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帝国男神[星际]》陆屿安年

7、迟来的审讯

　　杨希在荆棘号上等了两天，却一直没有等到有人来告诉他米兰达号的后续如何了，也没有人告诉他接下来将被如何安排。这让他有些惴惴不安，他不只是在担心那一船人的命运，更担心自己的伪装被识破。

　　第三天的时候杨希终于耐不住性子了，宇宙航行的单调枯燥让他的耐心更快地消耗，他忍不住问了一个士兵。

　　“请问你知道米兰达号怎么样了吗？”

　　“啊？”那人有点儿懵，很快反应过来回答，“哎呀，没有人告诉你吗？艾德蒙准将亲自带了先锋队去救援，所有的星盗都被歼灭了，不过那艘飞船受损严重，被他们护航到最近的空间港安置了。”

　　这样说自己是完全被遗忘了吗？杨希虽然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力，但他同样不想待在荆棘号上，战战兢兢地对着一帮士兵隐瞒自己的身份。

　　“好的，谢谢你。”杨希心不在焉地道谢，神情有些黯然。

　　“哎，你不用这么垂头丧气的，我听说米兰达号的护航队全部殉职了，你可是捡了一条命回来。我们这次也是回航霍伊，你跟着我们还能更快地回去呢。至于那艘船，当然还会有其他人去接管，你就不要再惦记着了。”

　　这个士兵有点儿神经大条，说的话也不知道是安慰还是刺激，所幸杨希并不是真的是荣耀军团护航队的兵，不然听了他的安慰还不得气死。

　　虽然这人不太靠谱，但杨希还是从他的口中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比如荆棘号是要回航霍伊，跟他的目的地是一样的，除此之外军舰不但速度快了很多，还不用在通过关卡的时候受检，这样他就没有被发现偷渡的风险了。

　　可是心里还是不安，他现在用的也是别人的身份，存在着暴露的风险，一个谎言总要用更多的谎言来圆。

　　正在思考间迎面又走来了一个人，告诉杨希将军想要见他，然后就十分有礼地为杨希带路。那人背脊挺拔，步伐沉稳有力，看起来比杨希这两天见到的普通士兵高级一点儿。但是他肩膀上又没有明显的军衔，实在是十分奇怪。

　　此时格莱修斯正在审讯室等杨希，他坐在一张金属桌子后面，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桌子。审讯室两旁站了四个卫兵，都是格莱修斯的亲卫，一水儿的深蓝色军装，笔挺地好比路边的灯杆。

　　杨希一进来就感觉到了气氛不对，但是奈何现在他在人家的军舰上，跑都没地方跑去，除非他想直接出去当太空垃圾，所以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

　　“您好，将军。”杨希不懂他们荆棘军团的规矩，不知道该用什么礼节来打招呼，只好蹩脚地问好，然后不知所措地在原地站着。

　　“坐。”格莱修斯一点头，示意杨希在面前的椅子上坐下。

　　“你的真实名字是？”格莱修斯轻飘飘地问。但这句话却像是在杨希的胸前给了他重重的一击。

　　他知道了？杨希在心里想，突然他的心跳变得很快，不知道接下来是该和盘托出还是继续隐瞒。

　　格莱修斯见杨希保持沉默，也没有生气，他接着说：“你的谎言太拙劣了，昨天艾德蒙和我通讯告诉我，他们在米兰达号上找到了一个和你同名的人。他自称是护航队的中尉，在作战前受到了不明人士的攻击，导致他没能参加战斗。”

　　“我……我叫杨希。”

　　“杨希？很好听的名字，是你的真名吗？”这是一个比较古怪的名字，听起来更像是亚裔，但是杨希深棕色的头发、湖绿色的眼睛以及过分白皙的皮肤都不像那个种族的人。

　　“我并不姓杨，杨希是我的整个名字，我没有姓。”杨希这个名字没有什么深刻的含义，在塞卡星语里是最坚硬的矿石的意思，算是一个不走心的名字了。这名字是他那个人贩子养父喝醉了捡到他的时候起得，后来大家都这么叫习惯了，杨希也没想过要改。

　　“对不起将军，我欺骗了您。我并不是荣耀军团的士兵，也不属于米兰达号的护航队。我只是一名普通的乘客，在星盗攻击的时候强夺了一架护卫艇逃走，还假借了别人的身份。”杨希低下了头，他不知道自己将受到怎样的处罚，自己的这些行为似乎比偷渡更严重一些。

　　“如果你只是一个普通的乘客，那么你怎么会开护卫艇，又是凭借什么在星盗的猛烈攻击下逃出了重围？”格莱修斯浅笑着，目光却如同一把锐利的尖刀，能够刺穿任何谎言。

　　他的神情分明就是在说：老实交代，别对我说一个字的谎话，我可不是任你愚弄的傻瓜。

　　“将军，我曾经服役于荣耀军团第十八军，在阿瑞斯军事要塞工作，负责常规机甲和一些飞艇的修理工作。女王陛下宣布裁军之后我就成为了一名普通公民，这次乘坐米兰达号是想要到霍伊见一见世面。”杨希知道自己没办法继续欺骗那双蓝眼睛，就一口气把自己的身份全都交待了出来，只隐藏了偷渡这一不法情节。

　　“好的，我会查证你刚刚说过的话，你现在可以离开了。”格莱修斯原本交叉着的双手松了开来，他往后一仰靠进了并不舒适的金属椅里。

　　杨希被他良好的态度弄得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心想：这就结束了？但是尽管内心还有很多疑惑，杨希还是遵从格莱修斯的命令离开了。

　　杨希走后格莱修斯勾起嘴角笑了笑，有种捉弄了人之后的愉悦。太空航行的确是太无聊了，没有战争的刺激，大多数时候都是在黑暗的茫茫宇宙中无声地前行。尽管年轻的少将表面上没有任何表示，但是亲自审问杨希这一无聊的举动还是让他的心思显露了一些端倪。

　　其实早在艾德蒙告诉他米兰达号上出现了和杨希同名的人的时候，格莱修斯就把杨希的身份查清楚了，刚才的审问不过是他百无聊赖之际的一个小游戏而已。

　　挺有意思的，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beta，曾经在阿瑞斯要塞服役五年，身为一个工程兵却又有着出色的太空作战能力，不得不说是挺难得的一件事情。

　　格莱修斯并不打算追究杨希的责任，反正他本来也没犯什么过错不是吗？况且如果没有他来人工报信，那么米兰达号一整船的人恐怕都要被星盗劫持了，格莱修斯自问不是一个古板顽固的暴君，当然不在意细节如何，杨希的功劳用来弥补他的过错已经绰绰有余了。

　　他只是骨子里的恶劣因子出来作祟，让他有计划地捉弄了一下杨希而已。

　　回去的路上杨希还是由之前带路的那个卫兵将杨希“押送”回去，杨希此刻忐忑不安，就忍不住试图和对方搭话。

　　“你觉得你们将军会怎样处置我？”杨希试探着询问。

　　“不知道，将军的意志没有人可以预料，也没有人可以干预。”

　　“那你觉得我应该受罚吗？毕竟怎么说我也是救了一船的人啊。”将功抵过还不行吗？

　　“我对此不做判断。”

　　“唉，算了，反正我只不过是个卑微的平民，怎么样还不是由你们这些掌权的人说了算。”杨希感慨了一句，见对方没有反应又问：“你叫什么名字？这个总可以告诉我吧。”

　　“唐纳德，我的名字。”

　　“你是将军的亲卫吗？我看你和屋子里那四个人的衣服一样，但是又和舰上大部分人不同。”

　　“嗯。”

　　“真好，能够在格莱修斯将军的手下做事。虽然我犯了错，但刚刚将军的态度还是很好呢！”此刻杨希就像是一个话唠，但实际上他是在用无关紧要的闲聊来套唐纳德的话。

　　“是啊，能够跟着将军是我的荣幸。”唐纳德身为格莱修斯的亲卫，也是他迷弟团中的一员，听见杨希夸赞他，神情就更加缓和了一些，不再那么冷冰冰地像个机器人一样。

　　“真令人羡慕，我当初在阿瑞斯要塞工作的时候就没遇到过这么好的长官。你知道的，我是个beta，他们对beta都有天然的歧视。”

　　“荣耀军团就是由一帮老顽固构成的，我们荆棘军团从来不存在这种不公平的性别歧视，将军的准则是凭借能力给予相应的职位。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荆棘号上还有一位女Omega呢！”唐纳德的话多了一点，似乎有了和杨希聊天的兴趣。

　　“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幸运，我为战争贡献了很多，可战争过后他们还是毫不留情地把我像垃圾一样一脚踢走了，让我继续回到塞卡当一个高级矿工。你知道塞卡吗？”

　　“听说过，是一处很重要的能源供应地。”

　　“呸，塞卡气候严寒，生存条件极度恶劣，是个不折不扣的蛮荒之地。”说起自己长大的地方，杨希竟然表现出了这样一副深恶痛绝的样子，实在是让唐纳德感到惊奇。

　　“为什么这么说？那里不是你的故乡吗？”

　　“要是有的选老子才不会在那儿呆着，我从小被人贩子养大，他还以为我会分化成个Omega。亏他也想得出来，塞卡那地方是能够长出Omega的环境吗？

　　我后来分化成了一个beta，他感觉很亏本，就把我给卖到了矿场上做矿工。本来我以为能参军就能够摆脱这样的命运了，但是没想到战争一结束他们又把我踢回了原点。”杨希本来只是想讲个悲惨的故事来博取同情，可偏偏他说的又都是事实，因此说到后来居然真的带上了几分真情实感的悲愤。

　　唐纳德一个出生于首都星霍伊的精英家庭，接受过良好培育和照顾的人根本无法想象有人会有这样的经历，当下被杨希说得心软了。他虽然外表冷漠、一丝不苟，但实际上内心是个富有同情心的青年。

　　“你的亲生父母呢？他们没有找过你吗？”

　　“谁知道他们在哪个角落里藏着呢？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父母，也没有任何关于他们的记忆。”

　　听起来这是个完全悲伤绝望的故事，唐纳德沉默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杨希。

　　又静静地走了一段，快到杨希住的房间的时候，唐纳德才突然开口说：“其实，你不用担心，以我对将军的了解，他一定不会追究你的过失的。”

　　唐纳德说完就立刻转身离开了，像是不经常做好事的人突然做了好事，而感到一种奇异的害羞一样。

　　杨希看着唐纳德离去的背影，在心底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那个将军可真能装，一副笑眯眯的样子骗得他都信以为真了，还担惊受怕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