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了那个网红》湖砚

10、撕了那个美妆博主·五

　　S社的HiFi播放器，银色机身，重工发烧，市价五千起。
　　眼下就有这么一只，在阮聪桌子上安静地冒烟。时髦的超薄金属外壳像泡了水的饼干一样胀鼓鼓的，上面那个首发限量版的钢印都有些变形了。
　　沈茜朝那东西扫了一眼，感觉自己的脑袋胀得比它的电池还大。

　　虽然理智告诉她，镜魅萝回不回复跟自己断不断电没啥关系，但在这种时候断电，毫无疑问是火上浇油，雪上加霜，炸锅里泼水。
　　偏偏今天她的手机还坏了，想上个手机扣扣都不行。

　　事到如今，只好想想别的办法——也是理智告诉她的。但她怎么也压不下心头怒火，一边“呼哧呼哧”地喷气，一边把耳麦的连接线拧成麻花。
　　办公室的门“砰”一声被推开了。

　　“化妆间人又满了，我来你们这儿化个妆啊~”字正腔圆的一甲普通话。
　　“哎哟，怎么这么黑？”马媛媛进了门才发现不对，“茜茜你怎么不开灯啊，跟人家小伙子黑咕隆咚的在干啥？”
　　——火上浇油，雪上加霜，炸锅里泼水，丝袜上弹烟灰。
　　沈茜把手里的连接线一摔，不说话。

　　不知道是没发现还是无所谓，马媛媛自顾自地拎着化妆包，往沈茜身后的窗台上一倒，摆好镜子，开工。
　　“那个小伙子呢？”一边开工一边开嗓。
　　沈茜不说话。
　　“怎么了？才来几天就跟人吵架了？”
　　沈茜不说话。

　　“唉，你看看你，天天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你上班这么轻松，有什么好不高兴的啊。我还巴不得换个清闲的活呢，也好多点时间，去陪陪我家老王，”马媛媛开始狗粮发放日常，“唉，我家老王昨天还送我一盒新的打底霜，老贵了，还得排队预约，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他让秘书去蹲了好几天门店才给我弄来这么一盒。喏，你看——”
　　马媛媛伸手递了个盒子过来。

　　沈茜并不是很有兴趣，翻了个白眼把头撇开。偏偏马媛媛还不罢休地伸长胳膊，把手凑到她面前。
　　“你看看嘛，他说是最近走红的牌子，老火了~我用了几次，感觉也就那样，跟A家那个死贵的皇后打底霜差不多，就是吸收快了一点，细腻好推了一点~你要不要试试？不过我也只有这么一盒~”说着又把手缩回去了。

　　沈茜看到了，她手上是个粉红色的小盒子，粉底白边，盖子上有个少女侧脸剪影。
　　“安丽丝塔？”沈茜脱口而出。
　　“哎呀你也知道啊~”马媛媛夸张地一耸眉，“听说好多明星网红都在用呢~”

　　“没有吧，”沈茜说，“我怎么听说这个牌子以前被撕过？我看他们家整天在微博上招代理，看起来很像微商卖的那种东西。”
　　“……怎么可能！”马媛媛的眉毛朝另一个角度耸起来了，“老王怎么可能给我买微商的东西！”
　　“那你查过这牌子的准字号吗？你是做主持的，这种抹脸上的东西，还是小心点比较好，”沈茜接着说，“后天那个区里的晚会，好像是你去主持吧？要是这时候脸上出点什么事，”她故意停了停，放低音量，“还不是便宜了娱乐频道那个小妖精？”

　　马媛媛愣了一下，大概是听进了最后半句话。然而她没想多久，马上又竖起眉毛：“……不会的，老王说这个老贵了！你可别乱说！我昨天就开始用了，一点事都没有！”
　　沈茜笑了笑：“也对，你家老王应该不会骗你，可能是我记错牌子了。”
　　“……就是嘛~”马媛媛松了口气，继续往脸上抹打底霜，“你吓死我了，以后可别胡说八道。”

　　天花板上的日光灯突然跳亮，大概是阮聪弄好了电闸。果然，没等马媛媛唠叨两句，他就推门进来了。
　　“哟，小帅哥。”

　　阮聪循声朝她一看，笑笑打了个招呼：“你好，我经常在电视上看到你，没想到真人更漂亮。”
　　——经常在电视上看到的人却叫不出名字，毫无诚意的马屁。沈茜忍住了笑。

　　马媛媛自然没听出来，还开心地走上前拍了拍阮聪的肩膀：“挺会说话嘛~有时间来找我聊聊天，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你看看这个人，”指了指位子上的沈茜，“天天板着脸，连句好话都没有，怪不得没有男朋友。”

　　事到如今，这种话已经不能对沈茜造成任何伤害——但在实习生面前被提起，还是让她觉得很没面子。
　　她不再理会这两人，直接重启电脑。刚登录扣扣，马上有条未处理信息跳了出来。
　　镜魅萝：晚上有时间吗？我视频教你化妆吧
　　什么情况？

　　沈茜对她这句回复有点摸不着头脑。她点开聊天记录，发现自己刚才的提问确实发出了。镜魅萝的回复是在最后一秒传到的，能力应该算是施展成功。
　　那她这是什么意思？

　　沈茜马上发了几条信息过去，对面没有任何回复。她又试探着说了个时间——晚上9点，不知道到时候镜魅萝会不会上线。
　　沈茜想了一会儿，朝面前还在闲聊的两人伸出手：“把你手机借我用下。”
　　阮聪马上掏出手机，解了锁递给她。

　　最新款的肾plus，土豪黑。沈茜刚接过来看了一眼，又皱着眉头还回去：“把V信退出注销了。”
　　阮聪乖乖注销。

　　“怎么了茜茜，你的手机坏了？”马媛媛顺口问了句。沈茜没搭理她，直接用阮聪的手机登录自己的V信，然后找到M，飞快打字。
　　沈茜：我的能力好像出了点问题
　　沈茜：对面那家伙发来的回答，牛头不对马嘴
　　沈茜：这是什么情况，以前没见过啊
　　一连发了三条之后，她才意识到，北京时间上午10点，那个E国人应该——
　　回复来了，语音信息。

　　虽然有些意外，沈茜还是想都不想直接点开了。
　　“Alright you fit birrrrrrrrd？Keep cooooool，慢——慢——说——”
　　静音。

　　虽然她静音得眼疾手快，那一句带着醉意的大舌头伦敦腔还是通过外放冲了出来。
　　沈茜的视线慢慢向上浮起，看到面前的两人果然在盯着她，眼神好像当场抓住早恋女儿的父母。
　　“……厉害啊茜茜，”马媛媛开口了，“你——”
　　沈茜没听到下半句，她直接带着阮聪的手机逃去了走廊。

　　事到如今，只有用“水逆”来解释这一整天的倒霉了。
　　沈茜站在黑漆漆的安全楼梯里，握着手机想。

　　一般情况下，M是个相当靠谱的……朋友，生活规律，滴酒不沾——只是偶尔会有不一般的情况。
　　她也是没想到，今天会正好撞到他外出happy。

　　眼下，这个醉醺醺的家伙想来也是不可能给出什么有用的建议。她只能把当前情况给他简单说了一遍，最后加上一句：等你醒了再回复我。
　　M：【OK】
　　M：【可爱】

　　沈茜回到办公室，一看马媛媛已经不在了，阮聪正坐在电脑前，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戳键盘，似乎不敢敲大声。她走过去把手机还给他，说了声“谢谢”。
　　对方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问：“……对不起啊沈茜姐，我真没耽误你什么事吧？”
　　沈茜刚要张嘴，想了想又换了一句：“你那播放器挺贵吧？坏了？”
　　阮聪像举了半天手终于被老师点到的小学生一样，眼神一亮，立刻看了看桌上的MP3，然后转过脸，笑嘻嘻地说：“没事没事，坏了就再买一个——这次我买国行，不用变压器！”
　　——嗤，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反正不花自己的钱。

　　晚上八点过半，沈茜在电脑前坐下了，手边是她的怀表，刚从专卖店修好拿回来的手机，以及一盏小夜灯。
　　一个人住，一盏灯就够了。

　　她不太愿意相信是自己的能力出了问题，但这样的情况也确实从未出现过；眼下只能静静地等着，等待镜魅萝说好的“视频教学”。
　　现在时间是20:51，镜魅萝的头像还是灰的。

　　她的粉丝群倒是热闹得很，各路小姐姐小仙女斗着图聊着天，三分钟内就能刷出一个“99+”。
　　沈茜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青苹果果：GNS今天上哪儿玩了啊
　　安其拉贝贝：不好吃不好吃，呸呸呸，后悔死了
　　冰凌儿：等我半小时
　　欢乐皮皮：老板来了，我先撤
　　布莱克笨：明天考试，我还在心如止水地摸鱼【笑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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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人在说的话，乍一眼看去似乎非常正常，是随处可见的群聊。但是多看一会儿之后，沈茜发现——
　　没有任何两句，是互相接得上的。

　　被提出的问题都没有得到回答，被说出的答案都找不到提问。
　　这些人……都是在跟谁聊天？
　　沈茜突然觉得屋子里有些暗，她也许需要多开一盏灯。

　　屏幕上弹出一个视频邀请，来自镜魅萝。
　　沈茜看看右下角的时间：晚上9点整。

　　视频邀请的小电话“嘟噜噜”地抖个不停。沈茜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又放下——M的回复还没来。
　　“嘟噜噜噜——”
　　“嘟噜噜噜——”
　　——接听。
　　屏幕上出现了镜魅萝的脸，妆容明艳得像夏日雨后叶尖上的水珠。

　　“你在了呀。”镜魅萝笑笑说。沈茜这边并没有开摄像头，所以这是一次单向的视频通话。
　　啦啦啦啦：你要教我什么呢？
　　“化妆呀，你不是说学不会吗，”镜魅萝说，“还有，关于你上午问我的那件事……”
　　她笑着低头拢了一下耳边的头发，然后重新抬起脸，看着摄像头。
　　“我不太会说话，所以觉得直接动手做给你看，会比较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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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青碧的云上赞助阮聪一个智能变压器！
PS，这周开始上榜了，那么给各位老爷说一下本文的更新规律：一般情况下，周二至周日晚上8点更新，一周六更。
不一般的情况下……那个那个，比如这周，那个那个，榜榜榜榜单的原因……就一周五更啦！本周四五六日，下周三四更新！不更的日子我会提前一天说明！谢谢大家理解！（抱紧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