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回来都能看到徒弟在作死（逍遥游人生同人）》蒲君

12、第十二章

　　现在的杨戬想不明白玉鼎真人拿出昆仑镜的用意，但却把这面神奇的镜子记在了心里，从前一家人一起生活时，总是听到镇上村里的老人说：“不能做坏事，就算别人不知道，老天爷也会知道的，到时候老天爷会派天上的神仙来惩罚做了坏事的人。”

　　杨戬也曾在书中看到这样一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时以为是玩笑，毕竟老天爷哪有那么多时间那么多眼睛去看谁做了坏事？若是有人有人避开所有人，在荒无人烟的沙漠或者森林做了什么？又有谁会知道？

　　此刻见了这面镜子，心里兀然闪过一阵后怕，却也不太清楚自己在后怕什么，在这连未来都朦朦胧胧，只知道自己一定要救出母亲，一定要报仇，一定要养大三妹的时候，杨戬突然觉得自己的未来一片黑暗，看不清，摸不到，连前往的方向都没有。不过，不用担心，他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去思考，去筹谋，去想清楚自己该做什么要做什么，怎么去救出母亲，怎么去报仇。路，总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谁也不例外……

　　想通了的杨戬跟着玉鼎坐到桌边，端起桌上已然冷透了的莲子粥，一勺一勺的吃起来。在吃到一半之时，杨戬顿了一下，恍然想起，昆仑山冰天雪地，寸草不生，哪来的莲花莲子？在看向玉鼎那双完美至极，那如冰雕如玉琢的十指，怎能去沾那浸寒透骨的雪水？那冰肌玉骨的人，怎能站在烟熏火燎的灶旁熬药做羹汤？

　　“师父难道不饿吗？”放下手中汤匙，杨戬有些涩然的问道。

　　“不饿。”简单的答道，随即想起杨戬一向心思颇重，怕是想到了什么，未免杨戬多疑，玉鼎难得解释了一句：“为师辟谷多年，不食五谷，不沾荤腥。”

　　杨戬却好像和玉鼎犟住了，接口道：“杨戬看师父不像普通道家弟子，根本不用守那些清规戒律，怎得不能沾染荤腥？”

　　“个性使然。即使还未辟谷之前，为师也是不碰那些的。”玉鼎有些无奈的解释道，阐教从未有什么清规戒律，许多弟子入门多年总惦念反间吃食的也不少，玉鼎也只是单纯的不喜罢了。

　　“那师父喜欢什么？杨戬手艺尚可，在家时也时常帮助母亲打些下手，那日……之后，三妹也是由杨戬一力照看的。”

　　杨戬总是这样，别人对自己一分好，就回报十分。目前的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亲手做些力之所及的事，例如吃食，或是为感谢玉鼎真人的维护，或是想要孝敬一下师父，或者仅仅只是报答玉鼎真人这两日对自己的好，对于杨戬来说只是他应该做的。

　　怎的从前从未发现这个徒儿那般死心眼？玉鼎总算找出此杨戬与记忆中的杨戬些微的不同，除了更脆弱更敏感，还更认死理！【玉鼎师父，这就是为什么逍遥游二哥最后能放下小三跟你（划掉）逍遥快活（划掉）一起生活，而人生二哥至始至终都放不下小三的原因啊！连死在封神台最后执念的也只是小三小时候的样子……】

　　“……”面面相觑了半晌，玉鼎终是败下阵来，“几千年未用这些，为师也不清楚，如若非要选些什么，清淡些就好。”

　　放下还剩一半的莲子粥，杨戬起身行了个礼就转身向着玉虚洞外走去。绕着玉虚洞走了几圈，却怎么也没发现类似于厨房的地方，也没有发现任何可食用的东西。杨戬是被女娲直接送来昆仑的，根本不曾走过来时的路，也不知附近有无人家。抬头看向一望无际的茫茫雪地，杨戬明白即使有人家也应该在几千里之外，还未学过任何法术的自己却是连腾云都不会，怎么来去自如？由己及人，想到那般冷心冷清的师父竟然为了自己去到千里之外给自己采集莲子做粥，由不得杨戬不感动。

　　杨戬本是极其倔强，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性子，见寻不到任何食材，竟转身向着山下跑去。

　　幸得玉鼎一直悄然跟在杨戬身后，此刻识得杨戬意图，只得现身杨戬身前拦住向下跑去的杨戬，斥道：“胡闹！这般任性！怕是你还未下山就冻死在半路了！随为师回去！”

　　杨戬抬头看向玉鼎，“杨戬无能，请师父责罚！”

　　面无表情的看了杨戬一会，玉鼎才道：“既知自己无能，便随为师回去，在打败为师之前不准下山！”随即没再看杨戬一眼，拂袖，漠然离去。杨戬若真冲动下山，纵使玉鼎不会放弃杨戬这个徒弟，却也会失望透顶。执着不可怕，可怕的是冲动的执着，看不清自己，也看不清敌人，迟早死在自己的冲动里。

　　杨戬看了看玉鼎漠然的背影，甚至没有停下半步等待自己。在看了看下山的路，杨戬扭头跟上玉鼎，直至走回玉虚洞，才在玉鼎身后跪下，“杨戬知错，不该不自量力想要下山。”

　　杨戬不是不知轻重的人，此番冲动下山，也不过因为自己拜玉鼎真人为师以来，一直都是玉鼎真人在照顾自己，而自己却连半杯清茶都没有为玉鼎真人斟过，这种得到与付出的不对等让杨戬心里委实不安，想要为玉鼎做些什么。

　　玉鼎缓和下语气，淡淡的说道：“为师知你不愿承为师的情，若说为师什么也不求，怕你心里更加不安，因此若你要报答，等将来有能力的时候，答应为师一个条件，为为师做一件事即可。”

　　“谨遵师命！他日若师父有任何事需要杨戬，杨戬万死不辞！”杨戬磕了一个头后坚定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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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茫的雪地里，玉鼎闭目端坐于玉虚洞最高处，道衣如雪，眉宇如冰，单薄的道衣在狂风暴雪中猎猎作响，玉鼎却没有丝毫表情，空寂的天地间如此冷漠孤傲的身影似乎比这风雪还要寒上几分。鹅毛似得大雪从天空坠落，却在靠近端坐的玉鼎之时突兀的消失，再出现时已然在玉鼎身下。似乎雪花总能轻易的从玉鼎身上透过，也似乎此地根本没有玉鼎这个人。

　　不远处，一个小小的孩子从半空之中坠落，摔在雪地，也幸得雪地积雪甚厚，孩子并没有受伤，也许是因为太过寒冷，伏在雪地的孩子身躯痉挛着颤抖，挣扎着好半晌都不能起来，却依旧咬着牙不肯透露半分痛吟。

　　“告诉为师，错在哪里？”玉鼎突然开口，但是端坐的姿势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似乎昨日那个亲手为杨戬束发的玉鼎只是杨戬所做的一个美梦。

　　杨戬抬头看向端坐的玉鼎，一丝委屈涌上心头，随即被强压下去。“化行为……为动……”挣扎着坐起身，即使竭尽全力，杨戬的声音依然带着颤抖，如此寒冷的昆仑，常年积雪不化，似乎连阳光也吝啬于投此半分。为了方便化形，杨戬仅仅穿了一件单薄的外衣，额上的冷汗还未落地就凝结于半空。但放弃从来不是一向倔强乃至执拗的杨戬的选择，“化形为风，欲动则动……”

　　这次杨戬撞到的是一颗堆满积雪的古松，受到震荡的积雪簌簌的往下落，几乎整个埋没了杨戬。花费了比上次更长的时间，杨戬才勉强挣扎起来，却已经意识恍惚，眼中没有了刚刚的洞彻，倔强，时而迷茫时而痛苦。

　　“告诉为师，错在哪里？”玉鼎下意识的开口，即使没有睁开眼睛，杨戬的一举一动皆在玉鼎心头，如此熟悉如此相似的场景，让玉鼎总是不自主的回忆起当初在昆仑仙境同样倔强隐忍的杨戬，同样的话语也不经意的就这么脱口而出。

　　“……风从云边，化身形魄……迎无端，承华存止……莫……之所乱而改……则……”杨戬喃喃的念着，即使一直颤抖着，眼中却越发清明起来，到最后，微笑，甚至有一抹隐约的光华。突然，杨戬身影顿失，端坐于雪地的玉鼎终是睁开了双眼，站起身来，四周风雪依旧，狂风大作。玉鼎猛地向左平移几步，一阵朔风徒然穿过玉鼎留在原地的残影，然后无力坠下，跪倒在雪地。

　　玉鼎凝望着依然瑟瑟发抖的瘦小身影，什么也没说，伸手扶起无力站起的杨戬，瞬间回到温暖的玉虚洞内。

　　接下来的日子与这日一般无二，玉鼎总是在说：“告诉为师，错在哪里？”杨戬依然自顾自的修炼法术，白日里刀枪剑戟十八般武器统统学了个遍，夜里就在玉虚洞内打坐修炼内功。而玉鼎虽然总是冷言冷语，却总是守在杨戬身旁不远处。

　　在正式授予杨戬九转玄功之前，玉鼎却没在强调这部功法有多凶险，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天庭惶惶三十三重天，凭你一人，想翻覆了去，练不成九转玄功，就是送死。”

　　玉鼎总觉得，以自己的脾气性子，若如真收徒弟，也只是把法决玉简丢出去，要学，自己看，然后最多一年半载去看一眼学会了没有，哪里多了这等闲心，哪有这多余的心思守着护着？不止是玉鼎，全阐教上下也是这样认为的，但偏偏就是这个杨戬让玉鼎从一开始就看得极重，那些改变，从一开始就很明显，从前万事不扰其心，没有情绪没有表情的玉鼎，对于杨戬，总是很有耐心，更有多余的心思冷言冷语，只能说，杨戬对于玉鼎真人来说，总是特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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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后半段大多逍遥游原文，不写点过程二哥就炼成九转玄功总觉得少了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