终于过去。
　　摩严凄然地笑着，呢喃道：“赵绵绵，你说得没错，我是疯了……”
　　是啊，这里是长安城，是凡间，若真的为了区区私情把凡人弄死，他或许真的回不去长留了。可笑，他居然为了一个赵绵绵，险些令自己万劫不复……
　　摩严摇了摇头，不再看赵绵绵，转身大步走入人群中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