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戬娥］江月年年望相似》辰木离火

72、七十二

　　子时一过，嫦娥便起了身，去那林间为杨戬采集玉露。杨戬已经沉沉睡去了，若是以前那么警觉的杨戬，怎么会不知道嫦娥的一番动作，今日杨戬虽然难得有精力如此同嫦娥笑闹一番，但是他如今依然浑身冰冷，没有心跳，只是一具可以活动的皮囊罢了。合上屋门，院子里哮天犬摇着尾巴过来了，一直跟着嫦娥送到了山下，才一步三回头回转。嫦娥拿出净瓶，又开始一夜辛苦的采集，天光微茫时回到那小屋中，杨戬已是没有了身影，这正是他疗伤的时候，待夕阳斜坠，他才会回转，故而嫦娥一天能和杨戬厮守的时间，并不算很多。

　　以前孙悟空被杨戬打断了静脉，观音菩萨给他疗伤，并没有用这么久，可见杨戬伤情之重。嫦娥瞧着远处飞舞的仙鹤，叹了口气，如今只得午时，离杨戬回来还有好些时候，她拿出三圣母留下的针线，预备给沉香将要出世的孩子做一双虎头鞋。

　　这几日杨戬有了些精神，倒是把先前发生的事好好的同嫦娥解释了一番。那次遇到色鬼一事之后，杨戬曾经拜托师傅在游走三节之时上上心，瞧瞧可有不妥之处。玉鼎在游历之时难得回了次自己原先得道的道场，那骨子邪念应该就是那个时候缠上师傅的。

　　玉鼎真人不是凡辈，夺舍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自然会有所反抗，也探出些这股子邪念的意图来，所以第一次给嫦娥起阵试炼，居然就用了泽水阵，那阵中的场景和那一天地府里众先家起阵的情景有几分吻合。玉鼎真人自知自己恐怕无力与这股子邪念争斗到底，再者就算他胜了，又不晓得这邪气又会找上哪位仙家，倒不如顺势为之，于是只默默承受，连带着给徒儿留下些提示。

　　那次嫦娥坠入欲水河，原先的伤口崩裂，渗出不少极阴之力，那时的玉鼎虽然口口声声说着要杨戬小心嫦娥被某些别有用心之徒盯上，但是在凡界之时玉鼎突然找上门来欲带了嫦娥离去，杨戬却是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之前杨戬在玉鼎得道的道场里为嫦娥疗伤时，他早就有所察觉，相比于嫦娥的太阴之华，恐怕那幕后之人所图的，反是自己这一身的骨血，毕竟太阴之华，在嫦娥落入欲水河之时，那人恐怕就已经得到了，再说那地方本就是极阴之所，哪里还缺这些？

　　杨戬于这世间活了这么多年，修习了众多法门，须知真正具有威力的术法，其实更讲究阴阳的调和，而如何破解此局，玉鼎在告诉他如何给嫦娥疗伤之时，早已给出了提示，方法恰恰是最最常见的清心养元阵。杨戬召来的“金、木、水、火、土”，其中“土”字一项，就是曾经被晒化成时的瑶姬。

　　这欲水河，乃是三界的贪欲、恶欲所化，而自新天条出世，觉得自己当年被冤屈的生灵又多了怨气，怨、怒、贪、恨滚滚而来，聚成一股邪念，只是这股子邪念太过阴寒，想要真正成大事，也要阴阳调和来壮大自己，它瞧上的自然是一手促成新天条的杨戬。先找上的是怨怒从生的寸心，寸心很快被迷了心智，初初追杀嫦娥时就露了端倪，这邪念反而控制着寸心不让她去生事，每每诱惑她往那井中投入自己的鳞片，寸心是血统纯正的龙族，这样一来那邪念就有了控制江河之水的引子，是以王母历劫归来那一日，欲水河之水才能如此汹涌，蔓延开来，甚至波及四海。

　　嫦娥也晓得玉鼎有些问题，因为师傅从来只会要求杨戬好好护她周全，从不会要杨戬把嫦娥转托他人，他们一行在下届之事，并未同玉鼎透露，玉鼎师傅看似玩世不恭，其实心中有数，若是真的玉鼎，自然是不会自顾自寻来的。

　　但是杨戬既然应了，嫦娥便就去了。嫦娥被那‘玉鼎’带到金霞洞之后，那‘玉鼎’的言行举止，与真正的玉鼎真人倒是没多少分别。可嫦娥福如心至，不知为何，却是自己进到乾坤袋里探寻了一番，直觉告诉她，她需要到这袋子里找些东西，毕竟这是自她拜入玉鼎真人门下之后，玉鼎真人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

　　结果这袋子真的多了一样东西——一只小小的青玉鼎，嫦娥把这玉鼎取出之后，这乾坤袋变成了一开始破破烂烂的模样。先时玉鼎把这乾坤袋给她之时，因为这袋子本身破烂，他还专门施法把它变成了精致的小荷包，如今这青玉鼎一拿出来，乾坤袋就恢复了原样，嫦娥不得不多心，这青玉鼎可能与师傅有着很大的渊源。

　　可惜嫦娥没有杨戬那样的天眼，也没有悟空的火眼睛睛，不然必定可以看出这里面乃是玉鼎真人的魂魄！只是嫦娥还是小心把这玉鼎带在了身上，好在她穿着天尊赠的那件羽衣，所以那假的‘玉鼎’居然没有察觉。

　　随后之事便是杨戬搭上自己的性命，用一个极为简单的阵法就破了局，那天嫦娥后边也晕死了过去。三圣母向她透露过，寸心最后却是被文殊菩萨带走了，菩萨说他原与寸心有师徒之缘，可惜造化弄人，不了了之。如今他那里有一眼清心泉，便带了寸心去为她洗净浊气，寸心虽然行事不当，但也是受邪气所惑，故而天庭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了菩萨将她带走。

　　至于嫦娥，从醒来之后就一直在南海，她作为仙家，固然有心怀天下之责，只是如今大患已去，这善后之事，天上神仙多得是，倒也不用她操心，她如今一心所系，不过杨戬而已。

　　又过了七七四十九日，这夜月亮已经升起来了，嫦娥在杨戬怀中睡得香甜，采集玉露并不是一件轻松的活计，而且嫦娥原本在杨戬去疗伤的时候可以歇息一会儿，然而不见杨戬回来，她总觉得不安，哪里还睡得着，故而杨戬每天疗伤回来，小夫妻基本上就躺榻上了，嫦娥一会儿摸摸杨戬的脸，一会又玩玩他的手指，不多时就睡着了。

　　杨戬已经能使一些简单的术法，只是没同嫦娥透露，只见他轻轻勾了勾手指，那被放在一旁的衾被飘了过来，他顺手一拉，就给怀里的嫦娥盖上了被。嫦娥睡得再沉，子时之前也必定会醒来，一如既往去采集甘露，这几日杨戬也不似之前那么虚弱，一直睡着，反倒是可以同哮天犬一起送嫦娥出门了，瞧着嫦娥远去的背影，杨戬忽的理解了平日他外出，嫦娥在家中等他的感受。

　　第二天沉香来的时候，破天荒拎了几只粽子，原来此时反间正是端午，就算是做了神仙，他们还是跟着凑凑趣，这孝顺外甥自然是要给他的舅舅和舅母都带上一些的。有来有往，这嫦娥也把自己先时做好的小衣服小鞋子一股脑包了，让沉香带回去，沉香道了谢，也没多逗留，这便家去了。

　　“这粽子当是三妹包的吧？”嫦娥给杨戬剥了一个，他就着嫦娥的手咬了一口，屋檐下哮天犬已是啃了好几个了，大概是因为粽子美味，边吃尾巴还摇得欢快极了。

　　“我只会做些月饼糕点，可不会弄这个？”嫦娥端详着着那四个角的小粽子，“也不知是怎么包成的？”

　　以前他们去凡间看护王母娘娘转世的时候，也过端午的，嫦娥也曾和凡间的人学过如何包粽子，可惜不知为何，一向千灵百巧的嫦娥在包粽子一事上实在是没有天赋，哪怕后天如何努力也不能补足，不是包的扁扁的，就是露米，略微看得过去的，煮着煮着就散了，下锅时还是粽子，出锅时就变成了一锅粥，实在是惨不忍睹。

　　“无妨，等明年，我包给你吃。”杨戬瞧着嫦娥这苦恼的模样，宠溺的笑了，自家小妻子在凡间包粽子的轶事他记得清清楚楚，说着顺手也剥了一个递到嫦娥嘴边，笑道，

　　“你也吃一个，这个里面包了莲子和枣子，吃了早生贵子！”

　　“又来！”嫦娥嗔了杨戬一眼，却还是红着脸乖乖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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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就只有这么点了，提前祝大家端午快乐！这几天扎针扎得，手都快废了·····所以，真的敲不动键盘了了····