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衍]琅琊榜之此生一诺》肆月四

48、第四十三章

　　谭宗明从晟煊大厦走出来，正要拉开车门上车的时候，突然觉得到了有人在看他。
　　这是多年江湖沉浸商场厮杀来的直觉，比之女人的第六感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下意识的抬头，就看到马路对面停着一辆普通的小轿车，驾驶座上的，应该是个男人。
　　谭宗明敛了敛眉，随即淡定的收回目光，佯装无睹的坐进车里，驾车远去。
　　待这位上海滩的商业巨贾离开后，一个年轻男人才拉开车门从车里走了出来，他取下梁上的墨镜，此人正是季白。
　　“倒是挺敏锐的……”季白露出几分赞许，说来也奇怪，来之前在心里作出了多次对于谭宗明此人和郑秋冬一案的关联，可是在真的见到本人的那一瞬间，这种疑虑悉数被打消，冥冥中，总有一种感觉，让他觉得谭宗明竟有几分亲切，或者说是出于直觉，他承认此人定和郑秋冬有关联，却与当年的案子无关。
　　直觉……季白自己都被这个想法给吓了一跳，作为一个警察，他竟然开始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苦笑两声，他低头看了眼手表，午休时间要结束了，得赶紧回局里了，要是让局长知道他又趁休息时间出来盯梢，指不定要怎么训他了。

　　骚气的奥迪跑车一路疾行，遇到红绿灯的时候谭宗明停下，戴上了蓝牙耳机，接着又拨通了一个号码，很快电话那头就接通了，只听那边传来老严的声音：
　　“喂？”
　　“是我，”谭宗明按了按耳上的耳机，“你猜我刚刚在晟煊门口，看到谁了？”
　　“谁？”
　　“咱们曾经的老朋友，你的亲侄儿，那头水牛。”
　　“谁！”老严放高了音量，“景琰？不对，他现在是叫季白，他查到你那儿了？”
　　“恐怕是的，”自从知道了季白就是当年的那头水牛后，谭宗明也就收敛了去招惹的心思，或许一切真的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当年萧景琰历经千辛替林殊翻案，即便如今他们俩不是生死之交的兄弟手足，如今季白却依旧在为郑秋冬的陈年旧案奔走。
　　“算了，谅他也查不出什么，”谭宗明倒是对此很看得开，老严想起了什么，问：“安迪怎么样了？”
　　提及好友，谭宗明沉默：“昨晚应该是哭了一宿，对于她来说，最痛苦的莫过于这十年，她没能陪在郑秋冬的身边。”
　　“哎，你说小殊这孩子，你说他……你说他到底在想什么？”
　　“不管他在想什么，事已至此，我总要找机会与他见上一面的，”谭宗明道，“他这只狐狸心里的小算盘，我可不打算就这么让他如意。”不管是真没想起还是假装失忆，老谭只知道，他让安迪伤心了，那个他守了这么多年的姑娘，他又让她伤心了。
　　上一世若是说是人不由己，那么这一世，便是他自己作死了，上海一霸微微眯眼，他已经可以确定自己的那张名片已经落在了陈修风手里，你说他若是直接站在那人面前，那个梅良心会是什么表情？

　　哭了一宿，安迪不得已给自己画了个浓妆，试图遮住眼下的乌青，待收拾体面了，她便拎起包去公司了。
　　之前是关心则乱，这一晚，她虽是心痛于郑秋冬所经历的苦恼，懊恼于自己恢复记忆的迟缓，大脑却不曾停止过思考，改头换面林殊已有前科，当年他为了替赤焰翻案，便易名为苏哲亲下金陵，现在呢？陈修风他去奇点的公司，为的又是什么？
　　瞥到桌子的一角，那是一个礼盒，是她原本准备补送给奇点的生日礼物，一直没有找到时间给他，或许今天，是个好的机会。

　　中午，刘琳正在做午饭，他们家条件不好，胡亦枫很少在外面吃，一般都是骑着自行车回家，好在道馆离家很近，不需要费很多时间。
　　胡亦枫坐在桌子上，看着刘琳忙进忙去，想要帮忙却被刘琳呵斥：“回去坐着回去坐着，这种小事怎么能让你做，下午还要去道馆训练的吧，小心被累着了！”
　　“妈，”胡亦枫想了想，还是问出来：“你昨天为什么一直在问冬哥哥那个什么罗小姐的事情啊 ？”
　　“你懂什么，”刘琳把昨天剩下的一点汤端了出来，“你冬哥哥已经三十岁了，依他如今的身份，想要找个女朋友不容易，难得那个罗小姐知道了冬子的事情，还一心一意的陪在他身边，这么好的姑娘不抓紧，你让冬子下半辈子怎么办。”
　　胡亦枫问：“可是冬哥哥不是要翻案的吗？”
　　“是，你冬哥哥是有本事，一路走到了现在，但是已经十年了啊……”刘琳将碗筷搁在桌上，微微叹了一口气，已经十年了，她的丈夫，小枫的爸爸，也已经走了十年了……十年前的旧案，真的有人会在乎那个真相吗？
　　“不是我不信你冬哥哥，但是谁知道查清楚当年的事还要多少个十年？”刘琳将碗里的肉丝挑到胡亦枫碗里，“万一那件案子这辈子都查不清楚了呢？难不成你冬哥哥就这样一辈子打光棍？”
　　胡亦枫嚼了一口肉，说的话有些含糊不清：“可是……冬哥哥不是说过，他有……未婚妻了嘛……”
　　说到这个，刘琳倒是有些生气：“这要么是冬子的推辞，要么就是那女人没良心，还未婚妻！冬子当年出那么大的事儿就没见她出现过，这十年也没见她去找一找冬子！这样的女人，就算真的是什么未婚妻，要来干什么！”
　　胡亦枫默默的扒饭，就算他年少无知，对于男女之间的感情还看的不太清楚，他也知道，陈修风明显是无心那位罗小姐的，倒是那位活在对话里的未婚妻，他的冬哥哥极少提及的时候，脸上总是温柔的，这种表情他见过，家里的客厅摆着一幅婚纱照，他那个已经没有太多记忆的父亲对着母亲，就是那种表情。
　　胡亦枫想，冬哥哥，应该是很喜欢很喜欢他的那位未婚妻的吧。

　　“安迪！”
　　黑色保时捷稳妥的停在山谷的地下停车场，等车熄了火，旁边等候已久的奇点殷勤的拉开了车门，自从山谷也决意收购红星之后，他还是和安迪发了微信解释，也打过电话，奈何安迪始终是冷淡回复，他以为她是生气了——的确，这事山谷确实是做的不地道，但是他也不认为自己有错，生意场上本来就无前后对错，是有胜负之分，如果安迪执意要与他为难，那么OK，算他眼瞎，看错了人。
　　好在安迪并没有真的生气，今天接到她的消息，说下班之后来找他，奇点便亲自来车库相迎，他是欣喜的，美女睿智冷静，不似平常女人那样歇斯底里不讲道理，又有些惴惴不安，对方如此淡定，是否是因为她本就从不将他放在心上？
　　“你怎么下来了？”安迪解开安全带，拿了副驾上的一个手提袋出了车，奇点笑了笑：“你难得来找我一趟，我怎么也要亲自来迎接，才能表现我的诚意。”
　　安迪耸耸肩，她抬抬下巴朝着电梯口示意：“怎么，不准备邀请我上去坐坐？”
　　对手公司的CFO出现在总裁的办公室，奇点在心里微微思酌了一下这条流言发散后可能产生的后果，不过片刻，他便扬起几分笑，后退半步说：“当然，咱们走吧。”
　　公司有三部电梯，安迪看到奇点带她坐的是最右边的一个，看其只在指定楼层停靠，应该是属于贵宾的专属客梯，可以保证她最小限度的出现在山谷员工的视野里，看来奇点，还是很在意晟煊与山谷的竞争关系的。
　　安迪不傻，在迈进电梯的那一瞬已经想清楚，奇点替她按下17楼，笑着介绍：“我的办公室在十七楼，去我那儿坐坐吧。”
　　她点头，眼看着电梯直径越过负二层，负一层，一层，本以为就这样一路上到十七楼，却听“叮咚”一声，电梯在却在九楼的位置停住。
　　安迪微微抬头，就看到梯门以匀速向两边缓缓展开，一双印刻在灵魂深处的双眼，就这样无处安放的暴露在了她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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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