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贾迎春逆袭史》无逸散仙

52、鼓动

　　贾赦看见贾琏唯唯诺诺地挨进来，就气不打一处来。
　　随手抄起一个茶盏砸了过去：“看你媳妇在这府里整日里赫赫扬扬，偏你就猥猥琐琐的样子！以后谁还记得你是我大房家的儿子，只知道你是二房家的外甥女婿！”
　　贾琏不敢接话，只低头寻思：今天这又是触了什么霉头？
　　贾赦又数落斥责了许久，见他一副逆来顺受不吭声的样子，也觉得没意思起来。
　　“今天叫你来，是想说说你原先那妹妹贾迎春，如今的镇国公主。在我们府里装聋作哑这么多年，真是个深藏不露的主，以后绝对不好相与……你以后少跟二房走那么近，他们以后日子恐怕不好过。”

　　贾琏听了这番没来由的话，更是摸不着头脑：如今的幼帝水沐，是二房元春的儿子。虽然元春现在只是太妃，但将来皇帝亲政，肯定要尊亲母为圣母皇太后。别人巴结还来不及，怎么就不能走那么近呢？贾迎春虽是废太子的女儿，但也在贾府养了多年，并不曾亏待过她，怎么就不好相与了呢？
　　贾琏忍不住发问：“父亲，这话儿子不明白……”
　　贾赦看了眼四下无人，悄声附耳贾琏：“元春当年是皇后的女史，还被分到东宫伺候了太子一段日子……后来太子获罪被废，皇后和东宫的女官宫女都被贬被杀，偏偏元春不降反升，还入主凤藻宫做了后妃……当年宫里都传，是她卖主求荣，告发了太子和皇后。”

　　贾琏心中一紧：怪不得元春虽为新帝亲母，却没有朝臣请奏尊奉为圣母皇太后，想来被贾迎春重新启用的那群废太子党羽，都记着这笔账呢。
　　况且迎春如今监国，权力甚大。元春如今却还是个深宫太妃，孰轻孰重，众人心中都明白。若是她知道自己亲爹当年被诬陷，二房的元春参与其中，不知道会不会打击报复？
　　她虽然被贾府养了几年，但在这里日子并不好过，什么下人都敢欺负她，这名义上的亲爹到亲哥也没人关心过她。如今知道了自己和贾府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又大权在握，谁知道会不会找了二房的麻烦，又连累大房？
　　贾琏想想如今和从前判若两人的贾迎春，心中不寒而栗。

　　此刻贾迎春和司棋换了男装，正在街上大摇大摆地闲逛。
　　贾迎春拿玉簪束了冠发，一身云雁织金锦袍，浑身簪金戴玉的，就差写个“我很有钱”贴在身上。司棋也换了一身简单利落的长袍，高高大大的她逢人就虎着脸，像个凶悍的保镖。
　　一路上车水马龙，行人客商穿流如梭，街头卖艺的艺人们使出十八般武艺招徕光顾，看得贾迎春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到了午间，寻了一家热闹的酒楼，贾迎春一脚踩在长凳上，叉着腰粗声大喊：“小二！给老子上最贵的酒菜来！”
　　一时间众人纷纷侧目，聚焦在贾迎春和司棋二人身上。
　　贾迎春不明所以地昂着头，抿了两下粘在脸上的络腮胡，觉得自己特有男人味儿。
　　酒楼众人更是窃窃私语起来。
　　贾迎春有些不满意地指着几个人：“说老子什么呢你们，没见过炫富啊？”

　　“他们说，这是谁家的小子，细皮嫩肉声音尖细，叉起腰来像个娘炮。”
　　贾迎春闻言气不打一处来，叉起腰正要骂人，循着说话的声音一看，竟是北静王水溶。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贾迎春把叉在腰上的手收回来，大咧咧地抱了个拳，粗声道：“水兄，别来无恙啊！”
　　水溶笑着摇摇折扇，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无恙无恙，今天早上我们才见过面，当然无恙。”

　　贾迎春点点头：是的，早上内阁会议政见不合，老子还差点跟你吵起来。
　　嘴上却笑着说：“真是没想到，除了……天香楼花舞坊怡红馆秦淮楼八大胡同，小弟我还能在吃饭的地方遇见水兄你，真是让人倍感意外啊！”

　　水溶当即脸上挂不住，在座的已经有人看着他笑出了声。
　　“这个公子，看起来文质彬彬没想到如此浪荡呢！去的地方比我都全，连八大胡同那种暗门子都不放过……”
　　“要不怎么说小白脸都是道貌岸然呢！看看那一个，一脸胡子却瘦瘦小小，想来也是小小年纪掏空了身子呢。”
　　“哈哈哈哈……这俩人老大不说老二罢了。”
　　“就是就是，哈哈哈……”

　　眼看越描越黑，这饭是吃不下去了，贾迎春扔了银子甩袖走人。
　　却听身后水溶追了上来：“迎公子，迎公子。”
　　贾迎春猛地扭头怒视，水溶趔趄了一下差点撞上去：“阴魂不散啊你！早上就算了，现在是下班时间，别总把个人生活跟同事搅在一起好么！”

　　水溶不明白下班是什么意思，但听得她提起早上，想来还在生气，便笑了：“你的政见，如蠲赋削藩种种，确实利国利民，但是……内阁可不这么想，他们要保的是大庆皇朝，是自己名下的土地和收益，并不是这个国家，也不会在意生活窘迫的百姓。
　　贾迎春嗤了一声：“若是国家都完了，大庆还会在吗？百姓都饿得起兵造反了，他们的土地还有人去种吗？你看着这京城一派歌舞升平，出了这京城呢？哀鸿遍野民不聊生！这样的政权存在有什么意义！”

　　水溶睁大了眼睛看着她，贾迎春也觉得自己好像说得有点多了。
　　她尴尬地转身要走，水溶却在她身后笑道：“你以为你可以改变这一切吗？”
　　贾迎春转过头哼了一声：“改不了这一切，但可以改一点是一点吧！”
　　言毕仰着脸离开，水溶玩味地笑看着她的背影。
　　司棋跟在贾迎春身后，也愤愤不平：“姑娘，是不是朝中总没人支持你？我但凡是个男人，就帮你争这一口气！”
　　贾迎春把贴的胡子揪下来往地上一摔：“呸！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有什么了不起？我们这就告诉他们，什么叫妇女能顶半边天！”

　　镇国公主下令，女子可以和男子一起考科举。
　　进士及第者，立即成为公主府门客，更有机会择优补缺朝廷官职。
　　一时间举国沸腾起来，朝野上下议论纷纷。
　　但就是不见有哪个女子报名。

　　贾迎春摸不着头脑：“这个时代读书的女子还是很多的，光大观园就不少。怎么就没人报名呢？这是为什么？”
　　这个世界她认识的女子不多，都是大观园的，便把让司棋去贾府把她们都请了来。

　　延开玳瑁，贾迎春领着红楼群芳围桌而坐：“咳咳，姐妹们，今天这个会议，哦不是，宴会，我有三句话要讲。”
　　“好！”司棋带头鼓掌起来，众人也不明就里地跟着击掌。
　　贾迎春抬手往下摆了摆，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继续道：“为了这个贯彻落实朝廷解放妇女的思想，为了这个……话我也不多说，我看你们都那么有才，何不报名考个科举？”

　　探春率先发言：“姐姐，我早听宝玉说了这个，可是试探着跟老太太、太太说，她们都说这科举若是考上了就得‘和男人们整天呆在一起，大家闺秀抛头露面，毁了做姑娘的名节，将来如何嫁人’？”
　　贾迎春“唔”了一声点点头，心里却在腹诽：女人出来找个工作自己养活自己就嫁不出去了？照这么说，我下半辈子的幸福生活就不用指望了？完全是放屁……

　　史湘云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别说和男子一起共事了，我们平日里，连门都出不去呢！就是来园子里，也得家里同意了，老太太派人接我才出的来。想要个外面的东西，都得托哥哥弟弟去买。”
　　贾迎春陷入了沉思：也对，当年我六神装没凑齐，窝在大观园猥琐发育的时候，出个门还得跟着贾琮那小混蛋钻狗洞……往事不堪回首啊，也不知道那小子如今去哪里了？

　　林黛玉看着几人有些泄气，忍不住打趣道：“我倒是觉得稀奇，常日价听舅父让宝玉读那经世致用的东西，他尚且不愿意读，何况我们？八股之类也是无趣，若是开个诗科我倒愿意一试。”
　　贾迎春差点热泪盈眶，忍不住想上前握紧她的双手：黛玉同志，我来到这儿这么多集了，你竟然还顽强地活着！看来我现在站队宝黛cp还有希望！什么科在你这里都不重要，你好好体育锻炼才是正解。

　　宝钗只是静静地喝着茶，笑着看向众人不发话。
　　贾迎春觉得气氛冷淡少了点什么，一拍脑门问：“凤姐姐呢？”

　　“她呀，被琏哥哥弄回来的二嫂嫂气病好几天了。”
　　贾迎春一拍大腿：“嘿，一夫多妻，所有人都习以为常。但是你们想想，要是女人能自力更生，哪里还用忍气吞声依附他们？这，就是我劝你们出来参加科举的意义！”
　　贾迎春群情激奋，咽下了她想说的后半句：还有我想让你们取得话语权，以后在朝中帮我撑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