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的事情要开始了》粟烟

3、第三章

　　季柠白抵达图书馆的时候已经有人比她先到了，一见到她，就满脸笑容的迎了上来。

　　“阿柠，你终于来了。”说话的女生名叫苏奚，和季柠白读同一个系，这女孩没什么心机，也不在意她奇奇怪怪的冷淡性格，总是照顾着她让着她，所以季柠白并不讨厌苏奚，苏奚算得上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两人约好在图书馆见面，因为研究的论文题目不一样，彼此没什么帮助，说到底也就是做个伴。季柠白的思绪很快就投入到了白色纸张上面，要思考的事情太多了，早上发生的也忘得一干二净。

　　不知过了多久，季柠白才抬起头，动了动酸疼的脖子，恍眼看见对面空白的纸张上一个字也没有，她疑惑的抬起头，发现苏奚正转着笔盖，盯着自己发呆，这人被发现了也不闪不躲，反而笑得一脸灿烂：“阿柠，你写字的样子真好看。”

　　“快写！”季柠白轻轻敲了敲桌面以示提醒，认识这么久了现在才对着自己犯花痴，一点儿也不值得高兴。

　　“是是…”苏奚低下头去看书本，季柠白又动了动笔准备继续，装在兜里贴着大腿根部的手机却突然震动了起来。

　　是一条提示短信，短信显示季柠白一直在用的那张支付信用卡就快超出透支，即将被刷爆。

　　电信诈骗案随时都在发生，季柠白自然是不太信，反复确认了好几遍短信的真实性，最后打电话到总行去查询，查询的结果却让她再也坐不住，整个人拍案而起。

　　爸妈每个月都会打一笔不菲的生活费进来，算上被透支的部分一共有二十来万，季柠白想不通了，现在还没到中午，她离开家时是早上，短短几个小时而已，卡里的钱就被消费空了？而且每一笔钱都有着清清楚楚的消费明细。

　　季柠白简直想吐血，头也不回就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家门，她出门时没带信用卡，嫌疑人只有一个，如果真的是她，季柠白猜不透她到底是如何晓得信用卡密码的。

　　还是怪自己太蠢，明明只是个陌生人，却交付给了她那么厚重的信任，甚至还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面，季柠白站定在门口，按了门铃却没先掏钥匙，或许在她的心里还对梁栖雅抱着最后一丝期翼。

　　然后，这份期翼像是回应了她一般，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梁栖雅还是穿着昨天自己拿给她应付了事般的那套衣服，脚上踩着凉拖，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茶几上多出了许多洗好的新鲜水果，季柠白敢断定这些东西之前家里面是没有的，虽然有些庆幸梁栖雅未携带着钱款逃跑，但心里面也不由得疑惑更甚。

　　施施然绕过梁栖雅，季柠白快步推开了自己的房间门，屋子里并没有被翻动过的迹象，银行卡也安安静静的待在原处，联想到自己今早放在茶几上的一百块钱，那些水果看起来并不像超出一百块钱的量，莫非自己冤枉梁栖雅了？

　　季柠白皱着眉又走出了房间，梁栖雅就站在她身前不到三米处，一脸的坦然自若，没有任何做贼心虚的模样。

　　这般的平静反倒让季柠白生出了一丝不自然，季柠白回过头看了看自己的房门，又看了看书房门，最后站定在客房门口，不由分说的拉开了那扇门。

　　梁栖雅似乎想张嘴制止季柠白，奈何季柠白的动作实在太快了...

　　“砰”的一声巨响，房间里瞬间倾倒出来几个大纸箱子，季柠白一脸懵的被梁栖雅推开，然后后退了两步跌坐在地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季柠白，从房间里倾倒出来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几大箱女性必备生活用品，特殊时期的好朋友，我们都离不开的——姨妈巾。

　　各种叫得上叫不上名字的牌子都有，因为从纸箱里散了开来，落得到处都是。

　　季柠白愣愣的从地上捡起一包苏菲，机械的扭转过头去看梁栖雅，这女人的面上终于带了几丝表情波动，但却缺少她唯一该有的那种情绪，心虚。

　　这一切都是她搞得鬼吧，但心虚愧疚什么的，却一点儿也没看见！

　　“我kao！”

　　季柠白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回过神来便是铺天盖地般的怒气，她恶狠狠的将苏菲砸在地上，颤颤巍巍的扒着离得最近的那张凳子勉强站了起来，梁栖雅想要去扶她，却被她用力的挥手扬开。

　　有一种站都站不住的感觉，季柠白此刻的脸色非常不好，她大概能想象屋子里的情形，在什么情况下东西才会一拉开门就倾巢而出？答案自然是在屋子里挤爆了的情况下。

　　即使已经猜到，当季柠白站在门口往里望时，还是忍不住眼前一黑...梁栖雅她，是准备把超市搬空么？

　　各种罐头，各种应急食品，许许多多的矿泉水，医疗用的，生活上的，甚至连内衣内裤都各有一箱...

　　季柠白无力的揉了揉发疼的脑袋，或许她不在乎这点钱，但她实在无法容忍梁栖雅的这种行径，这跟偷有什么区别？

　　“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季柠白挑着眉用生平最为平静的语气对着梁栖雅道。

　　“抱歉...”梁栖雅喃喃了两句，根本就不像是在诚心道歉的样子：“没提前和你商量是我的错。”

　　“商量？”季柠白怒极反笑，双眸因为气极而泛出几丝微红：“你准备和我商量什么？把一整个超市都搬回家么？二十多万你就买了这些回来？？？为什么会知道我的信用卡密码！！！！！”

　　“昨天你付钱的时候我不小心看见了。”那人小心翼翼的朝这边看了一眼，明显的底气不足。

　　季柠白焦躁的咬着下唇，好啊，好得很，好一个不小心看见了。

　　梁栖雅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柔着声音说：“阿柠，我知道你生气，可我们没有时间了，必须这样做。”

　　“从一开始就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真是疯了才会把你留下来。”季柠白捂着脸，努力平复着心情：“什么豪门秘辛，被逼婚的大小姐！你其实是从哪个院里跑出来的吧，要不要我打电话让医生把你接回去！？”

　　“季柠白！”听见季柠白这么一说，梁栖雅的口气也变得有些生气严肃了起来：“昨晚上我跟你说的话，每一句都是真的。”

　　“昨晚？丧尸那个梗？哈哈哈，看来你真的是个疯子。”因为生气，季柠白也变得口不择言了起来，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透着深深的嘲讽。

　　见季柠白情绪失控，梁栖雅一把抓过了她的手腕，像最初见到那样，拽着她将她强制按坐在沙发上。

　　季柠白恼火的挣扎了两下，不再动弹。好！她就看看，这个女人还有什么花招！

　　一旁站着的梁栖雅见季柠白似乎是冷静了不少，抓过电视遥控器，按下待机按钮，指着屏幕让季柠白看。蓝色的屏幕光闪烁了两下跳出人声，电视屏幕里依旧是那张机械的播报着新闻消息的主播脸。

　　联网电视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回放，梁栖雅截取出一小段，然后在季柠白面前摁开了按钮。

　　“暴乱份子身份已查清，系普通市民李某，王某....几人非组织团伙，彼此间也互相不识，但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们竟然全都是新型流感病毒患者，针对以上几点，我们来听听几位专家的看法...”

　　“你还不明白么？”梁栖雅把电视声音调小，皱着眉阻挡住了季柠白的视线。

　　“什么？”季柠白停顿了两秒随后反应过来，她知道梁栖雅想要说什么，但是...但是这种事情...不可能，不可能！

　　“沾染上病毒的人不会立即变异。”梁栖雅静下心来坐在季柠白身旁缓慢的解释：“最开始，他们只是会无缘无故的产生出想要伤害他人的想法，接着，又萌生出渴望血肉的欲求，牙齿变利，肌肉变紧，身体变硬，整体的构造开始变异，最后，彻底变成一具没有思想只知道咬人的怪物。”

　　“...”季柠白咬着嘴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这整个变异的时间需要四至五天，但因人不同，有些可能变异得更快，离最初的那批感染者出现已经过了将近两天，我跟你说的三天也只是估算，现在看来，怕是要提前了。”梁栖雅沉着声音，用手指蹭了蹭季柠白僵掉的脸颊。

　　季柠白强硬的扯出一丝微笑道：“别开玩笑了，这一点儿也不好笑，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这些病毒是从哪里来的呢？最初的那批人又是怎样被感染的呢？”

　　“生化武器。”梁栖雅闭闭眼睛，眼里似乎闪过了一丝沉痛的情绪：“是生化武器。”

　　“生化武器...”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季柠白很清楚，但这些东西已经超出她所能认知的科学范畴了。

　　“据我所了解，这次的感染源出自一所非法组织。他们一直在试图研制出能让人体基因变异的东西，但结果显然不尽人意。或许他们的实验体就是最初感染的那批人，又或许他们只是拿动物做实验，但实验失败后动物逃窜出研究所污染了附近的水源。前一个猜测会好些，如果是后者，那么那条河附近的居民，说不定都感染了病毒。”

　　“...”

　　季柠白失神的坐在沙发上，她还是不敢完全相信梁栖雅所说的话，一个星期以前她才和苏奚去电影院看了关于丧尸的电影，一想到电影里的场景即将发生在自己面前就不能接受。

　　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