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为馅）雪慕司白》叶火

40、A的悲歌

　　7日7日早晨，岚市发生了三起有预谋的杀人案，引起全市人民的震惊。一时间，不少人闲聊时都不禁谈起此事，众说纷纭，影响愈演愈烈。

　　中午，省厅专案组的办公楼内，韩沉等人看着迅速调查得来的三名受害人资料，心思沉沉。

　　第一名受害者叫刘耀华，42岁，个体户，开了两家小超市，家境富足。

　　然其个人德行有失，对待自己妻儿连日打骂，得来的钱财全部抓住自己手中，不顾他们的死活。并且还在外包二奶，将银钱砸在那些小妖精的身上，生活荒淫无道。对待身边的朋友也完全没有任何道义可言，背地里毁坏人名声、损人利己的事情没有少干。

　　对待他的死亡，周围亲友朋友都是一片漠然。

　　第二名受害者叫李正毅，37岁，外表端正、风度翩翩，旗下开设了一所中型企业，生活裕足。

　　然此人极其滥情，除其发妻孕育的二子外，他还在外播种无数。而令众多男人发指的是，其人经常利用自己外表和身家暗地里诱惑勾搭已婚妇女，和其缠绕在一起。甚至他的最大恶趣味便是喜好四处留种，给男方带上端端正正的绿帽子。

　　第三名受害者殷红，24岁，暗场里著名的交际花，接待过各式各样男士。

　　相貌娇艳婀娜，受过不少恩客的喜欢，一掷千金的事情也曾发生。在她手上流过的钱财不算是少数，然而却都禁不住她的滥用。吸毒嗜酒贪赌，还动不动惹惹事情挑动起男人们之间的战争以此来寻开心。

　　十四岁就出了家门，在外流离将近十年，据说她身边早已经没有了家人。死讯传来时，除了几个过往的恩客对她稍有揣度怀念外，剩下的便是高利贷方的叫骂声和欢喜场上不少同行的暗自窃喜。

　　三个人的资料一闪眼就展现在众人面前，但是看完后，他们却对这次的杀害抱有怀疑。

　　“嚓~这死得三个人完全就是罪有应得嘛，难不他们几人还是为民除害？”唠叨架着脚坐在板凳之上，手上拿着资料，忍不住啐了一口。

　　出乎意料，三名受害者，全是社会中的渣滓。

　　如果这个事实暴露到了外界，能够得到什么样的结果？

　　很大可能性，便是和当初T狙击案一样，反而能获得广大民众的认同和呼声。

　　场中的众人都没有回应，周小篆也依然是一脸凝重迷糊地看着资料。苏眠不禁朝着韩沉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巧对上他转过来的目光，从他漆黑的瞳孔之中，她也看出了他的隐愁。

　　不一样，这一次死亡的三人，和以往死亡的事件都不一样。

　　仿佛是有突然的因素横插进来了一般，让这三人的作案选择发生了改变。

　　没有随性而为、没有肆意的虐杀、也没有残杀无辜，所有的受害者，都仿佛是特意挑选好的，只为用他们罪恶的血来清洗他们正式归来的路途。

　　这样的他们，让苏眠完全看不懂。

　　--

　　第二天，一大清早。

　　“A、L、R，三个杀手……他们究竟是谁？”

　　办公室内的桌前，苏眠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拿着笔点着面前的白纸。纸面之上，已经凌乱地写着三人的基本画像，其中的字体经过涂涂改改，已经不成形。

　　韩沉冒着冰冷的寒气买完早餐回来，就看到苏眠顶着一双大眼，颓然地仿佛瘾君子一般握着笔杆依旧在桌前指指画画。在她不远处的座位上，冷面正埋着头睡着，沙发上的二人更是睡着了完全没有任何形象地四仰八叉。

　　他走到她的身边，坐在扶椅旁，一手搭在她的椅背上，脸凑近她，在她脸颊处偷了个香，小声道：“怎么不睡一会儿？”他放下手中热气腾腾的包子豆浆，看了看外边蒙蒙亮的天。

　　众人就这个案件都已经琢磨了一晚上时间，就靠着他买早餐的这个空荡才，稍微休息下。

　　苏眠瘪了瘪嘴，“睡不着。”接着，声音再次压低，“我总觉得昨天的事情有点不对劲，他们几人的画像和五年前的已经有些出入。”

　　昨日暴露的三个杀手，在五年前的案底里都留有资料，一个爆炸者，一个用毒，一个掏心。

　　三人的手法都没有改变，但是选择的人群却不知何源都选择了社会败类，如果说叫A的杀手选择刘耀华是出于自己的随即性，但R和L却不会有这么突如其来的正义感。

　　苏眠抬头，借着窗外漏进来的浅浅月光，看清了蹙眉的韩沉，“你说，五年的时间里，他们会不会发生什么改变？”

　　韩沉的手指动了动，从黑色的椅背慢慢触及到她略带冰凉的肩膀上，浅浅地勾了勾唇，“放心，就算是他们有什么变化，也终究逃脱不了正义之手。”

　　邪不压正，本就是常理。就算怎么样变化，他们本性依旧不会改变，端倪也会缓缓暴露出来。

　　--

　　另一边，独居的豪华居所之中，苏慕雪坐在被衾之上，神情淡漠地看着时刻表。

　　今天，是八号，同样的七时七分，将会有另外一个人的死亡。

　　看着钟表的秒针分钟划过，她的心中却一片惴惴。

　　所有的杀害活动，她没有参与，更加不知道细节，但是他们却会告诉她事情的发展状况。

　　昨天的血战，是向众人昭告他们的归来以及隐藏地宣誓他们的目的，而接下来，才是所有表演的真正开幕。

　　他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唤醒他们曾经的领头人，唤醒那位给予了他们未来的男人。利用他曾经教会的一切，他们策划了这场豪华案件，欢迎着他的归来。

　　6:30。

　　距离省厅不远的集贸市场中央，又出现一个小丑。

　　没有人发现他是从什么方位出来的，只是见着他一路跌跌撞撞、边唱边哭，朝着集市中央走去。浓厚的妆容和诡怪的装束在人群之中格外显眼。

　　小丑的歌声破碎呜咽，带着一种执念，断断续续地不曾阻断。他的耳边一直回响着那个男人的声音，低沉压抑还带了一份邪恶的笑意，他说：“按照我说得做，你大概还有一线生机。”

　　原本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早市，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像是平地炸起了一般，人流纷纷朝周围四散开去。

　　无数的尖叫声和惊恐的逃离声响彻这一片区。

　　韩沉接到信息，便和苏眠迅速赶往现场，而黑盾组剩余人则待命在原地，和他们进行配合。在昨日的小丑案件之中，他们已经发现了端倪，从小丑口中唱出来的曲调，便是破解其身上炸弹的密码。

　　到达现场时，集市上依旧一片混乱，四散逃亡的人群、奔流的售卖摊贩，纷纷涌往大门，南北两个大门处已经挤满了人流，场中也一片狼藉杂乱。

　　派守在集市上巡逻监管的民警正在极力疏通人群，但是对生命的渴望早已经让他们失去了理智，蜂拥的人群挤在门口处，挤压堆积，一层一层地推搡着，场面早已失去了控制。

　　而场中央，早已经空落，除了悲哀哭泣的小丑，只有两名收到命令靠近安抚他的民警。

　　另一头，周小篆等人正在极力破解从小丑旁边的民警处听到的小丑口中的歌谣，而他们这边，情势却不容乐观。

　　韩沉和苏眠看着面前的场景，不禁捏紧了手心。门口已经被堵住，人群也已经被生的渴望逼迫地失去了理智，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接近受害者。

　　望着簇拥人们的面部惊恐可怕的神情以及不顾一切的逃亡心切，两人的心中竟泛起了丝丝凉意。这便是他们想要暴露出来的人性？

　　然而，时间却容不得此刻的惊心情感沉淀下来。如果他们不能望里走，不久后七时七分，将会有再一个人死亡。

　　“砰砰！”连声的枪击震彻天际，所有人惊慌失措的同时，都下意识地伏低身子，平息这突如其来的惊吓。

　　“我是警察！所有人都抱头蹲下，谁要再动，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苏眠低头看着周小篆等人发来的一串密码数字，就听到旁边的男人开枪的声音。

　　“密码是什么？”韩沉宛如从地狱中走出的煞神，一身凛冽气势。他瞳孔缩紧，注意着周遭的一切动静，单手执枪，手臂绷直，另一只手紧拉着苏眠，朝着人群走去。

　　经过刚才的惊吓，众人都被这突然的枪声骇住了，都顺势蹲在地上，在二人靠近时下意识地错开一条道路。

　　“20140721？”苏眠小声念出他们发来的数字，“伤人案的时间？”他们发来的是当前受害者曾经利用自己的势力和人脉将一位无辜的顾客打伤致残的时间，这一件事情，也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她抬头，看着韩沉。

　　“不是……不是这个密码。”两人同时说道。

　　……

　　日期的思路是对的，但是暗指上日期却不是这么简单。

　　苏眠看着最先发过来的歌谣，那是属于A的歌谣：

　　“当天空变了颜色，

　　云朵在男孩的头顶。

　　小鸟的翅膀被折断，

　　用双脚去飞行。

　　那一天他只有七岁，

　　没有人爱他，

　　他也不爱自己。

　　他在人群中爬行，

　　直至某一天，

　　重新还给他翅膀。

　　他不再飘零。

　　a、e、i、m、q、z、x、v、t……”

　　密码是 “20090420” 。

　　那是当年七人团与警方对决酿成血案的日子，是她和韩沉诀别的日子，也是七人团分崩离析的日子。

　　而这里，暗喻的可能便是这件事情。

　　然而，正当他们穿梭在颤抖的人群之中，迅速靠近中央的小丑时，事故却发生了。

　　“警察不能随便开枪，他们这是想让我们和小丑同归于尽！”

　　不知从何方传来的声音在一片破空之中，格外清晰。

　　话语声刚落，场面就骚动起来。刚刚还平静着的人群，立刻动乱起来。原本蹲着的人也都抖缩地站立起来，张狂着从门口奔去。

　　人群已经发狂，之前被禁锢着的思想也早已经等待到了极限，都直朝着门口跑去。他们才不会管是否是警察正在办案，他们只知道再不出去，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亡。

　　在人群涌起的那一刹，两人的心顿时一凉，便知事情已经没有办法阻止。

　　他们还在人群中央，距离小丑还有五百米的距离，而距离七时七分只有五分钟了。

　　正在这时，原本静止在原地的小丑也突然到了极限，崩溃着哭喊着朝着南边的另一个大门处跑去。

　　“我不要一个人死！为什么我一个人死！你们也别想活！”

　　南门处的人群发现小丑的到来，更加切地朝着门外走去，但是大门早已经超过负荷，人群堆积在一团，挪动缓慢。

　　“让他回来，密码已经找到了！”韩沉朝着前方的两名民警嘶吼着，声音几近筋竭。然而在嘈杂的呼喊喧闹声中，他的声音却又很快被盖了过去。

　　眼见着小丑越来越近地跑向人群，韩沉的瞳孔一缩，心也剧烈地颤抖着。他转身，双手紧紧搭在苏眠的肩上，眼睛紧盯着她，声音又沉又急：“苏眠，你待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

　　说完，韩沉便快速转身，正面迎上奔涌而来的人群，使尽全力，推开阻挡的人流，朝着小丑跑去。

　　那里有那么多条人命，他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七人团毁了这一切。而她……韩沉闭了闭眼，如果可能，他只希望她能够安好。

　　“韩沉，韩沉！”苏眠惊呼着，一转眼时间，便看着韩沉已经快速地离开了她的视线，消失在人群之中。越来越多的人群不断朝她的正前方涌来，她的心却一片冰凉。

　　不行，她不能留在这里，不能留在原地等待结果。

　　苏眠也不管不顾了，挥舞着拳头拨开人群，朝着他的方向跑去。身体的各处在不知何种情况之下，受到了各种磕磕碰碰、推搡挤压，但她依旧不顾一切地朝着前方跑去。

　　小丑身上的炸弹随时可能爆炸，而韩沉却正在接近小丑。

　　眼中的泪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打湿了脸颊，苏眠心中的恐惧也越来越大，同时她只能在心里不停地呼唤着他的名字：韩沉，韩沉……

　　韩沉，我们已经错过了五年，我不想再一次失去你。

　　跑出人群的那一刻，她看着前方的场景整个人奔跑的身子都仿佛僵硬了。

　　距离她百余米的位置，韩沉正巧抓住了奔跑的小丑，将他扯立在原地。前方不远处南门的人群依旧涌动着，不少人都惊恐地继续朝着门口挤压。

　　然而，就在这时，小丑身上的横挂的计时器突然定格在“00:00:00”。

　　“轰”

　　震耳欲聋的声音如同末日的号召一般响彻了整个广场，澎湃的气浪，汹涌的气流从那一处猛然腾升起来，向四面八方冲去。

　　世界的声音仿佛在那一刻都全部泯灭，苏眠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七人团，如果这便是你们想要的结果，那么你们必然会不得好报！

　　--

　　站在集市旁某栋高楼处观望这一切的几人，收回了投向玻璃窗外的眼神，走回房间。

　　A坐在布料沙发之上，用手扒了扒自己的平顺的短发，仿佛是在平息刚刚爆炸声受到的惊吓，然而他脸上戏谑的表情和唇边的微笑却让人根本感觉不到一丝惊恐，反而像是仿观赏了一场好戏。

　　他晲了晲R，脸上的笑意稍收，抱怨地出口，“R，都是你要选择在这里，伤了这么多人，小樱会不高兴的。”说到那两个字眼时，他整个人的情绪仿佛更加轻松了些。

　　R挑了挑眉，深邃的眉眼之中一片冷然的淡定，转而又将话题驳回：“还不是你恶趣味非要再用小丑这一招，按照我的说法直接再杀一个人，留下那一段话不是更简单。”

　　“那怎么一样，只有这样才刺激好玩嘛。谁知道那些人那么没用，居然就这么个小事情，就吓得自乱阵脚。”A说到这里，脸再次一垮，“不过，小樱肯定会生气的，我们还让苏眠姐也受伤了……”

　　R不再理会在一旁自怨自艾的A，但是心上对于今天这个出了纰漏的案件，还是有些郁郁的。原本几人设想的便是让小丑继续在场中唱歌、唱出他们的歌曲，如果韩沉等人破解了密码，就放过了他，如果没有破解，也不过是让小丑自己炸死。而选择这首歌，一部分愿原因是因为它是L写给A的，还有一部分原因便是最后的字母，是献给S的礼物。

　　他们一直围绕着他，一直以他为自己生的信念。

　　然而，事情却超出了几人的预料。对死的恐惧让小丑心头的恶意无限地扩大，根本不再听A最初下的指挥：站在原地。

　　他不仅要自己死，还要拉上无辜的人共赴黄泉。所以说，人心就是这么丑恶。

　　可是，经过小丑这么一闹，也完全触及到了他们和小樱设下的禁区：他们答应了她，不会滥杀无辜。

　　如此这般，却让R感觉有点难办。虽然在三人之中，他表面上最淡定自然，仿佛什么事情都最不在意，但是对于小樱，他也和他们有一样的感觉：喜欢她身上的气息，喜欢她在他们的左右。

　　即使目前的状态是他们和她达成了相互惠及的利益约定，但是实际上，也许只需要她在他们的身边，他们便不会再有那么强的杀戮心和暴戾情绪。

　　但是现在……他可能不得不把他们的计划提前了，再继续玩下去，还不知道会不会让小姑娘受不了呢。

　　R将自己的心思收回，慢慢将目光投向坐在沙发尾端的L。

　　L身上依旧是一件一丝不苟的西装，西装革履的男人依旧挺拔沉着。即使大清早他们就守候在这里，他头顶的发型也依旧服服帖帖、没有一丝凌乱，然而，他的整个人却沉默着，眼睛望着下方的地毯，心思早已经不知道去向了何方。

　　R的脸绷紧了些，收回目光，想着L的事情，心中轻叹一声，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虑。

　　自从L见到她回来之后，便是一副心思沉沉的模样，原本就并不多话的他，更加寡言缄默，除了犯案之时才提起情绪，其他时候便是不知道想着什么。

　　事情越是发展，出现的变故越多。到了现在，R已经不知道最后它们可能面对的将是什么样的状况，但是，最初的决心却还是一直在拖着他们往前：不管结局如何，这都将是他们此生最为声势浩大的犯罪……也可能是他们此生最后一次犯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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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肥肥的一章献上。
另外，以后都晚上八点准时更新了哈~
感谢各位小天使的观看和评论，另外还有送营养液的小天使（虽然我也不知道是谁=￣ω￣=），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