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记》雪夜抚弦人

3、檀香

　　沉香记之檀香
　　她是佛界引渡人，名香檀，原身乃佛前檀香。
　　她引人入佛界前，必要对人考验一番。
　　她此次引渡之人乃楼凌国季暖山慈音寺一出家修行之僧人。那僧人法号无心，自小在寺中修行，年虽少，却修行有成。
　　她此次引渡，便要以色考验，看他是否能看破并放下爱欲。
　　他从未接触并得到爱欲，所以不能谈放下，此关需考验一番。
　　她化身美貌凡女，自沉香阁买了檀香后，便去了慈音寺。
　　她去上香拜佛时，无心正在殿中边敲木鱼边念经。
　　她拜时，他便敲磬。
　　拜完后，她便闭上眼，跪坐佛前，一跪就是一整日。
　　到用斋时，他请她作为斋客用斋，她也不用，只一心闭眼拜佛。
　　看她不用斋，他便也不用，又敲木鱼念起经来。
　　后来，她每日都去寺中上香拜佛，每次都是一拜整日。
　　她就居住在季暖山上，倒也方便。
　　每日殿中，香客来来往往，唯她岿然不动，每日必来，待在殿中，听他念经一整日。
　　拜佛一月后，她化作的凡身，因为久少饮食，昏倒在殿中。
　　他急急至她身边呼唤她，她却无力，他踌躇一瞬，便抱起她，一路奔至寺中客房。
　　至客房后，喂了她一些水后，她才转醒。
　　他见她虚弱，又去斋厨煮了些粥，喂给她吃。
　　她柔弱地靠在床边，对他说：“谢谢小师父，小师父不用管我，莫耽误了念经。”
　　无心摇头：“待施主好些了，小僧再念经。”
　　“小师父可以为我念念经，讲讲佛经中的故事吗？”
　　“嗯，好！”
　　他慢慢地为她念经，讲佛经故事。
　　她听得入神。他讲得很好，怪不得，年少而修成。
　　不久，她身体好些，恢复了些许力气，便又和他去殿中拜佛。
　　如此，一月又一月，他念经，她拜佛。
　　偶尔身体虚弱昏倒，他便习惯地抱她入客房，喂她吃食，给她讲经。
　　一年后的某日，她借着病身，有一段时间未去寺中。也未对他说明什么。
　　半月后，他突然出现在她山中的茅屋，出现在她病床前。
　　她对他笑了笑，问他：“山这么大，我也从未说过我住在哪里。小师父如何找到我？”
　　“有心自会寻到。”他合掌垂眸。
　　“小师父，谢谢！”
　　“不用！”
　　她生病在床，他每日为她做饭，打扫，念经，讲经，照顾她半月有余。
　　半月后，她身体恢复，要随他一起回殿中，和以往一般上香拜佛。
　　他却对她说：“一月前，你突然不再来殿中拜佛，我每日还是念经，只是不再一心净念，而是有了杂念。每日望着你跪坐过的拜垫便失神，心中只觉怅然若失。脑海中佛的影像渐少，你的影像渐多。初始，我只是觉得该是担忧你。后来，慢慢觉察不对，便找师父说了此事。师父让我随自己的心，我便来找你。我想，看到你后，我便会安心，回去继续念经。不想，这半月，你的影像在我脑海中愈深。原来，我心中唯佛，如今，却多了你。我想，我该是破了色戒。师父说，我有了牵挂，便有了我，我不再无我，不再空寂无心。施主，我该如何？你可能告诉我？”
　　“你还唤我一声施主，便是心中佛依在。你不想负如来，也不想负我，对不对？”
　　他有些迷茫，默然沉思一瞬，微微点头。
　　“你不能放下，我为你放下，可好？”
　　他惑然看她。
　　“以后，你还在殿中念经，我还在殿中拜佛，如此陪你一生，可好？”
　　他眼中光华点点，唇角微微弯起：“好！可是，那可是你心中之愿？你不打算，不打算嫁人么？你会后悔吗？”
　　她微笑，坚定摇头：“不悔！那正是我心中之愿。依心为愿而行，自然不悔。”
　　她来渡他，来考验他，却被他所渡，被他考验。如今，负了如来不负他。
　　今生，就让她陪他一世吧！
　　他暖暖微笑着，向她伸出手来。
　　“牵你的手，我也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