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回来都能看到徒弟在作死（逍遥游人生同人）》蒲君

40、第四十章

　　不再理会跪在地上的龙吉公主，杨戬转身继续往天上追去。他与她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也没甚交情。龙吉公主并不上朝，整日呆在三生殿内。平日里，就是同为玉帝王母女儿的七位仙女，也难得见其一面，更别说身为男子的司法天神杨戬，与独守空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天庭长公主，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交集的可能。

　　龙吉公主根本没有注意到紧跟着赶来的杨戬，兀自心疼着满地的红线。

　　杨戬曾在二尊之下万仙之上的司法天神任上八百年，天庭所有的事物都得他知晓都得他处理，除了不能涉足兵权，这天庭的防御都是杨戬一人在布置，他当然清楚这些防御的漏洞，以及如何避开所有人悄无声息的溜进天庭。

　　毕竟除了知道真相的三妹沉香那些人之外，在所有人的认知里，杨戬早就已经死了。如果此时杨戬公然现身，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更何况，这天庭，杨戬不想见的人太多太多，其中最不想见的就是女仙之首瑶姬！

　　对于母亲，杨戬自是尊敬的仰慕的，但就像玉帝所说，黑水狱一游，那金光闪闪华美的金簪，他已经怕了。

　　有些事，早就应该放手；有些人，相见早已不如不见。

　　如今的杨戬，只想安安静静的和玉鼎呆在玉虚洞，闲暇时手谈一局，无聊了就读书抚琴，再不行也能两人结伴下山入凡尘一游，岂不逍遥自在？

　　无论如何，杨戬已经做到他能做到的不能做到的所有的事，为所有人安排下一片无风无雨的天地。玉帝老君母亲沉香等人，互相掣肘互相牵扯，谁也离不了谁。完美的平衡之下，有杨戬或没有杨戬并无区别，也该到了他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也或许，杨戬只是，再也不想和那些伤心事扯上关系了……

　　另一边，华山圣母宫一间不大却温馨的小屋内，沉香正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微笑的看着坐在窗边的母亲和妻子做针线。两人一人正拿着一间纯白色的锦缎绣着暗纹，一人举着一条黑色腰带细细的用同色的丝线绣着云纹。

　　三年来，杨莲从能把鸳鸯绣成鸭子，到如今能轻易绣出栩栩如生的龙纹；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仙女，变成如今能庖厨熟练的贤惠的妇人。

　　改变杨莲的，不是刘彦昌，而是那为她呕心沥血付出一切的亲哥哥。可是，杨莲不会知道，沉香也不会告诉母亲，即使她绣得再好再美，也没人会穿了；即使她做的饭食再美味，也没人会在意了……

　　小玉撑了一个懒腰，扭头看向微笑着，却不知为何让人感到忧伤的丈夫，起身走到沉香面前，握住他的手，甜甜的一笑，举着手里针线细密华美的腰带，再指着床上堆满的，不是黑就是白纯色的衣衫，柔声道：“沉香，你看，我和娘已经做了那么多的衣服！舅舅不是已经能见你了吗？你下次去昆仑山的时候，能不能替我和娘把这些衣裳送过去？”

　　听到小玉所说的话，杨莲抬头温柔的笑了笑，手上动作不停，接着道：“顺便把娘做的吃的也送过去，三年来，娘的手艺可是好了不少……可惜，二哥不让我去见他，他身体还没好，也不能出来看看我……”

　　沉香轻轻应了一声，如果不是他告诉娘亲和小玉，舅舅还没好，舅舅不想她们见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所以不准娘和小玉去见他。恐怕娘和小玉早就按耐不住冲到昆仑山玉虚洞去了。

　　他敢这么说，就是吃准了娘和小玉清楚舅舅的性子，骄傲，倔强，执着，要强。

　　而经过小屋那三年，娘和小玉是再也不想见到躺在床上，枯瘦如柴形销骨立不能动弹的舅舅了……

　　沉香接过小玉手中的腰带，叠放整齐郑重的放进床上那堆衣衫中，转身刚想说些什么，就脸色一白，毫不迟疑冲出门去。

　　小玉楞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沉香……这是怎么了？”

　　杨莲头也不抬的继续做针线，漫不经心的开口道：“小玉，你也别太担心，沉香他大了，都已经是做司法天神的人了，想必是临时有什么急事赶着回去吧……”

　　“也对……”小玉点点头，坐会杨莲身边，接过杨莲手中的白袍，帮着绣下半部分。

　　沉香一个筋斗云向着昆仑山飞去，从左眼中的伏羲水镜碎片中得知，舅舅竟然出了玉虚洞！！

　　平日里被玉虚洞的阵法所扰，再加上这伏羲水镜本来就是玉鼎真人的，玉鼎真人自然知道怎样瞒过水镜。对于玉虚洞内的一切，即使是借助水镜，沉香也是看不清探不明分毫。只是习惯性的每日里都分心关注着那座万年不化的雪山，因此，一旦这群人里有谁不听劝告赶去昆仑山，或者舅舅和玉鼎真人出了玉虚洞，沉香总能及时反映，是过去拦人还是仅仅只是默默的注视着舅舅，看看他身体如何了有没有恢复。

　　除了玉虚洞内的情景，世间的一切就再也没有能瞒过伏羲水镜的了。

　　从杨戬分化元神出了玉虚洞，一直关注着昆仑山的沉香就察觉到了。对于舅舅三年来的时时留心，事事在意，他怎能不知道舅舅是不能离开玉虚洞太久？否则就会魂飞魄散？更何况还胡闹的把元神一分为二，远隔千里赶来？另一半元神还去了更为遥远的九重天宫！这简直是不要命了！

　　沉香绝对不会让杨戬这么胡来！即使再多的理由也不行！

　　杨戬准备去华山看看的元神，刚赶了一半的路，就被突然出现的沉香给拦住了。

　　一瞬间的疑惑过后，杨戬看向沉香包裹在白纱之下的左眼，冷声道：“沉香，别让我亲手把你的左眼废掉。”

　　沉香面无表情的拦在杨戬身前，他没有哭，也没有被杨戬的话吓到，仅仅是这么拦着。

　　“舅舅，回去吧！您不能在外面呆太久！这水镜本来就是舅舅的，舅舅想要取回那是天经地义！只不过，即使没有了水镜，沉香也是非要知道舅舅的消息不可的！也许，日日守在玉虚洞前也是不错的选择……”

　　“你……竟然学会威胁我了？”杨戬垂下眼帘，如是说道。

　　“哈……”沉香短促的笑了一声，惨然道：“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舅舅您如果想要安静的不被打扰的生活，就好好的呆在玉虚洞养伤养神！不要到处乱跑！”

　　随时观察着杨戬神色的沉香，瞬间就察觉到杨戬脸色不对，以为舅舅这是误会了自己的话，遂放柔了声音哄道：“您现在身体不好，需要什么沉香自会双手奉上，不管您想要做什么，沉香也会亲自帮您办到。等您身体好了，您想去哪里都可以，到时候九天十地，三界内外，天涯海角，沉香绝不再拦您！”

　　杨戬笑了一笑，与追杀沉香那几年中，轻蔑的嘲讽的一般无二的笑，轻声似劝似叹道：“沉香啊，你以为凭你那几下子……拦得住我？”

　　沉香心口一痛，面上却不显半分，道：“凭着舅舅通天的法力，舅舅自然是天上地下哪都去得……但是您别忘了，沉香现在是司法天神了，给您翻案似乎不是太难，到时候三界都知道您的所作所为，瑶姬祖母亦……”对于杨戬变相的承认，之前他对自己到底有多放水，沉香感觉到的不是被看轻后的愤怒，只有无尽的哀伤和绝望……

　　如果早些意识到这点，是不是，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不会有黑水狱，不会有小屋那三年，甚至连华山下那惊天一斧也不会有……

　　自己，错得到底有多离谱……

　　“住口！”杨戬厉声道，瑶姬，永远是他心中最深最重的痛……

　　不过，从沉香的表现来看，师父应该不曾前往华山。

　　所以，这华山，杨戬也不是非要去不可。

　　想到此处，杨戬虚晃一招，装作要硬闯过去，下一刻却猛的转身消失在天际云端……

　　会乖乖听话的，那就不是他杨戬了！

　　本是为了拦住杨戬去华山的沉香，被杨戬这一出给怔住了，反应过来时已经不见了杨戬的踪影！咬牙！沉香只得循着水镜追着飞向瑶池！

　　玉鼎真人在那里！舅舅就一定会去那里！

　　无论如何，一定要在舅舅魂飞魄散之前把舅舅送回玉虚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