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眠城之伴我如疑》叶音北

5、第 5 章

　　这一觉我直到中午十一点才醒过来，在卫生间整理好自己的仪容，我嗅了嗅身上的衣服，只在那个房间呆了不到十分钟，但这福尔马林的味道还是浸入衣服。

　　我打开欧式衣橱就看到摆放整齐的各式各样的衣物，我不禁觉得简牧对莫葭一个昏睡几年的人也太好了。

　　我翻了翻挂着的冬季衣服，从裙子到上衣，按照长短摆放的很有次序，因为要出门，我挑了一件一字领的马海毛毛衣和一条黑色牛仔裤，换上毛衣后，我发现刚刚拿的这条裤子，摆在最上面，可标签却没有拆，这很奇怪，但很快，我又觉得可能是简牧刚给莫葭买的，就没有多在意。

　　我穿着拖鞋从房间走出来的时候，隔着宽阔的客厅，我一眼就看到一身家居服的简牧正摆放着碗筷。

　　简牧也注意到了我，笑着说，“还准备去叫你呢，快过来吃饭吧！”

　　我从客厅径直走向餐桌坐在椅子上，简牧在我对面坐下，拿起勺子给我碗里添了一碗粥，递到我面前。

　　我好奇的问他，“谢谢，对了，简牧，房间衣橱里的那些衣服都是葭葭的，她以前就住在这吗？”

　　简牧点了点头，回答我，“嗯，师父时常出远门，葭葭体质弱，一直都是我在照顾。”

　　我不禁感叹，“这话听上去，感觉你还挺痴情的。”

　　简牧却尴尬的急于岔开话题，“咳咳……吃完饭，我们一起去警局，我有一高中同学在那工作！”

　　“嗯，你熬得粥不错，我以后可有口福了。”我一心都在品尝他的粥上，对他的话也没理会。

　　他起身去厨房拿刚刚烤好的面包和香肠，我又想起睡觉时的异样，接着问他，“早上你有进我房间吗？”

　　“没有！”他回答的很干脆，没有丝毫犹豫。

　　用完餐，我和他一起收拾完餐具，他进房间换衣服，这期间我走到书架前，想看看昨天那本书，还是之前的那个位置，可是那本书却不在那个位置，旁边几本书也都和之间不太一样，我又在整个书架都寻找了一遍，也没看见。

　　简牧从房间出来，就看到我在书架上张望，便问我，“你在找什么？”

　　我解释说，“没什么，找本书而已！”

　　“可以走了！”他抖了抖挂在胳膊上的外套，双手一翻，流畅的将外套套上，又提醒我，“加件外套吧，外面冷，别着凉！”

　　他话音未落，就直接进了我的房间，从屋里拿出一件和他身上衣服一样颜色的外套递给了我。

　　我套上外套，在玄关换了鞋，就紧紧跟在他身侧，生怕自己跟丢，他步伐很大，我需要快步才能跟上他的脚步，好在他总能在发现离我距离稍远，就停下了等我。

　　简牧将车子停到距离市局不远的停车场，然后我们步行到了市局门前的广场，抬眼就能看到对面公安局大楼上的警徽，竖立在平台上的旗杆和迎风飘扬的国旗，我停下了往前走的脚步，想要在进去之前，好好理理思绪。

　　“怎么不进去？”简牧停好车过来，就看到我站在门口，一步也不往前走。

　　“先要想好对方的情况，好锁定目标逐一排除，这个人跟我很熟，已婚，是个左撇子，他左手力气比右手大，所以捂住我口鼻时候，他的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半弧形痕迹印在我的左脸上，身高……”推理到了身高处，我走到简牧前面，将他的左手拉起捂住自己的口鼻。

　　试了试高度后松开他的手，得出更进一步的推理，“我跟莫葭的身高差不多，那么这个人至少超过我一个头，也就是175到180之间，这个身高估计警局也就只有男人了。”

　　简牧点头认同我的推理，但同时也提醒我，“分析的不错，可整个总局一共二百多人，男的就占了四分之三，也就是大约一百五的人，你要把他们都查个便？”

　　我继续分析说，“一百五十个人中间跟我很熟的，也不过那几十个，在排除没结婚的，不是左撇子的，这不就范围缩小了。”

　　这时，警笛声在市局停车场响起，我和简牧闻声望过时，就看见从不远处警车里窜出一个一米八来高的光头壮男，挣脱了警察的束缚，双手端着手铐，正往我们这边仓惶跑来，想要从不远处的出口逃窜。

　　这时，从旁边警车中也下来几名持枪在手的警察，往这边追过来，简牧迅速的往后退了退，伸手拉我往后退，避免逃犯劫持。

　　“1、2、4、5、6……”我计算着逃犯到达我面前的步伐，好对擒住他做出最好的准备。

　　“你数数干嘛！”简牧着急的打断我，“很危险，往后退！”

　　“7、8、9、10——”数到十，逃犯已经在接近我不到半米开外的距离，我猛的冲到他面前，左脚向前上步，右脚向他的档部踢去，同时，用右手掌猛击向了他的左侧面部，逃犯疼的呲牙，捂着裆部就倒在了地上，我迅速并熟练的用擒拿术将他反按在地上。

　　我制服逃犯的同时，警察已经都赶了过来，二个警察上前从我手中将逃犯拉过去，往总局方向走去。

　　正当我得意自己对付了逃犯时，一名身形清瘦的警察在我面前站定，晴日阳光映照着他，黑色白边的警帽帽檐遮住他的额头，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冷俊，深邃的眼眸正注视着我，笔挺有力的行了一个礼，“你好，谢谢你刚刚帮我们抓捕逃犯，还要麻烦你跟我们回警局做一下笔录。”

　　“额……好的。”我回过神，点了点头。

　　他转身往总局门口方向走，我的目光一直没有从他的身影上移开，简牧走上前，拍了拍我肩膀，“身手不错嘛，你发什么愣啊？”

　　我指了指走远的帅哥警察，感叹说，“我要是在这局里工作，一定深深的爱过他。”

　　简牧疑惑的望着我，“为什么？你脑袋嗡嗡疼还是心脏突突跳？”

　　我连忙摇头，解释说，“都没有，他太帅了，就冲我这花痴性子一定对他爱的死去活来。”

　　简牧不禁脸部抽搐，冲我摇了摇头，大步朝警局门口走去，我跟着他进了大厅，在做完笔录之后，就和他一直坐在坐办公厅的休息椅上，等待他那个高中同学。

　　接近下午一点半的时候，他的那个高中同学才抱着自己厚重的冬季警服外套从楼梯口下来，简牧起身朝对方招了招手，叫出对方名字，“阿航！”

　　简牧口中的阿航，本名周航，中等个子，有些微胖，长着一张国字脸，在我们面前站定后，带着歉意跟我们解释，“真是不好意思，忙到现在，还让简哥你这个大忙人等我！”

　　简牧摆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直接道明来意，“找你问点事情，出去边吃饭边聊。”

　　“哎！”周航应了声，转而望向我，“嫂子，你这气色比以前好多了，我简哥把你照顾的不错啊。”

　　我一愣，“你叫我？”

　　周航挠了挠头，显得尴尬，解释说，“你不记得我了，高中那会，我们班玩得好的哥们，经常去简哥家聚会，见过不少面呢。”

　　我这才意识到，他说的嫂子是莫葭，又连忙表示事情太久不记得，“是吗？可能有几年没见，我有些忘了。”

　　“她记性一向不好，你别介意！”简牧揽住我的肩，替我向周航表示歉意。

　　“我下午二点还要出警，吃饭就到附近吧！”他表明下午还有工作，简牧也同意在附近吃饭聊事。

　　周航给简牧推荐了警局附近的一家快餐厅，简牧觉得请客吃饭不合适，但周航几番推脱，说工作来不及，等下次再让简牧请吃大餐。

　　于是我们三个人就在这家快餐厅找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了下来，周航常来光顾这家店，很快就挑好了自己想吃的饭菜，我和简牧一个多小时前才刚刚用完餐，并不怎么饿，选了少量的饭菜就回到了座位上。

　　刚坐下，快餐厅门口就进来一个穿着警服的男子，周航眼尖的认出对方，马上叫了声，“夏队！”

　　我和简牧这才注视周航口中的夏队，正是那个帅哥警察，但他好像并没有听到一样，直直的走到点餐台，夹了些菜，打包了饭，就快步推门离开了。

　　我有些好奇的问周航，“他是你队长？”

　　周航解释说，“以前是，我前不久调到二队去了。”

　　他对自己的同事也太过冷漠，我又问周航，“怎么感觉他好冷漠的样子？”

　　周航叹着气说，“以前不这样的，可能是他女朋友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了，整个人性子都换了。”

　　“哦，可能还没从悲伤中走出来。”我看了看已经走远的身影，替他惋惜。

　　简牧却显得不耐烦，“你打听那么多干嘛？”

　　周航咬着鸡腿，略带惋惜的吐出一句，“想当初他和池微，多好的一对警界侠侣啊……”

　　“池微？你们警局的那个池微？”听到我的名字，我不禁有些激动起来。

　　“是啊，就是一个多月前坠亡在我们警局办公楼维修电梯里的那个。”周航大概是觉得我表现的太过激，便问我，“你认识啊？”

　　我陷入沉默中时，简牧开口替我解释，“不认识，就是看过这则报道。”

　　心情稍有平复，我问他，“他们是情侣？”

　　“那可不，夏队当时听说是池微，着急的啥安全措施都没带，就直接从电梯道里爬下去了，抱着池微的尸体哭的撕心裂肺的……”周航形容起事故当天的情景，末了又叹息说，“你说，婚纱照都拍好了，还打算明年开春就结婚的，多可惜啊。”

　　“他叫什么名字？”我喃喃的问出声，企图在脑中想出与他相关的画面。

　　“夏翊深！”阿航说出的名字，我第一次听见，毕竟我忘了很多人。

　　我想那个我遗失的最重要的人或许就是他，我能想象到我的尸体被抛在脏乱阴暗的电梯隔间，他焦急难耐、失魂落魄到不顾危险的爬下去，看到已经死去多时的我，内心的奔溃和自责漫过胸口，哭出声响，他深爱着我，他不会伤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