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恋人[迪迦]》苓冬

35、chapter 35

　　从露露耶遗迹开始蔓延的黑雾迅速地覆盖了每一寸土地，连空气里也开始弥漫着危险的味道。
　　TPC发出的警告传达到世界各地，紧急避难的命令开始在全球同步执行。
　　时值东半球正午，遮天蔽日的黑暗却隔离了温暖灿烂的阳光，整个地球都被厚重又压抑的黑暗所笼罩。

　　遍布全球的通讯系统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前往海底探测的海豚号和总部失去了联系，宗方等人回到基地之后，野瑞立刻和其他研究人员试图重新恢复通讯。

　　居间队长望着一片空白的主屏幕怔怔地沉默。
　　大古担忧地叫了她一声:“队长？”
　　居间队长回神，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只片刻后她便调整好情绪了恢复以往的沉静果决。

　　“怎么可能？！”总控台前的野瑞忽然变了脸色，眼看着主电脑突然陷入瘫痪显得有些慌乱。
　　与此同时，整个指挥室的灯忽然暗了下来，只剩下应急灯还发出微弱的光芒。

　　“发生了什么事，野瑞队员？”
　　“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入侵基地，主控制系统完全失效，安全防御系统也没有反应，检测不出任何异常。”

　　大古沉声说:“是那个黑雾。”

　　居间队长闻言看了他一眼，转头对野瑞说:“冷静一点，野瑞，试试启动辅助系统。”
　　大概是被队长沉静的态度所感染，野瑞深呼吸一口气平静下来，点头道:“明白。”然后立刻试着开启辅助系统。
　　片刻后，指挥室的照明重新恢复。

　　野瑞长舒一口气:“还好，辅助系统还能启动。”

　　八尾博士从门外急匆匆地跨进来:“地下机库被黑雾淹没了，现在正在逐渐朝上蔓延。”
　　“不能设法阻止吗？”宗方浓眉紧皱。
　　八尾博士摇头:“能用的方法我们都试过了，所有的职员都在亚特迪斯号里避难，请把它调到飞行轨道上来。”

　　“丽娜队员!”

　　不需要多说，丽娜瞬间明白了居间队长的命令，转身跑到总控台前和野瑞一起把机库里的亚特迪斯号转移到了飞行轨道。

　　“基地挡不住黑雾的，只能先撤离了。”居间队长说着转头看向泽井总监，“总监，请下令吧。”

　　不等泽井总监做出指示，吉刚局长立时出声反对:“我不同意，这个基地倾注了我们那么多心血，要我丢下基地逃命，我绝对不同意！”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居间队长厉声反驳道，“在没有找出对策之前，我们要尽量避免无谓的牺牲！”

　　吉刚局长沉着脸一言不发，态度固执的坚定。

　　“总监，队长，露露耶遗迹所在的海底持续上升，太平洋上出现了怪兽!”
　　野瑞立刻把接收到的影像片段输入到主屏幕上。
　　海面上出现的巨大怪兽搅动着还海水翻腾起滔天波浪，它两只赤红的眼睛在掩藏在水面下时隐时现，所在的区域紫红的电光连闪，浓郁的黑雾从它的身体里往外扩散。

　　泽井总监站了起来:“现在立刻下令让基地所有工作人员都去亚特迪斯号里避难。”

　　“我不同意！”吉刚局长怒喝一声，梗着脖子跟泽井总监对峙，“我不会把基地拱手让给那些东西！”

　　泽井总监素来温和，此时面对顽固的老友却也忍不住动了怒，他何尝愿意就这样撤退，可是他无法置那么基地工作人员的性命于不顾。

　　“全体人员立刻撤退，这是命令！”泽井总监隐忍地闭了闭眼睛，直视着吉刚局长，“战斗的前提条件是活着，吉刚，活着才有希望。”

　　主控台操作面板上和四周的电力系统突然爆起电光，指挥室的灯再次全部全部熄灭。
　　居间队长催促:“来不及了，所有队员立刻撤退!”
　　吉刚局长终于跟着泽井总监退出指挥室，居间队长留在了最后，直到他们都离开了，她才转头看向那个站在黑暗里一动不动的身影。

　　“大古队员？”

　　大古垂眸望着主控台上不断流泻而出的黑雾没有回头。
　　“我……我要一个人去。”

　　“不可以！”居间队长矢口反对。

　　居间队长没有看到背对着自己的大古脸上决然的表情径直开口说:“我第一次看到迪迦奥特曼的时候还以为遇到了上帝，他拥有人类难以企及的强大力量，我以为他能引导人类走向正确的道路。”

　　大古抿唇沉默着。

　　“可是后来我才发现不是这样，因为迪迦奥特曼他既是光，同时也是人类。一直以来你为人类做的已经够多了，没有必要把所有的责任都一个人承担下来，更没有义务去面对一个根本赢不了的敌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大古队员？”

　　“……根本赢不了？”大古缓缓转过身来直视着居间队长，在他身后，黑雾已经汹涌而来，“我听不懂。”
　　“大古队员……”
　　“即使真的无法改变注定要灭亡的命运，我也不后悔，不后悔作为人类，也不后悔成为奥特曼。”

　　居间队长怔了片刻轻声询问:“你会回来的，对吗？”

　　回答她的，是眼前陡然耀眼的白光。
　　居间队长沉默地望着大古消失的地方喃喃道:“一定……要赢啊。”

　　亚特迪斯号飞出基地，在因为地形优势还没有被黑雾笼罩的山坳间停下，地上波通讯重新恢复，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太平洋上。
　　黑暗的支配者——加坦杰厄超乎了人类所有的想象，单单只是它露出在海面上的外形酷似鹦鹉螺的部分像是一座山漂在海上，也压在所有人心头。
　　在它面前曾经在人类心中巍峨伟岸的迪迦奥特曼也弱小得像个孩子。

　　迪迦奥特曼一次又一次地朝怪兽发出攻击，然而就算是强力型的迪迦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的。
　　加坦杰厄岿然不动，水里弹射而出的触手和巨钳从四面八方缠绕而来，禁锢住迪迦的四肢，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嗥叫。

　　迪迦胸前的指示灯开始急促地闪烁发出能量即将耗尽的警告，明知道是无法战胜的敌人，他低头看了看转红的指示灯却再次义无反顾地朝怪兽冲了过去。

　　隐藏的地下避难所里的人们通过仅有的通讯凝视着这一幕，看见这一幕的人们心里都无法抑制地生出绝望的情绪。

　　“不可能赢的，”有人自暴自弃的语气，“即使是迪迦也不可能赢得了那个怪物。”
　　所有人都沉默了，即使他们再相信迪迦奥特曼的力量也都能看得出来一个让人无法忽视的事实。
　　迪迦奥特曼的确不是那只怪兽的对手。

　　怪兽再次缠住了迪迦的四肢，嘴里喷出一道光束对准迪迦的指示灯穿胸而过。

　　时间瞬间静止了。

　　指示灯越闪越急，最后归于平静，石化的肌理从脚底朝上迅速蔓延，他还想站起来，伸出的手却仿佛被按了暂停键僵住，迪迦的身体瞬间定格。
　　仿佛只是一眨眼，重新回到了当初在金字塔里初见的那样，迪迦变成了石像被怪兽击飞随即掉进海里，深深地沉入了暗无天日的海底。
　　亚特迪斯号主舱，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幕，绝望的情绪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市区已经遍地狼藉，入眼皆是断壁残垣，熊熊的烈火竟成了一望无际的黑暗里唯一的光明。

　　有人不疾不徐地穿过昏暗的街道，抬头凝视着远方，那里飞来了一架飞船，从几乎已经成为废墟的城市上空疾掠而过。

　　飞船里的疾风队长面沉如水，某个瞬间，他的脑袋里毫无征兆地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
　　“不好意思打扰了，能让我登上你的飞船吗？”
　　“……你是谁？”
　　“我是，”那个声音顿了片刻重新响起，“一个从迪迦的身上得到过光的普通人。”

　　亚特迪斯号主舱，丽娜抬头神色惶然地问:“迪迦他……死了吗？”

　　居间队长满目悲怆，她想起分开的时候自己问大古的话，他明明听到了却没有回答。
　　也许是根本无法回答。
　　她知道，大古自己也很清楚，那是无法战胜的敌人。

　　决定一个人去的时候大古就已经做好了回不来的心理准备。

　　主舱里沉寂了片刻，居间队长的目光从在场所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她斩钉截铁地说：“还没有到最后的地步，不可以放弃！”
　　“可是迪迦……”丽娜迟疑。
　　居间队长沉默片刻才轻轻开口说：“还有我们可以做的事不是吗？就像我们曾经所做的那样，由我们人类来把光给迪迦。”

　　野瑞眼睛一亮：“用八尾博士开发的麦格斯动力系统把光的能量照到迪迦的指示灯上或许会有效果。”
　　八尾博士却有些怀疑：“用物理照射的方式真的有用吗？”

　　一直保持沉默的泽井总监说：“理论上是可行的，但是我们还没有研究出当初迪迦奥特曼到底是怎么复苏的，也就没有办法找到正确的办法让迪迦的石像再度变成奥特曼。”
　　“有办法的，”居间队长看着泽井总监，眼里闪着希冀的光，“有一个人曾经成功地把巨人石像变成了奥特曼。”
　　“你是说……正木敬吾？”

　　地球外，一架飞船在太空中静静悬浮，主舱显示屏上是截取到地球微弱的地上波讯号传输回来的画面，画面里加坦杰厄不费吹灰之力地打败了光之巨人并将他深埋海底。

　　诺尔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他转头，少年火红的头发被他揉得一团糟，脸上的表情纠结得五官都要皱到一堆去了。

　　“沐光，你怎么了？”
　　沐光手足无措了半晌才惴惴地开口问：“殿下，你跟大人认识很多年了吧？”
　　诺尔点头，神色柔和了几分，“是很多年了，怎么？”

　　“那……你有看见大人哭过吗？”

　　诺尔一怔，“你说什么？”
　　沐光低着头像霜打的茄子闷闷地开口说：“大人她哭了，就在刚才。我在第七舰队跟了大人十年，连眼睛都没看她红过，可是刚才我看见她哭了。”
　　诺尔大步走进旁边的房间，沉睡的夏树被他安置在柔软舒适的疗养舱里，但她却眉头紧锁，眼角有晶莹的液体滑落，唇瓣微微张合，似乎在说着什么。

　　沐光跟在他身后走近，站在他身后说：“大人一直在重复一个人的名字，我想那个人一定是大人很重要的人吧。”

　　静默片刻后，诺尔拉开舱门俯身凑近她，几不可闻的轻喃声钻进耳朵。
　　“大古……大古……大古……”
　　一声又一声，像是一下又一下的闷锤重重地砸在心上，连呼吸都一下子困难了起来。

　　“也许这一次，我是真的，要永远失去你了。”

　　总觉得这个情敌戏有点多2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