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墨禹师公肉凡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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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门无风自动，缓缓打开，萧子隐站起身，没有多言，抬步踏入院子。
随后萧子隐的动作就慢了下来，头微动，目光却扫过院中的每一个角落，带着深深的怀念。
站在萧子隐身侧的紫苏瞧着萧子隐这幅模样好奇极了，那被萧子隐住了万年的房子他都烧的毫不保留，这里究竟是他住了多少年才让他怀念至此？
刚刚萧子隐在门外那掷地有声的一扣头，想来他是真的十分尊重此处居住的哪位师傅。
这个念头刚一冒头，萧子隐便再次亲手打破了这一印象。
到了木屋门前，木门并没有打开。熟悉的一声巨响。
“嘭！”
“吱呀吱呀”木门晃荡在门框上，明晃晃的一个足印证明它刚挨了一记绝命脚。
门被踢开了，萧子隐登门入室，紫苏只觉得眼前一闪，一道影子划过来稳稳落在萧子隐的手上。
一些杂声，紫苏定睛一看，是被扔出来的一个簸箕，里面放置着各种晾干的草药，混杂在一起，粗略看一眼少说也有七八种。其中似乎还有珍惜的灵药。
“一不小心又把药材弄混了，子隐，你挑一下。”语气仿佛每日都会说一两句的自然熟络，紫苏却能感觉到萧子隐微僵的背。
那声音飘渺悠扬，又亲切的近在咫尺。
萧子隐转手往紫苏手里一塞，继续往里面走：“药材给我跟扔进炉子里没什么区别，二师兄这小弟子倒是有些根基。”
走过前厅进入里面的一间屋子，虽窗户紧闭，屋内却宽敞明亮。紫苏目光一扫，注意到房顶最中心的位置，嵌着一颗白色的夜明珠，并不刺眼，却十分明亮。
目光放低，便看到木质的地板上，立着个白袍白发的男人，只看到背影，却恍然间带着一种身姿飘渺，欲升九天的谪仙感。
紫苏心想，这是她万年来，见到的最有仙气的男人，虽然只是一个背影。
“属你最会偷懒，绝儿若在，可不会像你这般顽劣推脱。”声音温柔的不像话，如冬日暖阳，烈日清泉。紫苏低着头，不敢放肆，却从心底轻松起来。
萧子隐无言，手指却缓缓握紧。二师兄仙逝一事，终究说不出口。
一阵沉默后，那白发男人轻笑出来：“你又何必这般难开唇齿？生，老，病，死。乃是世间规律。人是如此，诸仙妖魔亦是如此。绝儿死而无憾，这原本就是一件幸事。”
那人缓缓转过身，紫苏眼前一花，恍若云烟拂过，朵朵祥云飘渺而散，他人有仙气，脸更有仙气。在那三十三重天上见过的最美上仙也比不上他的清白风华，比仙人，更像仙人。
虽然，这个人是一身肉体凡胎。
不错，紫苏看了又看，这个被萧子隐称之为师傅的男人，是个彻彻底底的人类。
萧子隐的声音传过来：“只是可惜他万世轮回修来的命格根骨。如今烟消云散化作虚无。”
“你总有执念，自然看什么都可惜。”他勾唇淡笑，对着紫苏招招手，“过来。”
紫苏看看萧子隐，萧子隐却没有理会她，只好端着药材簸箕，低着头走了过去。
“师……”想要喊一声师公，可对着这样一个人儿却忽然喊不出口了。
他却没有在乎，更没有忌讳男女有别，直接挑起了紫苏的下巴细看了看：“绝儿的小徒弟倒是标志，你无名无姓，无父无母，跟你的师傅，倒是一则缘分。”
紫苏惊愕的嘴巴微张，也没见过萧子隐联系他，他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似乎看出了紫苏的疑惑，他轻笑着掀起一片惊鸿：“算到的。我有父有母，却留了个恩师取的名字。墨禹。辈分上，是你的师公。”
下巴上的手指脱离，紫苏就感觉身子一软跪在墨禹足前，那样流水般自然，跪的虔诚。
“弟子紫苏，拜见师公！”
见师傅又卖弄一遭，萧子隐冷笑一声靠在倚在窗边：“不用紧张，他只是故弄玄虚罢了。”
紫苏没反应过来，便感觉身子一轻，也不知是他们二人谁用法术拖起来的。
墨禹笑的慈爱：“莫紧张，师公不是洪水猛兽，吃不了你这小紫苏。”
越是这样紫苏越感觉后背发麻，总有种一眼被看透的感觉。
“弟子愚钝，让师公见笑了。”
手里还拿着药簸箕，被紫苏攥得紧紧的，心里紧张极了。
“初次见面可不能把徒孙吓坏了，我不过是个算命的，略懂五行，没你想的那么恐怖。”
话是这么说，可紫苏还从未见过只看一下脸就算出身世的，至少风南宗宗主是做不到。墨禹一介凡夫，做到如此何其恐怖？
“是弟子目光短浅，头一次见到师公这样的……额，妙人！”
墨禹愣了愣，唇角微抽，指尖一指角落桌子上放置的八个碗：“你既然端着簸箕，便负责将药材分拣吧。”
感觉被嫌弃的紫苏端着簸箕缩到角落里，如释重负的开始轻松分拣。
萧子隐的目光一直落在紫苏的身上，被墨禹捕捉到，戏谑笑道：“原来这存天理灭人欲的小隐儿，而又春心萌动的时候。”
当即一记眼刀落在墨禹身上，墨禹但笑不语，透过萧子隐看到萧子隐身后窗框上钉着的一只竹编蝴蝶：“一别万年，眼瞧着你变化沧海桑田。才觉得我竟然活的这样久了。”
“一切如故，师傅还是当年的模样。天道轮回，物是人非罢了。”
墨禹摇头：“人非人物非物。”
难得情怀些，听到这话萧子隐讽刺道：“师傅又在挖坑？”
萧子隐听到头顶有煽动翅膀的声音，抬头发现头顶那竹编蝴蝶竟然振翅而飞，褐色带着斑斓色彩，环绕着屋子胡乱飞着，却漂亮的动人。
“等你下次抱着一样想法见我时，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萧子隐无言，墨禹说话向来神棍，但金口玉言，说出的话，泼出的水，没有不兑现的。
当年离去，墨禹赐言便是：“一去几度桑田，幽幽苍翠，切莫失去本心，忘得本念。”
果然如墨禹所言，一去万年，故居在那幽幽山林中，几次渡劫，险些被心魔钻空子。
抬头望着那恍若活物轻盈飞动的竹蝴蝶，萧子隐道：“这是当初大师兄编的。”
“你们兄弟三人，楼儿的心最巧，也只有他能将竹子弄得如此活力。”葱白纤长的手指伸出来，那竹编蝴蝶缓缓落在墨禹的指尖，又震动两下翅膀，逐渐归于平静，褪去光华，又是一只没有生命的竹子编物。
“大师兄有颗七巧玲珑心，算起来，也是万年未见。”
墨禹站在萧子隐身边，伸手推开窗子，望着院子外满的满目桃花：“当年你们三人都在，这院子也是最热闹。转眼老大去了魔界，老二去了仙界。你最不争气，在人间山上蹲了万年。”
“有样学样。师傅这般，做徒弟的自然要效仿。”嗅着鼻尖熟悉的花香，一直环绕着萧子隐的那份防备、紧张尽数消融。
紫苏已经分拣大半，有些好奇多了句嘴：“大师伯在魔界？”
没有人怪她失礼数，都不是看中尊卑的，否则萧子隐也不可能踢门而入。
墨禹答道：“你大师伯名曰罗楼。你该听说过。”
紫苏迷惑的想了想，忽然身子一顿，掩盖不住惊愕道：“那个魔尊罗楼？魔界两大魔尊之一，玄天门罗楼！”
大徒弟魔尊，二徒弟丹神，三徒弟虽没有头衔却神秘深不可测。这个师公墨禹，究竟是怎样的来头竟有这么大的本事！
萧子卿侧着脸，瞥了眼窗外景色：“杀你的那个逆玄天，是大师哥徒弟建立的。”
紫苏想起了那个被她一剑斩了胳膊的兔精，便是逆玄天派出来的刺客。
“师叔怎么不早说？有这层关系，我便不伤那白兔精了。”如果说开了身份，她跟那罗楼徒弟也算是同门师兄妹，伤了和气多不好。
一眼看穿紫苏所想的萧子隐嗤笑一声：“逆玄天建立之初便是为了对付玄天门。逆者，叛也。”
话至此，不必多说紫苏也明了。这是师门不幸。
给紫苏解释完了，萧子隐略有所思：“当初大师兄刚收徒弟时我去过几次，结果各种原因都没见到。直到逆玄天名动六界也未得见。算起来也是一位师侄，可惜无缘。”
墨禹不知想起什么，伸手搭在萧子隐肩上道：“相信为师，等你见了就后悔了。”
“莫非他相貌奇丑？”
墨禹嘴唇顿一顿，转而笑容中参杂了些戏谑：“嗯，其丑无比。”
紫苏将药材彻底挑拣完，将八个碗放在簸箕里搁在桌子上。
“师公，师叔，弟子分拣好了。”
墨禹头也未回：“看碗底下的编号，一二混一起，三四混一起，以此类推合成四碗。”
紫苏不明所以，却照着做了。
墨禹又吩咐道：“第一碗倒给后院水缸中养的锦鲤，第二碗埋到院外萎靡的树下，第三碗碾碎洒在院子周围。这第四碗，是留给你的。”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墨禹师公肉凡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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