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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幻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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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牧云的双手死死握住键盘，他的喉咙微微一动，咽了口唾沫，声音却还显得很干涩，“我现在遇到了一个艰难的抉择。”
沈双鲤被季牧云的态度影响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也变得紧张起来。今天没带猫，她摸索了半天，只能把靠垫揉进怀中紧紧抱住，似乎希望它能给予自己力量。做好准备后，沈双鲤才问：“什么抉择？”
“你刚才告诉我，说我开过了，高架的入口在后面，”季牧云抬起手指了指身后，他的指尖微微颤抖，“但在我眼中，高架的入口在前方。”
沈双鲤：“什么意……思……！！！”
沈双鲤花了几秒钟才想明白季牧云话中隐藏的深意，她瞬间被惊得头皮发麻。
“卧……槽……”沈双鲤忍不住爆了个粗口，她缩成一团，手扒着座椅靠背，谨慎地回头张望，“我确定入口在后面，那么高的桥呢！你真的看不见吗？”
“我真没开玩笑，”季牧云压低声音，“那么问题来了，我们谁看到的是幻觉？”
两人面面相觑，从彼此眼中都看出了恐惧。
——“你的眼睛能清楚地分辨出真实与虚假，或者说……”
——“你所见即为真。”
沈双鲤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了白珑曾经说过的话，那声音绕着她三百六十度旋转，比杜比音效还要震撼。沈双鲤用力按住太阳穴，感觉阵阵眩晕袭来，莫名想吐。
“你怎么了？”季牧云见沈双鲤皱眉，吓得赶紧问，“没事吧？”
沈双鲤摆了摆手，声音有点虚弱，“没事……”
她想说“听我的吧”，但她不确定白珑所说的话是真是假。仔细想想，沈双鲤和白珑根本不熟（或者说沈双鲤单方面不了解白珑，但她有种“白珑非常了解我”的诡异感觉），白珑就像个在浓雾中穿行还披着斗篷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浑身上下充满了谜团。
到底是不是幻觉，谁看到的是真、谁看到的是假，沈双鲤不敢莽撞妄断，一旦出错，这就是要命的事。
“听你的吧。”沈双鲤还在犹豫，忽然听到季牧云这样说了一句。他侧过脸目不转睛地盯着沈双鲤，眼神坚毅，“你来指挥，我负责开车，先离开这里。”
“等一下！”沈双鲤心中很慌，“不见得我看到的就是——”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对你这么殷勤。”季牧云打断了沈双鲤的话，他挪开视线，重新挂了档，汽车发动机发出低沉有力的咆哮声。男人新拆了一盒烟，抽出一根叼进嘴里，没点燃，只是用力咬着。“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那天在墓园，我被一群长得跟摄魂怪似的玩意儿追杀，要不是恰好遇到路过的你，我很可能已经死了。”
在季牧云的想象中，听到他这样辩解，沈双鲤大概会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再说一些“你开玩笑呢”之类的话。但沈双鲤并没有，她只是抽了口冷气，轻声呢喃，“果然是这样……”
和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季牧云是遇到了麻烦。
“看来你也不是一般人啊。”季牧云嘴角一弯，露出很浅的笑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请问幸运星小姐，我们该往哪儿走？”
你要是知道我从小到大都经历过什么，你就不会叫我幸运星了，我可是难得一见的吃方便面开不出调料包的非洲大酋长啊……
“请稍等一下。”沈双鲤从兜里掏出手机递给季牧云，“麻烦拍一张你看到的高架入口，我找人看看。”
季牧云老老实实拍了，“能把你认识的高人介绍给我吗？我最近麻烦缠身，真的很需要一位靠谱的大事来解惑。”
“我帮你问问。”沈双鲤觉得叶鸿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实际上专业技术还是过硬的，之前处理贺柔的事就是他全权负责，不像白珑那个大佬，看似牛的一批，但却什么都没做，只占据了VIP席位吃瓜看戏。
季牧云双手抱拳，颇具江湖侠气，“不管有没有用，都先提前谢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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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双鲤的指引下，季牧云把车并到了左侧车道，他以最低限速慢吞吞地开着，宁可被后面的人按铃哔哔，也不敢一脚油门奔出去。
他们两人中总有一个人看到的是幻觉，而被幻觉代替的实景很大概率是一堵墙或者十字路口，这时如果仓皇失措加速逃窜，下场极有可能是车毁人亡。
“你分析的很有道理。”季牧云从来没开过这么慢的速度，“看上去经验十足。”
沈双鲤紧紧盯着前方，“其实我是瞎蒙的。”
季牧云：“……别这样，我现在慌得一批。”
“现在是法治社会，就算恩怨再大，杀人前也会顾虑一二吧？”沈双鲤挥了挥手，示意季牧云可以掉头了，“比起买凶杀人，你自己开车莫名其妙撞死了，后者对凶手来说更安全啊。”
季牧云眉头一皱，“等、等等，我缓一下，我前面是高架，你让我拐弯就撞墙了。”
“不！快走！情况不对！”沈双鲤脸色一变，通过后视镜，她忽然注意到车外的景色正变得扭曲模糊，不知道从哪儿飘来的苍青色的雾气如水流般冲刷而过，眨眼间便漫过了车顶，沿着车的缝隙中一点点渗透而入，如天罗地网，从四面八方包围了他们。
沈双鲤还好，但季牧云却突然感觉呼吸困难，眼前一阵清楚一阵模糊。他不敢再拖，继续待下去也是死，此时就算沈双鲤让他跳崖他也得跳了。
季牧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一打方向盘，猛地朝高架护栏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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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中的撞击感并没有到来，季牧云仿佛终于从阴冷寂静的水底钻出了头，不知何时消失的嘈杂人声又出现在了他的耳畔，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前方是平坦的马路，左侧是高架的大桥墩，路上车来车往，后方跟着辆小金杯，正在滴滴地按喇叭，司机气得大嚎“神经病啊停路中间！”
……得救了！季牧云松了口气，恐惧后知后觉地漫上心头，他四肢冰凉，手脚发麻，整个人都在哆嗦。
沈双鲤从储物格里拿出一瓶水，拧开瓶盖后递给季牧云。她看到不季牧云眼中的幻觉，但稍加想象也能明白他面临着怎样凶险的抉择，开车撞墙需要极大的勇气。
“谢谢。”季牧云接过水，咕噜咕噜一口气灌了大半瓶，然后才慢慢冷静下来。
沈双鲤提议：“要不今天就算了。”
“去哪儿都一样，”季牧云自嘲地一笑，“之前我在家睡觉，还做梦差点儿被勒死，醒来后一照镜子，发现脖子上一道紫痕。”
“……都这么严重了，你还不找人看看吗？”沈双鲤对季牧云升起了无限的同情。赵苏远只是被贺柔的生魂吓唬，身体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他都已经受不了了，相比之下季牧云的精神是真的强大。
“找过了，但遇到的都是骗子，还没我祖传的玉佩灵。”季牧云叹了口气，“有朋友给我推荐了明城的玄妙观，说那里的符很厉害，但我一个人不敢跑长途，之前让司机开也撞过邪。所以这次来接你，本来是有事相求的，想问问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明城。”
沈双鲤打开微信，把季牧云拍的照片发给叶鸿，将刚才遇到的事告诉他，问他能不能从照片中看出来点什么。
“我……”沈双鲤张了张嘴，有些犹豫，不知是该答应还是拒绝。
她知道季牧云此刻身陷险境，很想帮他一把，可是……
“你又救了我一次，我已经很感激了。”季牧云看出了沈双鲤的为难，他笑了起来，“真是个善良的女孩子，要学会拒绝别人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