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坏》芸芸烟花雨

2、治疗

　　老太太温和地问了温妮许多问题，温妮乖巧地一一做答。
　　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老太太想知道什么呢？
　　终于，老太太绕到温妮背后，把手放在她小小的肩膀上：“小妹妹，你知道什么是死亡吗？”女孩愣了愣，懵懂地摇头。
　　老太太循循善诱：“那么，你爱你的爸爸妈妈吗？”女孩这次没发呆了，而是坚定地点头。
　　老太太欣慰地望着金佛自言自语：“善哉，孩子还是没泯灭人性，好在送来得及时，尚还有救。”
　　医生又指着远处等待的父母，对女孩说：“死亡啊，就是，你的爸爸妈妈再也看不到你，碰不到你；你从此后，再也玩不了心爱的玩具，小朋友们也不再敢靠近你；你的身体会腐烂、最终消失，所有看到你的人都会远远避开，厌恶、害怕你。”
　　女孩惊讶极了，稚嫩懵懂的脸上渐渐地浮现出了害怕的表情。她支支吾吾地说：“——像这盘水果一样吗？”
　　老太太脸上的皱纹崩了起来，那一刻声音尖利的像指甲刮过玻璃：“什么？”温妮被骇了一跳，低下头不看她，显然是有点受惊吓。
　　医生以为她听明白了，也不再计较，满意地点头：“所以，孩子，你可要想清楚了，这死亡是多么可怕的东西……”
　　话音未落，女孩喃喃地发起问：“但是，这和刚才的小哥哥有什么关系呢？”
　　这次是医生仿佛受了惊吓，对她勉力一笑，安抚温妮稍安勿躁；老太太走到门口，把温妮的父母叫了过来。
　　温妮束起耳朵听。
　　尽管虚掩着门，仍然有些类似“缺失”“障碍”之类的字眼传来，不过几分钟，女孩的父母便和医生一同进来了。
　　女孩的爸爸妈妈看着她，怀疑的、焦虑的眼神在她脸上审视——这不禁让温妮尴尬起来。
　　爸爸的眼神，像是在看陌生人似的。
　　然而温妮依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永远面如止水的爸爸妈妈这么的惊恐，宛若世界末日来临一般。
　　直到温妮听到医生用颇有点破釜沉舟意味的声音说：“让我们再确认一次吧！你刚才躺在那具——那个‘男孩’的旁边，却不像寻常人那般慌张，你这是根本上丧失了作为人的本性！你知道你现在这样我们会怎么看你吗？”
　　温妮恍恍惚惚地听不懂：“您是说……那个小哥哥？”
　　温妮想起阳光留恋地洒在小哥哥身上时的金色光辉，她露出了向往的笑：“小哥哥人很好，愿意倾听我的话，要知道，其实我们小孩子的话很少有人会愿意这样耐心地听的——更何况，那个小哥哥——很漂亮啊。”
　　这位德高望重地医生大惊失色，倒抽一口凉气：“天啊……所以你不担心死亡？不害怕腐烂的尸体？不畏惧……”
　　温妮觉得莫明其妙，打断她：“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小哥哥很漂亮，温暖极了；我喜欢他，他会听我说话，还笑眯眯的吶。”
　　医生退后几步，苦笑看着温妮的父母，她的爸爸终于死心了，浑身骇人的气息，转头就跨出了门。
　　温妮的妈妈不敢置信，冲上去抓住女孩。
　　温妮痛得颤抖了一下，但是妈妈不管不顾，发疯一样地大叫：“为什么会这样的！？你不怕它吗！你怎么会成这样的？？那个东西，会腐烂会消失，可能还会带着病毒！我们厌恶它！死亡多么可怕，你怎么可以不去害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